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在帐中左等又等都等不到来送水**的伙计,干脆自己拎起了帐中的铜盆出去讨水。
他逛了一圈,却发现周遭都没有人,帐中都空了,正摸不着头脑时,只听远处传来震天的呼声,他循着声过去,却见是将士们整齐列队,挥舞着手中的长矛,似乎是在练兵。
这时,又见他们分成两路,退开,中间空出一大块场地来,随后,两边的队伍中各走出一人,拱手作势。
看起来是要切磋的样子。
两侧的队伍各自呐喊着,为自己阵营的人鼓舞打气,周遭的氛围愈发激烈,场中的两名壮士也随即发力,真拳实力的打了起来,你来我往,一时间不分胜负。
被场中喧闹亢奋的氛围所吸引,裴钰也入迷的盯着场内,俨然已经忘了初衷。
双方势均力敌,难分高下,裴钰紧张的盯着那二人。
只见其中一人虚晃一招,另一人按捺不住出手,却被先前那人抓到空子,撂倒在地。
赢的一方的士兵振臂欢呼,情绪激昂,气氛瞬间达到了最高点。
受到了感染,裴钰忍不住也像士兵那样振臂欢呼,一时忘了手中的铜盆。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铜盆下落,径直砸到了他的脚上。
坚硬而又不掺假,十分有分量的铜盆砸到裴钰的脚趾上的时候,什么激动,豪情万丈的感觉,在那一刻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有的只是十指连心,感触深刻的疼!
剧痛之下,裴大公子此时也顾不得形象,抱着伤脚哀嚎起来。
“哈哈哈哈哈……”他身后有一人目睹了全程,十分不厚道的大笑了起来。
如此人间惨剧,是谁如此不厚道,竟还嘲笑他!
裴钰回头,只见那人立在不远处的一颗枯木下,身着同整个军营格格不入的水色衣裳,整个人笑的花枝乱颤,虽从身形来看,是个男子,但整个人却生的十分的女气,细眉长眸,通身透出一种精致的美感来。
却说庄眉,受沈仪之邀帮忙易容,便一直逗留在军中,顺便教习沈仪如何易容成女相,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也省的总是劳烦他大驾。
今日正值军中大比的日子,呼声震天响,想忽视也难,于是他便出来凑个热闹,没想到竟看到一个拎着铜盆头发梳的歪歪扭扭的男子,也在看比武。
他饶有兴致的观摩了一会,不一会竟发现他竟失手用手中的铜盆砸了自己的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事,从来只得书中一见,没想到还能见真人版!
头一次开了眼的庄眉顺应内心的感受,哈哈大笑。
只是当裴钰回头时,却愣住了,不是没见过美人,身为易容的宗师人物,庄眉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只是从未见过裴钰这种,哪怕是狼狈不堪,都美出一种风流韵味的人,仿佛书中描述的出水芙蓉,毫无雕饰,却有一种惊艳的美感。
裴钰原还想问候那人的祖宗一番,未曾想到对方竟长得如此人模狗样,可别是个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于是又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憋屈的把头扭了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他不招惹对方,对方却主动来招惹他。
庄眉走到了裴钰的身边:“这位小兄弟可曾伤到筋骨?”
先前这人还放肆的嘲笑自己,裴钰对他实在是生不出什么好感,因此扯了扯嘴角,语气不善:“不劳你费心。”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四不四不爱渣诚了,
为什么不催更啊……
不催更,我断更会上瘾的QAQ。
第24章 整
世人对美人的容忍度都格外的高,庄眉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对方还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即使是被横眉冷对,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更何况还是自己失礼在先,庄眉温和了语气:“先前是我失礼了,我在这里同你赔个不是。”
裴钰瞥了他一眼,愈发觉得对方人模狗样,衣冠禽兽,无事献殷勤不安好心,于是冷冷的从鼻腔中“哼”了一声。
庄眉也不恼,装作不知裴钰的嫌弃,转问:“我观你拎着铜盆出门,可是想要打水,我在这营中呆了有段时间了,倒可以帮你引路。”
裴钰经他提醒,也算是想起了自己出来的初衷,他虽仍然对庄眉没什么好感,但眼下也寻不到其他的人,于是他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劳烦带路。”
殊不知他这模样在庄眉眼中,简直是率直可爱。
军中纪律严明,作息又规律,营中多是一些呆愣死板的黑木头桩子,无趣的很,难得碰上这样一个有趣的美人,庄眉不由来了兴致。
他侧身前头带路:“这位兄弟请随我来。”
裴钰从地上捡起那只铜盆,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右脚,快步跟上。
庄眉走在前面,回身问裴钰:“你是昨晚运送粮草商队里的人吧?”
“嗯。”裴钰淡淡应了声,并不奇怪对方一言道出自己的来历。
庄眉闻言又道:“营中作息规律,平日训练也是早出晚归,寻不到人是正常的,扎营处离水源不远,可以去那里打水……”话到一半他顿了顿,他看着裴钰又道:“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会同那些伙计挤七八个人一个帐篷的人。”
裴钰:“嗯,那有怎么了?”
庄眉疑惑:“按理说单人的帐中都是有储水瓮的,你可是没发现?”
裴钰想了想,似乎是角落里有一个黑漆漆的瓮来着,当时他嫌丑,根本没在意那是做什么用的,单单以为那是个装饰来着。
未曾想到,行军驻扎都是轻装简行,觉不会带一些不必要的累赘装饰。
裴钰回神,面不改色的扯谎:“发现了,里面没水了。”
庄眉看了看他手中的铜盆:又看了看他此时已经七拐八扭的发冠,道:“你可是要打水洗漱?若是这样,不妨先来我帐中拾掇一下,我帐内水还充足,水源处里此地尚有一段距离,实在不便,等士兵们训练归来,再差几个人去帮你打几桶水可好?”
闻言,裴钰点点头。
一来,这是在军营里,他不担心对方耍什么花样,更何况他有大舅子撑腰。
二来,则是他身为一个合格的纨绔,从未做过什么苦力,那货真价实的铜盆他拎了一路,手腕早就酸了,听庄眉说,那水源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只想把手中的铜盆扔了。爱咋咋地,老子不洗漱了!
好在庄眉提出了一个建设性的提议,裴钰面色才稍微缓和了。
对庄眉的好感度也从负二十涨到了正五——从讨厌的路人变成了虽然有些讨厌,但人还不错的路人。
不一会,就到了庄眉所在的帐篷。
裴钰这才发现,庄眉所在的帐篷,竟然距离自己的居住的不远,也就几行几列的距离,相差不过百米。
进了庄眉的帐子,鼻尖首先闻到一股异香,香气浓郁,荡人心魂。裴钰忍不住又嗅了几下,抬眸看着庄眉,不曾想他一个男子,却在居所熏着如此浓烈香。
庄眉回头恰巧对上裴钰未来的及收回的眼神,他笑了笑,解释:“其实我是一个易容师,这香气只是一种尚未处理的易容材料散发出来的。”
听到“易容”二字,裴钰的小耳朵不着痕迹的竖了起来,他儿时憧憬的小说主人公,大多也会一种名为易容的绝技,易容成他人的模样行事,嫁祸给仇人,看着就很爽的样子。
如今,自己面前竟然站着一个活的易容师!
裴钰眼巴巴的看着对方,心中什么不快都放下了,谁教对方是能人呢?
庄眉在盆中舀了水,置于架子上,示意裴钰洗漱。
裴钰从善如流,洗了脸,又接过庄眉递的茶杯,漱口洁牙。
……
一番流程下来,裴钰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看庄眉也愈发的顺眼了。
这时庄眉道:“你的头发可是自己束的?”
裴钰点点头,丝毫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并且还有些得意之色:“怎样,我第一次束,我手艺不错吧?”
若是他问的其他人,或许还能获得几声称赞,可惜他问的易容的大师级人物——庄眉。
庄眉抿了抿嘴角,并未直言好坏,只是从袖中掏出一柄琉璃的小镜子,举到了裴钰的脸前。
那镜子虽小巧玲珑,照人却异常清晰,裴钰眯眼一瞧,整个人震惊了,他之前束的头发松垮,如今已经整个垮到了一边,而且碎发也都不服管教的翘了起来,乱蓬蓬的,好似一个疯子……
他之前就是这样自信的出门的?
裴钰转而开始庆幸,幸好他出门的时候,士兵们大都起床训练了,幸好他遇到的是眼前的人,若是这幅样子碰到大舅子,指不定之前刷的好感度都能掉成负的。
裴钰对着那小镜子,动作笨拙的将发簪取下,以手为梳,想要重新束发,无奈三千青丝在手,却不能随心所欲束出想要的模样。
原本对着粗糙的铜镜时,模糊不清,裴钰便也不在意,如今庄眉这镜子,将边角的滑落的碎发,不服帖的鼓起,都照的一清二楚,裴钰便是想装作不在意也不成了,他手忙脚乱,费劲了周折,两只手都酸了,却仍是将那头发整的一团糟。
对面的庄眉忍不住发生一声轻笑。
裴钰恼羞成怒,将手上的簪子一摔,鸦青的发丝流泻在肩上:“笑什么笑,老子不束了!”
他长眉倒竖,凤眼圆睁,羞愤之下玉面上透出几分绯色,竟又是一种别样的风情。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催更神马的作用仅限于不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