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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乱世 (轻鸿落羽)


  怎么就昏了头,信了顾旻的满嘴谎言?
  惜福转过头,吸吸鼻子。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能回到过去,赶在一切发生之前。
  阳光落在惜福面前的地上,他抬起头,看到远处被惊起的群鸟和想象中飞扬的旗帜。
  也许还有办法补救。
  四日后。
  晨曦破开天边的昏暗,墨蓝色的天渐渐透明,风还裹挟着夜里的凉意,擦过树梢和人裸露的皮肤。
  值夜的哨兵揉揉眼睛,再过半刻他就可以交接岗位,回去睡上一觉。四天来两边不动如山,每天都只是例行叫阵。听说中军帐那里已经大吵一架,一个将军一个太子,谁也奈何不得谁,局面就这么僵持下来。
  士兵对上层的意见没那么在意,他只是听命行事。若是开战,就争取捞捞军功,将来也混个小官当当。若是撤走,那也不错,安安分分熬到回乡的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
  “谁!”士兵揉完眼睛,视野中就出现一个蹒跚的身影。破布衣裳缠在身体上,右臂的地方空空荡荡,至于伤口更是数不胜数。
  撑着木棍的人抬起自己被刀划破一半的脸,嘶哑着声音:“我要见太子。”
  许幸言摇着头从临时空出的军帐里边出来:“死了,我把脉的时候就死了。身上那么多伤,眼睛也瞎了一只,还能从对面逃到这里,只能说意志力顽强。”
  “没留下什么话?”莫谷尘低声问道。惜福死不足惜,要不是他,顾景也不会被顾旻拿捏在手心。
  可是能让他从对面一路奔逃到这里,不可能只是为了那一块普普通通的玉佩。虽然一看就知道是顾旻的东西,留有庆王的印记。可那东西他们都知道顾旻有多不在乎,不过是因为那是先皇赐下来的庆王所属,顾旻才勉强留了下来。
  玉倒是块好玉。
  “有。”许幸言点点头,伸出手,“我一进去就抓着我的手把这张纸递了过来,颤颤巍巍地念了声王爷就咽气了。”
  “王爷!”莫谷尘声调一时没守住,劈手夺过许幸言手里皱巴巴的有些潮湿的纸展开,“你的意思是…”
  惜福送过来的不是顾旻那块玉佩,而是顾景的位置。
  军队中防卫森严,莫谷尘就算有心在夜里前去打探,也被长风拦下。无它,程怡此刻必定在顾旻身边,以他们两个的功力,过去就是送死。
  可整个军营中,再也没有比他们两个更厉害的人物。
  虽说历经努力,模模糊糊摸出了大概方位,可要想再进一步,实属不可能。
  莫谷尘压着双手颤抖的幅度,扫过纸上短短的一行字。
  中军帐左二转右,经三帐转左,第二。
  十四个字,惜福终于是送到了。
  “给我,我去拿给白佑澜。”许幸言看着莫谷尘说不出来话,翻着白眼抢回纸张,“我只怕这是个陷阱,白佑澜还巴巴地踩进去。”
  许大夫来得不巧,帐篷口附近就能听见那位王将军震破天的喊声:“战机转瞬即逝,白蘋山不是什么必经之地,大可绕它而去直插落华。落华城破,这个小土包就是囊中之物!在这里耽误只会延误战机空耗军力!”
  这几天因为白佑澜说什么也不肯绕路,王将军几乎是来这里一日一吵。
  “孤自有主意。”白佑澜丢下几个字,敷衍地给了回答。
  “太子要是一意孤行,”王将军深吸气,手掌猛击桌案,砸出一条纹来,“臣也只好上书,请皇上做个决断。”
  “请便。”白佑澜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王将军一拳砸棉花上,连跺几下地面,转身回自己军帐写折子去了。
  “你就不怕圣旨?”许幸言在外瞥着王将军走远,这才掀了帘子大摇大摆地进来,“这可不是你手底下的人。”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白佑澜睁开眼,目光留意到了许幸言手上拎着的纸,“我得沉住气,等顾旻来。”
  只要顾景还在顾旻手里,他就不可能轻举妄动。顾旻知道顾景对他的重要性,才故意这般晾着他。
  不过是为了日后谈条件的时候心里能有个底。
  他不能急,他只能忍。
  哪怕此刻恨不得冲进大营把顾旻碎尸万段,他也不能有任何动作。
  他赌不起,顾旻可不一样。
  “行了行了,把手指松开,你要把桌角掰掉是怎样?”许幸言晃荡过来,把手上的东西往白佑澜面前一扔,“有人送来了顾景具体位置的消息,虽然我觉得这是个套,你最好别太冲动。”
  “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冷静下来。”许幸言看着白佑澜顿时喷涌出狂喜的目光,悠悠叹口气,“所以我亲自过来,怕你受不住直接昏过去。”
  “我怎么可能先倒下。”白佑澜死死盯着纸上的墨痕,喃喃道。
  “别说我泼你冷水,你知道怎么突破那个武功高强的女人的防线么?”许幸言敲了下白佑澜的头,“不然光知道有什么用。”
  “会有办法的,”白佑澜抬起头,眼眶周围的黑色都顿时淡了许多,“会有办法的。”


第73章
  今天的月亮没有明澈的光芒,稀薄的云彩时不时遮过缺了大半的玉蟾。星星不少,散落在天边的角落,懒洋洋地降下自己微弱的光。
  轻风夹杂凉意穿过军帐,偶尔还会听见几声微薄虫鸣,以及远处顺着风飘来的夜间鸟啼。
  总体来说,虽不是月黑风高夜,也算是个不错的天气了。
  对于潜伏在暗的莫谷尘来说。
  白佑澜顶着随时可能被反扑的压力,固执地留守。已经有诸多迹象表明,顾旻在暗中调动周围的军队,意图来个包圆整个吞掉。如果不是西华那边势头正猛,这个时候东辰早就是插翅难飞。
  从九剑关一路疾驰到白蘋,白佑澜路上可没那么多耐心把沿途守军一个个吃下来。能打就打,能绕就绕,以致补给线脆弱异常,不得不加派人手押运粮草。
  这里终究是南夏人的地盘,而有着“粮仓”之称的邬晖至今还停留在攻城战。三万人马数量不少,可是对于深沟高垒的邬晖,想一口气吃下还是太难。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白佑澜此次出来领军不过十万余万,除去加固补给线和分出去攻打邬晖以及一路的损耗,眼下不过七万人。
  白蘋兵马少,不过是此地一向是求学圣地,又有皇陵在此。开国皇帝临终遗诏,言说自己兵马一辈子,死后只求安宁。连陵寝都简朴之极,葬在了白蘋书院的后山。
  有白蘋先生的声名在外,哪路毛贼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白佑澜此番境况,速攻为上。在白蘋周边兵马汇合之前拿下白蘋,或者故布疑阵绕路他行直扑落华。
  可他却选在原地驻扎,任由兵马调动。
  连莫谷尘都能感觉到白佑澜的压力,现在围合之势未成,要撤还来得及。他跟在顾景身边,自然是明白白佑澜此刻的困境。
  他不只是一个白佑澜,他还是领兵出征的将领。
  这些人跟着他出来,他又岂能因自己的私心就将人陷入万劫不复?
  这是他接下圣旨以后,不能放下的责任。也是他身为太子未来储君,不能抛弃的责任。
  莫谷尘这才隐隐明白,为何他每次劝顾景,说事情总有个解决办法不要轻言放弃的时候,顾景总是摇头沉默。
  若只是两个人,有什么能拦得住两颗相向的心?
  可他们不只是两个人。
  人和人之间可以有惺惺相惜,可以有私情。国家之间,只有利益。
  家国面前无私情。
  他们生来享受尊荣,未曾受过民间疾苦,不有百姓的日常烦忧。
  所以他们也必须担起责任,不可临阵脱逃。
  这是立场所向,不可违背。他们中间隔的不是寻常的猜忌不安,而是无法忽视的责任。
  处境相同,怎么会被一时的假象迷了双眼。他们相似,所以明白彼此的选择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最大退步;他们迥异,因为责任和立场让他们不得不针锋相对。
  这是他不能理解,也不会理解的。
  他没法理解不过是几日坚守,不过不相干的人性命,能逼得白佑澜夜不能寐噩梦连连。他明白白佑澜承担的压力,却不会明白白佑澜为什么要背负。
  对于他而言,国家不过是随时可以抛弃的东西。就像他拿着黑羽军令,亲手擒获吴隆一样。他敬佩吴隆的情怀,可无法切身体会他的执着。
  但是顾景可以,白佑澜可以。
  对于他们而言,国家沉重无比,以致不能违背。
  是心甘情愿,也是无法选择的责任。
  所有儿女情长,所有相知相爱,在国家面前,都不值一提。
  莫谷尘顺着阴影悄无声息地向主帐摸去。
  程怡的实力太过恐怖,他和长风联手都没有切实把握,只能分头行动。他长长风几岁,所以他负责行刺顾旻。只要程怡出现,长风即刻带走顾景。
  他和白佑澜手下的其他人,负责断后。
  危险性很大,但是莫谷尘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他本来就是顾景的护卫,为了王爷的安全,没有什么不可以牺牲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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