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林疋惊道。
陈湮愣了一瞬,目光顿时恢复了平日的清明,身子趔趄了一下,茫然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林疋犹疑了一瞬,道:“没事儿,我们走吧。”
陈湮仍有些恍惚,点点头,呆呆地跟在后面。
这时,陈宅东边的角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弯腰驼背的中年老人,身后跟着两个青衣童子。
老人爬上角门边停着的一辆马车,钻了进去。两个童子分坐在两边,驾着车子缓缓往西边去了。
陈湮盯着马车离开,觉得那个老人十分眼熟,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只是莫名地从脚底蹿出一股寒意,直到头顶,让他有一种马上逃离的冲动。
再一扭头,林疋正站在五步远的地方静静等着他,目光温和。
身体里的寒意褪去,他心中一暖,朝对方走去。
两人来到布料店掌柜所说的鸿来客栈,林疋塞给店里伙计一两银子,伙计顿时喜笑颜开,道:“您二位来得不巧,廖大爷前脚刚出门,听说是有老友相会。他常去四海酒楼,要不您二位上那儿瞧瞧?”
瞧这话说的,逻辑清楚、信息完备,果然银子的力量是无穷的。
二人直奔四海酒楼。
酒楼位于集市的热闹之处,临街开着大门,一楼大厅足有别的铺子好几间大,看得出来规模不凡。
二楼插着几面幡子,笔道遒劲的字,写的是酒楼名字。
刚跨进大门,伙计立刻迎了上来,热情地问:“两位坐敞厅还是雅座?”
林疋快速地扫视了一遍四周,道:“就坐这边吧。”
等伙计烫了茶来,林疋照旧给了他一两银子,问:“我们初来乍到,想在这边置办点布匹回乡,不知你可有推荐的掌柜或商家。”
伙计一听,忙道:“您可来得正好,咱们这儿最大的布商就数廖大爷了。他正在二楼会客,二位不如先用点酒菜,等他下来,我再告诉您。”
“如此多谢。”
作者有话要说: 陈湮:我觉得有件奇怪的事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我:不,并没有。
陈湮:肯定有,告诉我。
我:不行,读者会看见的,这样就没惊喜了。
陈湮:……
☆、第11章 “狗”与狗
许是终于找到了人,林疋心情不错,照着大菜点了好几样,让陈湮敞开吃,自己一边抿着茶,一边不时往二楼瞟两眼。
就这个过了足足两炷香的功夫,陈湮撑得腆着肚子直打嗝。
“怎么还没下来?什么客人会这么久,不会是私会小情人,想来个‘酒楼门’?”陈湮吃饱喝足,嘴上又开始没个把门的。
林疋早就习惯了,听不懂的只当没听见。
他也觉得有些奇怪,招手让伙计过来,说:“我想了想,既然有心和廖大爷做生意,不如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烫一壶送给他,时鲜瓜果送过去两样,作为见面礼。若他问起,便说是桐陵林家。”
“成。”伙计答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备好东西上楼去了。
不多一会儿,楼上传来打翻东西的声音,伙计跑到楼梯口,差点滚下来,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指着里面的隔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疋心道不好,率先冲上楼去。
等进了雅座,陈湮气得直想摔盘子。
杯盘狼藉的桌子上,趴着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山羊胡,黄面皮。
面朝着门的方向,一双已经失去光泽的眼睛仍带着死前的惊怒与不甘。
林疋走过去捞起尸体的衣袖,发现左手小指旁多出来一个指头,看来这人是廖大金无疑了。
林疋又走到窗边向下张望,然而这间屋子背靠小巷,这会儿下面一个人也没有。
陈湮脑子转了几转,揪住趴在门口张望的伙计又问:“今天和廖大金见面的是什么人你可看见了?”
伙计几乎要哭出来:“我只瞥见两眼,像是个老头,白头发,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林疋丧气地走回来,摸了摸廖大金对面的凳子,道:“还有点温,人肯定是跳窗跑了,现在追也许还来得及。”
“那快走!”陈湮催促道,一边对伙计喊,“记得打110!”
伙计连连点头,过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追出来问:“妖妖灵是什么?”
然而外面哪儿还有人影。
大街上行人如织,要找到一个身手矫健到可以跳窗逃走的老头实在太难。
林疋干脆一个飞身跳到了酒楼房顶上,四下张望了好一会儿才下来,摇头道:“没看见。”
“线索又断了!”陈湮气呼呼地,“你说会是谁干的?”
林疋又摇头,表示毫无头绪。
陈湮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之前你们都说到陈家,我们索性去陈家探探消息。”
林疋眼睛一亮,道:“这也倒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是陈家府苑大,把守也严,要怎么去打探呢?”
“先回客栈吧,回去再想。”陈湮说完,指着不远处,一群衙役正推开行人,往这边飞奔而来。
因为担心官衙会传唤证人,暴露陈湮的身份,两个人退了原来客栈的房,又换了装束,在不远处住进了新的客栈。
但直到深夜也不见衙役的踪影,两人觉得奇怪,林疋想了想,恍然道:“廖大金背后的水深得很,幕后之人有办法不让官府追查此事也是可能的。”
这样的事什么时候都有,陈湮也立刻明白了。
一直到夜幕完全降临,趁着人们还未完全睡下,林疋起来换装,准备去陈宅打探点消息。
陈湮见他只准备了一套衣服,便把面罩抢过来藏在身后,道:“又不打算带我?”
林疋失笑道:“你又不会功夫,只怕去了……”
说到一半,林疋自觉失语,便伸手讨回面罩。
陈湮不服气道:“你不就是怕我拖后腿吗?不行,我也得去。”
陈湮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和陈家牵涉甚深,如果不亲自去看一眼,只怕林疋会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现在陈湮可不敢冒一点风险,至少去了之后,一旦发生什么事,他也好立刻随机应变,编出点东西来。
“别闹,把面罩给我。”林疋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实际上只是担心里面会有危险,自己一时照应不到他。
说白了,确实是怕他拖后腿……
陈湮把面罩捂在怀里躲在一边,林疋正心里着急,一把夺过面罩就往外走。
陈湮冲过来从背后抱住他,双腿把他缠住,道:“你今天别想走。”
“放开!”林疋有些恼了,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开来。可陈湮使出吃奶的劲,死抓着不放开,他担心伤着陈湮,也不敢用全力。
两个人扭打了一阵,林疋是真的生气了,把他双手掰开,内力一震,陈湮只觉得胸前闷痛,整个人仰头摔了下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可林疋看也不看他,自顾匆匆走了。
陈湮紧咬着牙关,疼得说不出话,一直听到脚步声远了,知道林疋是真的离开了,才挣扎着起来,从行李里翻出药来吞下。
往日里不觉得有什么味道的药此刻尝来格外苦涩,等到疼痛褪去,他从林疋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来挡住半张脸,吹熄了蜡烛悄悄出了门去,心想: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不就得了。
林疋能飞檐走壁,但陈湮胜在潜意识里对金川的布局了如指掌,抄着小路就到了陈宅附近,刚好看见一道影子跃进墙里去。
他不会轻功,便来到后门旁边,俯下身在墙根上一阵摸索,终于摸到了一个凹陷处。
这里是一处狗洞,陈湮自此更加确定这个沉烟说不定以前就是陈家的人。
费劲巴拉地钻了进去,一抬头,正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陈湮吓得腿都软了,身子僵硬得一点都不敢动。
对面不远的空地上,一只大黄狗正死死盯着他。
陈湮转动眼珠左右观望,思考着怎么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防止黄狗叫喊。
奇怪的是狗并没有立刻狂吠,而是歪着脑袋打量他。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陈湮半截身子缩在狗洞里,与一只真正的狗默默对视着。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狗洞!
终于,黄狗动了,朝着陈湮直扑过来。
陈湮立刻往后退去,不过显然双手难敌四腿,黄狗转眼到了眼前,湿热的舌头在陈湮脸上乱舔。
完了,完了,陈湮更不敢动,生怕下一秒就会被咬住鼻子拖进去。
但黄狗停了下来,再没有别的动作。
陈湮睁眼一瞧,黄狗正冲他咬着尾巴,眼中还闪着兴奋的光。
“我靠,老熟人啊。”陈湮松了口气,又爬进去,把指头竖在唇边发出“嘘”的一声。
黄狗似乎是能听懂似的,立刻趴在地上,悄无声息。
陈湮满意地在它脑袋上拍了拍,摸着路往宅子深处走去。
即使是在夜色中,陈湮潜意识里却是对陈宅的布局烂熟于心,惊险地避过几次巡夜的仆人之后,顺利来到了陈家家主的书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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