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雪这段时间都在为闻尧的毒费心,她没有确切的解药,所以解起来麻烦。不过这也难不倒她,反而越战越勇,终于在杨君宁第七次问起的时候完全解除毒性。
这下梅争寒不用纠结如何回复杨君宁的问候,而是直接派人送江盛雪和闻尧去锦城和杨君宁汇合。
女大不中留,哪怕梅争寒身为兄长,也没有理由阻拦江盛雪选择的路。不过江盛雪这次并没有成功抵达锦城,而是在半道上被火急火燎的陈文砚带走了。
陈如深病危,这个消息还是叶白衣亲自带过来的。陈如深年岁已高,在这个年纪有点小病小痛都是大问题,因为一场秋雨染上风寒,已经卧病多日。
叶白衣不清楚江盛雪和陈家的关系,他带来这个消息是另有缘由,乾东的势力出了乱子,傅坤和唐家反目,两个人在乾东斗得你死我活。之前因为陈如深在中间维持中立,他们还相互给点面子。这次陈如深一病,他们就开始放开手脚。
唐婉怡在宫中为后,李钰多少要看着点她的面子,大多数时候都是站在唐家这边。后位一事一直是傅坤的心头刺,李钰此举无疑是把这火烧的更旺。
“我都不知道该说这陈如深病的不是时候还是病的正是时候。”
叶白衣喝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喉,说出自己的结论。
陈如深的病加剧矛盾的激化,乾东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怕都要处在混乱之中。朝中大臣也是纷纷战队,除了早年拜入陈如深门下的那些依旧中立,其他都分成傅坤一派和唐夜语一派。
“傅坤能忍唐夜语两年已经是出乎我的意料,唐夜语仗着唐婉怡成了皇后,越来越不把傅坤放在眼里,他们的矛盾激化是早晚的事,而且事态也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倒也不算意外。”
养伤的梁简没有茶只有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他端着药碗和叶白衣闲谈,梅争寒就坐在不远处批阅公文。这个城主府现在最悠闲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一聊起来便没完没了。
“陈如深能稳坐三朝可不是好对付的,我要是没猜错,这场病是他有意而为,只是不知道他的本意是想要陈家远离权利中心,还是另有打算。还有,陈文砚把盛雪带走都不知会我们一声,看来我有必要去封书信问问。”
乾东正乱着,陈文砚把江盛雪带走也不知道是陈如深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行为。梁简捏着鼻梁,并不想江盛雪卷入这些事情。
叶白衣只当陈文砚是让江盛雪去给陈如深看病,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思考。
“乾东的局面最多还能维持半年,你有何打算?是直接夺|权还是想师出有名?”听音阁以往都不涉及朝堂权力之争,但这一次是彻底跟着梁简走上不归路。
梁简笑了笑,目光转向认真做事的梅争寒,道:“你们一个个都把身家性命托付给我,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们背上乱臣贼子的骂名。”
叶白衣眼底浮现嘲弄之色,都走到这个地步才说不做乱臣贼子,这话梁简信他可不信。
“我一直有个问题没弄明白,你说李钰并非不能人道,怎么就没有子嗣?”梁简回头看着叶白衣,抛出这个十分耐人寻味的疑惑。
叶白衣看了他一眼,起身道:“我去查。”
李钰近而立之年,按理宫中妃嫔无数,他早该抱孩子了,可是却一直没有妃嫔有喜的消息。皇上无后可是大事,太医院的老太医都快把医书翻烂了也没找到原因。要不是李钰一直都对这件事情不上心,只怕他们中有不少人要掉脑袋。
不过李钰不急下面的那些大臣却着急,特别是女儿在宫中为妃的那些,都等着母凭子贵。这要是真怀上了就是长子,运气好还能直接被封为太子。所以有一段时间不少都在明里暗里暗示子嗣的问题,被李钰一句“众位爱卿是觉得朕会短命不成?现在催孩子等孩子降生是不是该催立太子。”给挡了回来。
李钰专权独断,下面的人只好闭嘴。
梁简突然提起这件事,自然是提醒叶白衣这其中有问题,到底是谁不想要李钰有子,只要查出来,能做文章的地方多了去。
乾东乱了,有些事情是时候加快脚步。
梁简捧着药碗,悠闲地躺着,屋外的木槿开的正盛,他看着翠色中的一点白,想起当年醉酒胡来的梅争寒,嘴角荡漾出笑意。
时间过的真快,白云悠悠,弹指一瞬,两年的时光就这样没了。梅争寒也不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两年的军营历练让他成长不少。梁简心生感慨之际,一双手伸过来拿走他空了的药碗,处理完琐事的梅争寒坐到他身边,垂首看着他,问道:“在想什么?”
“想你。”梁简心不在焉地随口回了一句,梅争寒呼吸一乱,心里像是猫抓一般,俯身要亲梁简。梁简抬手挡住他的脸,把头偏向一边,笑骂道:“没个正经,你也不怕有人进来看见。”
梅争寒握住梁简的手,将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掌心看了看,又忍不住抓起来放在唇边轻咬。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指传递过来,梁简觉得有些痒,忍不住想抽出来。他养伤这段日子,梅争寒是越来越亲近,恨不得把这一年来的空缺都补回来,梁简全身上下都让他摸了个遍。
要不是身上还有伤,梁简毫不怀疑这人会把他拖上|床。
不由地,梁简想起梅争寒偷偷离开城主府的前一|夜对他用媚术把他压倒的事,那时梅争寒尚且还不熟练要借用外力,现在却已经运用自如,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让他难以招架。梁简的面色古怪起来,手指反扣住梅争寒的手掌,把人拉趴下,语气危险地问道:“跟谁学的?”
梅争寒不想压到梁简的伤口,一只手撑着软塌,在梁简近在咫尺的俊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梦里跟你学的。”
梁简挑眉,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把春|梦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你每天训练那么累,还有闲情……”梁简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觉得这个话说起来格外怪异。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梅争寒调|戏了,梁简佯装嗔怒地瞪了梅争寒一眼,道:“那你倒是说说我都教了你什么?”
“说多没意思,我不介意和兄长重复一遍。”梅争寒坏笑起来,眼里都是得逞的光。
梁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恨不得把刚才这话收回去。梅争寒也就只有趁他养伤的时候占便宜,等他好起来,指不定谁遭殃。
梁简眯了眯眼,这会儿气氛正好,他也不想说败兴的话,玩笑般挑衅道:“那你试试。”
“既然兄长盛情难却,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梅争寒嘴上这样说,行动上却没有太过分,压着梁简亲了好几口就把人放开了。他看梁简的眼神里有着藏不住的笑意和热切,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溢满了胸膛,就会想要更进一步。
梁简被盯的浑身燥热,心道:“我这伤可来的真不是时候。”
第155章
梁简的伤势养了两个多月, 府中的事情都是梅争寒在处理,等梁简伤好也不见他把权利接过去, 反而让梅争寒继续管着, 而他自己则在府中养花。
梁简这一举动实在耐人寻味, 宋远几次来找他谈事情都欲言又止。要说其他人也就罢了, 宋远从红叶城夺|权一路跟到现在, 可是很清楚梁简有多喜欢当甩手掌柜, 但在这个特殊时期, 他不会分不清轻重。
梅争寒的处事方法在某些时候会比梁简更温和, 梁简的手段血腥让宋远提起来就觉得自己可以改吃素。下面的人也服梅争寒的管教,但不管怎么说府里还有个真正的城主,大家对二公子掌权这事还是有那么点摸不着头脑。梁简又不是死了,受伤之前还活蹦乱跳地到处搞事,伤好了却躺着不动, 而且情况还是在梅争寒回来后有所改变, 大家心里难免有点看法。
“现在下面已经开始有人怀疑你被梅争寒软禁了, 我说梁简啊,你真的不考虑露个面解释一下?”
宋远在梁简面前一向没大没小, 基本上就没怎么正经地叫过他城主。遇上梁简不按套路出牌的事还容易暴躁, 他也算摸透梁简的性子,这会儿却看不懂他的意思。
梁简拧着水壶给园子里的花浇水,原本的花匠在梁简养病期间就遣去别处, 这个园子完全归梁简打理。在一不小心浇死好几种名贵的菊花后,梁简干脆让人移植很多野雏菊回来, 让它们在园子里肆意生长。
“有什么好解释的,扶持的人是我还是梅争寒对他们来说有那么重要吗?”梁简不以为然,依旧在细心照料那些野花。
宋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很多人都是梅争寒离开后你提拔上来的新人,对你们二人的事情并不清楚,自然是需要一个解释。你今日放任流言不做处理,来日会让很多人心里有疙瘩,对梅争寒心存芥蒂。”
“你说的也对,不过谣言止于智者。他们不能像信任我一样信任梅争寒,那我也留他们不得。”梁简在花丛中抬起头看着宋远,前一句还说的挺正常,后面接的话却让宋远瞪大眼,拍着自己的胸|脯给自己顺气。
宋远是真让梁简这三言两语给气着了,骂道:“你是不是真的没搞清楚状况,你是一城之主可梅争寒不是,严格来说他只是单纯的府中二公子,没有一官半职在身,甚至还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他越过你去行使城主的权利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加上他出现的时间太巧合,那些流言可都是怀疑他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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