没打通。
费夷吾留了几条信息给老蛇妖,让牠收到信息尽快联系她。
夜狩不知何时回归,甚至也无法确定能否回归。她决定从现在开始执行持续一年半的学习计划,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她想尽快掌握足够的技能。
并不是为师父。
对守山人这份工作,费夷吾并没有实质性的责任感,师父头次让她下山是怀疑她精神有问题,这次美其名曰锻炼,实际上还是偷懒放养。
刚落地的这番经历让费夷吾明确了目标:她想成为真正的风水师。
她想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楼上,CT结果出来了。
在医学在玄学,廖医生比对新旧片子,也极为不解——两张图片乍一看没太大差别,鸽子蛋大小的瘤体形似眼睛,骇人地窝在前脑左侧,但两张对齐叠放在一起会发现异常:瘤体往中部转移了3mm左右。
廖医生的诊断结果和流光推测一致:“它是活的。”
“会是什么原因?”
廖医生耸肩:“不知道,这种情况不太适用医学解释。说起来,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流光略略讲述了乱葬岗的一系列事情,省去了山鬼和夜狩的那部分。
讲到最后,流光嘱托道:“对了,你有空调查下那个在建项目。”
海城发展虽然快,但那地方太偏僻,除了政府规划,私营企业没道理涉足长期无法获得回报的开发建设。除非,另有他用。
要弄清楚的事情太多了,先从最近的查起。
和廖医生结束谈话时已近中午,出检查室,流光在底楼书房找到费夷吾。
她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好些书,费夷吾一手翻书页,一手执笔写写画画,直到流光在她身旁站定,她都没有察觉,专注地记着笔记。
窗外树木被飓风摧残欲折,终于有枝条“啪”地敲打上窗户。
费夷吾猛地惊醒,看到流光,又是受惊般瑟缩了下,紧接着露齿笑:“好久不见呀。”
流光缓缓上前抱住她,低声道:“廖医生说我脑子里的东西比以前老实了。”
“诶?”费夷吾惊喜过望,“真的吗?”
“嗯。”
刚洗过的发丝散发着淡淡的青草香,流光一寸一寸地吻过去,呢喃道:“廖医生问我最近是遇上了什么喜事,心情好了,病情自然好转,我想了又想……”
“什么?”
“可能是因为你回来了。”
流光直起腰,看着费夷吾的眼睛,仍是轻声细语:“十五,我们同居吧。”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晚了两个小时,但我还是任性地双更了。对不起大家。
☆、074:天雷无妄
“不行。”
“嗯?”根本没想过会被拒绝的越老板怔了一怔, “为什么?”
费夷吾扳手指算:“你看哦, 我工资是你开的, 一日三餐也基本是你包的, 好些时候出门也有你安排,如果连住也住你家, 那我不就成了包身长工?”
流光疑心自己听错了:“包身长工?”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你的。”费夷吾猛摇头,“不要。”
“可是……”流光眼角带笑, “老钱借给你的房子, 也是我的哎。”
说到好久没回过的住处, 费夷吾又有些头疼。她还没准备好去中间的房间一探究竟,那房间所承载的过去, 已经被流光自己揭晓了七七八八。只有找上门求助的“鬼影”尚来历不明, 流光视频里没提过。
费夷吾期期艾艾:“我要突然搬走了,蔚蔚多难过。”
“蔚蔚十天半月都不定去一次。”
“……我在那儿住着舒服。”费夷吾想了想,“离刑嵘近。”
老蛇妖的洞穴入口就在直线距离三百米外的杨江, 真是非常近了。
“你搬去北区也不过多了一条街道。”流光循循善诱,“而且你还不用付水电费, 不用付房租。”
费夷吾还是摇头, 直白道:“你太好看了, 我怕耽误我学习。”
“……”
越老板江郎才尽。
“那……你开心就好吧。”
人一生中能碰到一个无招胜有招的敌手,也是既无可奈何又丰富生活。
因着求同居未果的沮丧,此后一段时间越老板气势凌人,而费夷吾却很是心安理得,把书房当成卧室, 风不停,人不出。
风依旧很大,近两年移植来的小绿化苗全军覆没,根深蒂固的大绿化树也是损兵折将。待到后半夜狂风转微风,园艺工连夜上阵收拾遍地狼藉,不知道逢上什么奇事,吵嚷了一阵,不小心吵醒了在书房就地打盹的费夷吾。
以及沙发上小憩的越老板。
疗养中心其实是整个东郊会馆的一部分,会馆采用五星级服务安保标准,而疗养区又是专门为越老板设立。
半夜三更嘈杂一片极不寻常,且东窗外远光灯闪烁,又像是来了外人。
流光示意费夷吾不要轻举妄动,带着一肚子起床气离开书房去查看情况。
得到的结果却让人啼笑皆非。
罪魁祸首居然是白天出去安置弟弟的毛实力。
门卫记得是毛实力把老板送回来的,因此进大门时没拦阻。毛实力驾轻就熟往小楼开,被二重安保拦下来,让他等天亮。
毛实力早先老老实实在车上呆着,刚好等到园艺工打扫现场,自告奋勇上前帮忙,但园艺工不认识他,毛实力三言两语急了眼,觉得自己是老板的私人保镖,一起出生入死共患难,嗓门就大了,吵吵嚷嚷要跟越老板告状。
要不是流光正好出去证明他说的句句属实,保安经理都快要把他丢上大马路了。
“哎我真服了您二位大仙,真的!彻彻底底的!”毛实力高举拳头狠狠往掌心一砸,“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大仙。”
毛实力不知是不是真没看见越老板满面乌云,大嗓门响彻整栋小楼。
“姓叶的那孙子坏事做绝干尽,现世报断子绝孙了。真把我给乐疯了。”
听毛实力讲到叶国辉,流光眉头一松,带他到会谈厅,“你小点声,发生了什么事?”
“我今个儿不是回去看我弟了嘛,给我弟撇了点钱,刚要回来找你们,没想到接到了我兄弟电话,说姓叶的那孙子让我们操家伙去给人教训。”
毛实力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流光耐着性子听他讲完,倒是赞同他关于叶国辉得现世报的说法。
只是有些遗憾这报应来得早,再晚一天,她或许就要给叶国辉施以颜色了。
事情要从头天晚上说起:
叶国辉拿到录像,自觉解决了心头大患,当晚带着实施绑架的心腹和二儿子叶福昌去市区某餐厅庆祝。
席上少不了推杯换盏,心腹是个干粗事的,喝多了酒,高谈阔论吵到了旁边一桌客人。
隔壁桌两个姑娘忍了他一阵儿,年纪轻的小姑娘不乐意一直忍,文文气气让他声音低点。心腹就记恨上了,下楼两拨人赶巧一起上电梯,心腹有意怼人,对年纪轻的动手动脚,然后年纪略长的姑娘突然冲叶国辉冒出来一句话:“我看阁下子女宫低陷,不像有子孙的人,建议你去做个DNA鉴定。”
这话对任何一个男人讲来都是侮辱,而且叶国辉的儿子叶福昌就在身边。
那姑娘和叶国辉说完,转过头又跟叶福昌说:“认贼作父。”
叶国辉没当场发作,心腹叫来附近小弟,尾随那两个姑娘到了小巷子里打算来狠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跟着跟着跟丢了。
平白在手下面前遭受屈辱,叶国辉出离愤怒,心腹也不好过。当晚心腹通过各种关系查出了那两位客人的地址,于是便有了第二天召集更多人去报仇的行动。
“我本来想不能去,我要跟老大修仙,不能干坏事。”毛实力把胸膛拍得咚咚响,“但是哪,我琢磨着一堆大老爷们欺负俩姑娘不好。而且我跟那帮混痞子昨天干了错事,得罪了老大您,所以跟我一要好的兄弟通过气,都想我们得给老大您报了这仇,然后我们俩也去了,打算能帮就帮姑娘一把。”
然而毛实力和朋友根本没机会出手,他手舞足蹈复述当时场面:“老大没见到,哎哟,那小丫头年纪轻轻的,打起人来可是辣手摧爷们。”
心腹被打得最惨,偷偷让小弟带他去叶国辉惯常去的私人医院治伤,正巧碰到叶国辉——
“那孙子也怕头上带绿,自己去做了检查。”
毛实力最后收到的内部消息就是叶福昌可能真不是叶国辉的儿子,听说老叶连夜去机场准备搭最早航班回国外做二次鉴定。
颠三倒四讲完,末了,毛实力还文绉绉拽了句:“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还没跟叶国辉正面交锋而对方已然分崩离析,流光也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
叶国辉头戴绿帽,子孙缘浅,反而让他自己逃过一劫。如果他还在国内,现下恐怕已生不如死,但既然出了国,流光不可能追到国外问询他背后那人什么来路,要查线索只能从绑架案和烂尾楼着手。
海城打黑成果斐然,打手通常是流动人口流窜作案,要么就是像毛实力这样什么都不懂的热血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