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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遣楹 完结+番外 (凶凶是小熊)


  而那人为何与公良昃一桌,究其原因还是由于公良昃不知是不是铰神韩兵仙*附了体,一进到这鹧鸪殿里,待换下了囊空如洗的沈骞翮后,竟然是没有输过一次。旁人怀疑他使诈出老千,可惜确确实实也查不出来,这下无人再敢与公良昃一决高下,这厢便引了宗渊现身。
  听宗渊这样引了个话头,沈骞翮与公良昃俱是心下一惊,屏气敛神间一动不敢动,只听宗渊又道:“两位可是听过……揞花楼?”
  作者有话要说:铰神韩兵仙:据说有韩信发明了赌博一说,所以赌博之人都要敬韩信爷。
  可能沈大人就是非酋,而公良是欧皇吧。
  沈骞翮与顾禽荒吵架的点在于,一个说一个抠门,一个说一个懒散。
  顾禽荒,字齐讴,户部尚书。
  称薪而爨,数粒乃炊:chēng xīn ér cuàn,shǔ lì 奶 chuī,比喻只注意小事,斤斤计较,形容吝啬或贫穷(沈大人这里说顾大人是抠门哈)。
  杵臼芒屏:杵臼之交+布衣芒屏,宫鎏儿问顾来信对象是不是平民百姓。


第37章
  那头李韫琋便就这样失魂落魄地下了席,不顾众人便往方才祝离忧离开方向奔去。韩铁衣亦从案里翻出,紧追了出去。
  晓舟珩与李终南对视一眼,只觉十分不妙,也立即跟上。
  庄内院落小林也是曲曲折折,及地长袍在李韫琋脚下绊了又绊,韩铁衣虽早已追上他,但怕他恼怒,也只能离他几尺,在李韫琋要跌倒之时,伸手扶一扶他。
  奔至声源处,只见眼前的山塌了半截,满眼俱是噎人沙尘,巨石堆积一处,早已是掩了那面墙与小楼。混乱中,两人看见一只暴露在外的手和一截开了口散着线头的金丝绣边。
  那手指上赫然戴着一只玉扳指。
  李韫琋见状已是浑身瘫软,只觉一腔惊惧直涌而来,眼前一阵乌黑,竟是向后倒去。韩铁衣慌乱间几步向前,一把将他护在怀中,并用未受伤的那只手遮了他的眼。
  身后跟来的李终南一个闪身去到巨石边上,略微一探便知晓下压之人已是毫无生还可能,心下一叹,只好先指挥一同而来的侍从们小心移开石块。待将这些乱石挪开,目及之处哪里还有半个人形?
  覃昭也慌慌张张来了此处,恰逢祝离忧与渺渺的尸首暴露于众,覃昭惊叫出声,地狱之兆赫然呈现在眼前,无半分遮掩——
  阴影重叠处,碎石挟着一股血腥异味,一滩一滩的血迹着实让周遭之人骇心动目,滚落的山石木枝砸烂了二人尸首多处。祝离忧似乎为了掩护渺渺免遭石块击打,堪堪能看出是趴在渺渺身上。只见他整个背部深凹下去,颈骨与膂骨戳了个对穿。
  二人似乎是顷刻间气绝毙命。
  面前哪里还能看得出是方才还活生生的祝离忧与渺渺?晓舟珩又是有些个作呕,渺渺不是去如厕了么?怎么现在却是与祝离忧困死一处?
  晓舟珩略略一问才知道,此处是通往庄内一间雪隐*的必经之路,恰恰还在埋下的墙下一处。可见渺渺还未来得及进入门内,就在护着她的祝离忧身-下去了黄泉。
  可这让晓舟珩有了困惑:若第一声巨响已是山塌,渺渺又不是失智之人,庄内各处都是明灯高悬,那她若是看见了乱石陨落,怎会还会来此处?
  当韩铁衣方感受到手心一丝微微的潮湿时,还未来得及想那是自己急出的汗还是李韫琋的决堤,李韫琋便离了他的怀抱,强行一步一步朝覃昭走去。
  李韫琋身型如薄纸,摇摇欲坠,似全身都脱了力。
  这突如其来的祸事,在场谁都不曾想到。
  “佩芷,方才本王颇有失仪,你别放在心上。”覃昭见李韫琋向自己走来,满面悲容,不知他要做甚,只得竭力掩了方才李韫琋驳他面子时的那份赫怒,抛下讪讪一言。
  只是没想到李韫琋微微站定,行了一礼,言语中尽是动荡不安:“祸事降临,不知佩芷可否求得王爷垂怜庇护。”
  覃昭一愣,脸上笑都应付得匆忙,像是从李韫琋口中得了某种恩典,点头不迭:“自然自然,佩芷的要求本王都应得。”
  不论是覃昭之态的突然转变,或是李韫琋此番出乎意料之举,让在场其余三人一时间皆是怔住。
  韩铁衣万万没想到李韫琋会出此言,只觉胸腔发颤,心下惶恐至极,下意识向前一步抓了李韫琋的袖口:“李佩芷!你不要与他去!”
  “你算甚么玩意儿?佩芷的名字可是你能叫得的?”覃昭反手去挡,勉强保持着狂怒前最后一丝理智,面目愈显跋扈凶横。
  李韫琋转过身来,先是一扫被抓住的袖边,又淡淡瞥了一眼韩铁衣后,这才开口道:“若是跟了韩公子,能保我甚么?”
  “我自然不能保甚么。”韩铁衣正色道,“但是在我这里,你不愿做的事,就不做。”
  “呵,韩公子真是有趣得紧。我与何人结交,与你有甚么相干?”李韫琋此刻像是淡白月轮,似要在须臾之间消散开来,只见他重新垂下眼去,轻轻推开了韩铁衣的那只手,“韩公子自重。”
  瞬时之间,周遭似是凝冻住了。覃昭见状顺势一把揽过李韫琋的细腰紧紧扣住,挑衅似的冲着韩铁衣笑了一声。
  “东叱。”晓舟珩只觉李韫琋此话太重,有些于心不忍。待那两人移步,忙走至韩铁衣身侧低声道,“人各有命,有时真是强求不得。”
  韩铁衣依旧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勉力张了张嘴:“若我不信命呢?”
  晓舟珩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竟不知是觉再陷祸事不妙,还是韩铁衣这幅六魂不舍的样子更糟些。
  风声渐强,呜呜咽咽间,那头几片乌云遮住了仅存的那一丝夜光,霎时之间,空中降下了一阵催花细雨。
  雨终究还是下了。
  “恕汀。”李终南在处挥手道,“你且来一下,有些不太对。”
  见韩铁衣还是似哑石一般不曾挪动一下,晓舟珩只得安抚似地拍了拍韩铁衣后背,去了李终南身侧。此刻的李终南并未在尸首一边,反而是举着灯笼在凝神观察那坠落的碎石。
  “想必是前些天的暴雨罢,地势险要确实安全可保,但类似于山崩地陷之事着实难料。”晓舟珩不通地理之说,但刚自己与李终南过来之时,见到廊柱不仅有歪斜,还有些许裂缝,除此之外路中小径之上还有石块草屑,再见到塌陷的一山,虽未曾有目眩难立之感,但心下依稀觉得像是地震引起的山崩。
  联想到李韫琋席上所言庄内怪事,在加上此等山冢崒崩之征,难不成真是滓秽作祟?
  若真是地震,巧合与否姑且不论,就只言李韫琋,覃昭,与韩铁衣这三人都古怪至极。
  好像这山庄里确实有鬼魅,勾去魂魄,将人一步一步引向万劫不复。
  “不然。”李终南应道,“我以前曾与师父借居山中,遭遇过山崩与地震,并非是如此。”李终南出身五门中有头有脸的正道门派,哪里还能在山中住,这让晓舟珩又感觉到了久违的揶揄之意。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自己能写诗赋词就足以艳压群芳,只不过是少了些常识,李终南居然还对自己要求如此严格。
  虽然那端忙于观石的李终南并没有如此想来。
  比起崩塌一事,更为让晓舟珩起疑的便是李韫琋言行,他明明难掩见到祝离忧尸首之时的痛苦,却不知为何瞬时能将悲怆敛起,又换上一张冷冰冰死人脸,与覃昭去往一处。
  但是李韫琋似乎也并未想遮掩这份矫情饰貌。
  并非是他修行不够,欲盖弥彰,弄巧成拙;相反,晓舟珩觉得他在认认真真做戏。
  可是,为了甚么?做戏给何人看?自己,李终南,韩铁衣,还是……覃昭?
  这样思忖一会儿的晓舟珩只觉前路甚是难探,不知何处为终,好叫自己缓一口气,稍作歇息。似乎自己应了自己名姓一般——身如一叶舟,万事潮头起。水长船高一任伊,来往洪涛里。
  起起伏伏间,何处是岸,何处又是归程?
  那边的侍从已经在李韫琋的要求之下,将祝离忧与渺渺的尸首搬出了乱石堆。李韫琋远远招呼了李晓二人后便离了此地,只留了几个护院清扫此处。
  “你有没有闻见甚么味道。”李终南全然不知晓舟珩心下的嘀咕,反而一直蹲蹲起起,似一直在石块间寻些甚么。
  “自然。”打方才起,晓舟珩便嗅到了周遭弥漫着的那种,除过血腥味的那种不合之气,“但是这怎么可能?”
  灯火隐隐间,李终南在离晓舟珩甚远的一处终于起了身,晓舟珩趋近几步,这才看清他左手手心俨然呈着一截发黑且不足一寸的麻绳,李终南颇为自然地将那小半截绳子连带着灯笼一同递到晓舟珩手中。
  晓舟珩只觉他此番动作分外熟悉,下意识接过之后才忆起,李终南上次这样搁在自己手心的还是玉英的舌头。望着那炭色麻绳,晓舟珩不住又打了个寒颤。就在晓舟珩牙根发寒之时,只觉身上多了一件衣服,一抬眼,只见李终南正在层层除去外衣,现在俨然是身上不挂一缕,和着细雨露出了无可挑剔的肩膀与胸膛——以及背后隐隐几道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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