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县令新官上任三把火,听说这次一定要让南山镇考出几个秀才郎!”
还有一部分家境富裕的学子没有自带食物,而是打算在礼房门口随便吃些或者买一点带进去。
齐庸凡在一个馄饨铺边上开摊,叫卖面包。这几日经过宣传,南山镇上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一新奇的“馒头”。尤其是南山书院的学子们,尤其爱吃。
很快他的摊位就被书生们包围了,这人要一个那人要两个,在开考前便将白面包卖光了,只剩下夹心面包。
某位学子掏钱买了后愤懑道:“为什么先前的人买一个只要15文钱,而我这个却要25文钱?!”
齐庸凡瞥他一眼,淡淡道:“白面包卖完了,你这个是夹心面包,要25文一个。”
“夹心面包有什么稀奇!竟要贵10文钱!”
学子愤恨地咬一大口面包,忽然面色骤变。
身侧的同窗忙道:“没事吧?噎着了?要不要喝水?”
学子低头,痴呆地看着松软白面中涌出的红色果酱……心想,此物怎会如此香甜!!!
他几步蹿到摊位前,大叫道:“快再给我三个有夹心的!”
同窗:“…………”
仅一个上午,齐庸凡赚得盆满钵满。边上卖馄饨的老大爷看着眼红,问道:“小哥,你这面包真的好吃?”
“是啊,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人买。”齐庸凡数出几个铜板递给老大爷,道:“给我碗抄手吧。”
“好嘞!”
老大爷接过钱,也顾不着酸了,忙着煮东西。
齐庸凡尝了口这馄饨,呃,古代的东西着实寡淡。盐加了不少,但只有咸味。
许是东西不好吃的缘故,老大爷这馄饨摊生意并不好。闲下来时他便跟齐庸凡大吐苦水,说自己的儿子也在私塾上学,考了十年都没考上秀才。
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商人地位又低,他打算把馄饨摊卖出去,回家种地了。
齐庸凡瞟了一眼那个馄饨摊,不得不佩服古代人民博大精深的手工魅力。这跟现代的路边小吃车没什么两样,不过是辆小推车,里面镶着铁锅,烧碳火来煮熟食物。
他想起自己还可以卖泡面,正缺这样一辆小吃车来作掩饰,便问道:“你这车打算卖多少?”
老大爷道:“一两银子加半贯钱,送锅碗和桌椅。”
齐庸凡的目光在他身后的那几张小木桌和矮凳上打转,还价道:“一两银子,我买了。”
“呦,小哥,你也太狠了吧!”老大爷表面上一脸肉疼,其实心里乐开了花。他这堆玩意在当铺看来就是破铜烂铁,除非是同行搞买卖的,否则不会有人愿意花钱买。
齐庸凡:“卖不卖?”
老大爷忙道:“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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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齐庸凡拿着照身贴从衙门里出来时,衣兜里只剩下五个铜板。正所谓一朝回到解放前,他把所有财产都用来换了这张身份证明。
衙役粗略地登记了他的名姓和南山镇籍贯,并在外貌一栏提笔写下:面白,无须,清俊。
距离他移居南山镇已经过去了五日。因着上次的乡试,他接连大赚特赚,还花三两银子盘下了陈记肉铺门口的摊位。
这天早上,他惯常提着竹篮走到街上,隔壁米店的伙计瞧见他,眼前一亮,忙问道:“小哥,上次跟你一起来的姑娘是南山镇的吗?”
齐庸凡怔了怔,这才意识到伙计口中的“姑娘”是柳元子。他摇摇头道:“不是,她是莲花村的。”
他和柳元子来过这家米店逛过一次,最后嫌陈米质量太差离开了。
伙计搓了搓手,有些羞涩道:“我听闻她是你远房表亲,能否替我问一下她家里人……我娘说我年岁也不小了,该娶亲了。”
见齐庸凡不吭声,他便掏了一堆叮当作响的铜板塞到竹篮里,笑道:“麻烦你了,我买两个白面包。”
齐庸凡收了钱,递过面包,淡淡道:“她过两天会来镇子上,不如你亲自同她说?”
“这、这怎么好意思……”伙计挠了挠头。
大殷王朝虽然民风开放,但也没到男女初次见面便能谈婚论嫁的地步。大多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没啥不好意思,她要来帮我开摊子,你经常光顾我生意的话总会有机会的。”
说完,齐庸凡佩服自己的机智。三言两语又拉拢来一位为情所愿的忠实客户。
没再搭理伙计,他走到陈记肉铺门前,同陈屠户打了个招呼。而后将粗布叠开在青石地板上,逐一摆放面包。
陈生瞟到地上那些白白嫩嫩的面包,道:“齐哥儿,你吃肉不?”
“嗯?”齐庸凡扭头看他,笑道:“我又不是神仙,自是吃的。”
陈生有些犹豫道:“我能否以肉换你这面包?上次我家阿狗吃了后一直嚷着还想吃……”
齐庸凡有些惊讶,旋即笑道:“当然可以,换半斤吧,我给你四块白面包。”
“不成,占你便宜了。”陈生连忙摆手,半斤肉才50文,而四块面包却要60文。他从案板上割了近一斤的猪后腿嫩肉,中间穿了个孔,用稻草捆起来递给齐庸凡,道:“换六块吧,成不?阿狗不急着吃,怕坏牙,往后每日给他带一块便可。”
陈阿狗穿着开裆裤,就蹲在肉铺门口,吸吮自个胖乎乎的手指,目不转睛地盯着地摊上的面包。
齐庸凡摸不清这肉多重,寻思着陈生是老实人,不至于坑他,当即从竹篮里抓起一块面包扔给小屁孩。
“耶!!”
阿狗兴奋地抓着小面包,像吃糖块似的舔舐,慢慢地嚼着。
齐庸凡笑了笑,走过去摸他的头。
上午生意不错,共卖出20块白面包和14块夹心面包,收入610文钱。
中午没啥客人,就算有也去对面的酒楼吃饭了,不会光临他的小小面包摊。他托陈生帮忙照看一会摊子,跑回租的宅屋匆匆吃了些乱七八糟的零食充当午饭。
临走前,他瞥了眼院子里停在零食车边上的馄饨推车,心想明天就去卖泡面。
零食车还屯有不少酒类。他注意到肉铺对面的酒楼生意很好,寻思着开个流动酒摊,再卖些小食。
对于酿酒技术一般般的古代人来说,恐怕一瓶江小白就能将他们给灌倒了吧。
……
南方的冬天是极砭人阴冷的。雪融了,傍晚下了场雨,雨声湿答答地敲击屋顶的砖瓦,瓦上的水珠顺势下流,流溅在泥地里,翻覆起细微的水花。
木宅隔音不太好。偶尔齐庸凡坐在屋子里吃饭时,常能听到隔壁那户人家的碗筷碰撞或在谈论些什么。
“娘,边上新搬来的哥哥是光头噢!”
属于小女孩稚嫩的嗓音。
“净瞎说话!”伴随将碗盘搁在桌上的厚重闷响,女人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人又不是和尚,平白无故剃发做甚?”
小女孩说:“我明明看到啦,有阵风吹来把哥哥头上缠的布刮跑了,他真的是光头。”
片刻静默。
女人叫道:“赶紧吃饭!”
正坐在隔壁吃花生米,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的齐庸凡:“…………”
这让那头短发太明显了,他平日里出门只能用粗布包住头顶,感觉自己活像是个阿拉伯人。
想要长到能束发的长度恐怕还要好几年。
他把剩下的嫌半袋花生米倒进嘴里,嚼了嚼,拍拍手站起来,决定去车里找找看还有没有霸王牌生发洗发水。
……
第二日。
镇上居民出门买菜都很早,怕去晚了只能挑那些蔫了吧唧的剩菜叶。
冬日的清晨是冷的,蒙蒙的白雾笼罩大地。人们拢紧衣衫,行色匆匆。卖炭翁的生意更好了。
齐庸凡推着那辆半旧的馄饨车来到陈记肉铺门口时,铺子才刚开门。陈生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道:“今儿来得好早啊。”
齐庸凡笑了笑,递过去一只包好的小面包,说:“要卖些新鲜吃食,得赶早。”
“呦,这不是镇上老头的馄饨摊嘛?”陈生定睛细看,愕然道:“你咋给买下来了?”
“我不卖馄饨,卖面条。”
齐庸凡停好车,拿出三张小木桌和矮凳摆在边上。他怕挡着陈生做生意,特意将摊位往角落里挪了些。
陈生努努嘴,道:“对面那家龙游酒馆就有卖面条,你是要跟它抢生意啊?”
“不。”齐庸凡笑眯眯道:“我卖的面条不一样,各做各的营生,何必争来抢去。”
听他这样一说,陈生放下心来,叮嘱道:“龙游酒馆的老板很有钱,你万不得跟他抢生意,否则没有好下场。”
“我晓得啦。”齐庸凡边说边将刚买的木炭扔进铁炉里。
掀开白布,车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二十块面饼。调料包都被倒出在碗里,共四个大碗,分别放味精粉、酱料、蔬菜、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