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振兴说:“来,看我捞的鱼,大不大?”
小朋友比划道:“爸爸的鱼大,这么大!”手臂伸得都背到了身后。
连振兴跑到船头方向看了眼,又跑回来喊:“爸爸,七叔钓的鱼没你的大,六叔还没钓到。”
温徵羽帮完她四嫂,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处坐好。
叶泠笑着打趣道:“哟,这么快就出师了?”
温徵羽略有点不好意思,心里还有点美滋滋的,她低低地对叶泠道了声:“谢谢。”
连昕拉上来一条大概有三斤多的青鱼,他把青鱼放进加了氧的水桶里,正在串饵就听到他的老婆激动地喊:“羽儿,羽儿,我钓到鱼了……快来帮忙……”
温徵羽回了句:“四嫂,我没空。”她也正在拉鱼。
连昕见自家老婆正提着鱼竿,那鱼竿的尖都沉了下去。他赶紧过去帮忙,见到自家老婆兴致高,没敢去接手老婆的竿,乖乖地从旁指点,帮着她把鱼钓起来。
叶泠的饵料很好,几乎每隔几分钟就有一条鱼上来,大伙儿守着鱼竿忙着钓鱼,谁都没空舍得去吃午饭。她见温徵羽不需要她从旁协助也能自己钓起来鱼,便让温徵羽帮她看着竿,去到厨房找出食材做了顿简餐。她估计那几位守着鱼竿的人没什么空,用面包片给他们做了些吐司,让小朋友给送过去,之后又给两位小朋友和温徵羽各弄了份煎牛排。
连振兴带着弟弟坐在餐桌吃牛排。
叶泠帮连振杰把牛排切成小块,又怕孩子被食物卡住,让保镖在旁边看着,便端着温徵羽的那份牛排去了船尾。
连明的老婆没见到儿子,找到船舱里时,她儿子正坐在餐桌旁吃得正香,叶泠的保镖还守在旁边看着。
温徵羽守着两条鱼竿,很是忙碌。
大多数时候,鱼咬饵前,都会先试探,鱼漂会轻轻地动。她看到水漂动时就得盯着,从鱼漂去判断鱼有没有把饵吃进嘴里。她同时要盯两根竿便有点看不过来,有时候一根鱼竿拉起了鱼把饵甩下去,另一根竿的鱼漂已经沉到了水里,她提起鱼竿便发现上面又有了鱼。这里的鱼多,经常两根竿一起动,她就得一起提起来看,提了竿以后就得换饵,忙得片刻不得闲。
叶泠做好午饭端上来时,就见到她和温徵羽的氧气箱里又多了几条鱼,温徵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鱼漂。她端着牛排到温徵羽的身旁坐下,瞅准空隙便把牛排喂到温徵羽的嘴边。
温徵羽长这么大,还没这么吃过牛排,很不好意思,说:“要不我回餐厅吃?”她钓得正开心,不太舍得去吃午饭。这会儿去吃午饭,有点扫兴。
叶泠说:“餐厅被两个小家伙占着,连总他们也是守着鱼竿用的午饭。”
温徵羽朝连昕看去,见到连昕正拿着竿起鱼,,嘴边沾着面包屑。他含着食物含糊地喊了句:“老婆,水。”
她四嫂便又拿起水杯喂到连昕嘴边。
连昕的眼睛盯着水面那条鱼,扭头喝了口水,把哽在喉间的食物咽下去,便又继续摇着线轮摆动着鱼竿跟水里的鱼奋战。
这还真是钓鱼吃饭两不误,用餐礼节礼仪全喂了鱼。
叶泠用叉子叉了牛排送到温徵羽的嘴边。
温徵羽张嘴接住叶泠送来的食物,含在了嘴里,不太敢看叶泠。她知道叶泠不想她饿着,才去做了午饭,这会儿端到这里来,也有故意喂她吃饭的意思。
这种被纵容,不必顾及礼仪形象的感觉蛮好的,又让温徵羽挺不好意思,心脏还扑嗵地加速跳着。
叶泠喂完一份牛排,又摸了摸温徵羽的胃部,问:“饱了吗?”
温徵羽被叶泠这举动闹了个大红脸,“嗯”了声,说:“饱了。”
叶泠把餐具收到厨房清洗干净,这才回到船尾,又提起窝料,给温徵羽和连昕几兄弟的鱼窝都补了些窝料,再让保镖提了清水,挑了些两三斤的鱼用清水单独养着,让它们吐吐泥沙,这才悠然地坐回温徵羽的身边继续钓鱼。
这次钓鱼可谓是大丰收。
到五点钟收竿的时候,几人的鱼竿都还有鱼咬饵,他们的氧气箱都让鱼给装满了。
连晰过来看过大家的成果,连续赞了好几回叶泠的饵料。他说:“我钓了这么多年鱼,就没这么痛快地,这简直了,手都不得闲。明哥刚开始还弄了四根竿,到后来,两根竿都忙不过来,还让他老婆帮着提竿。”他顿了下,说:“这么多鱼,都冰鲜?”
叶泠说:“鱼还是要鲜杀才好吃,我备了活鱼氧包袋。”她说完,拿起放在旁边那一叠加厚的塑料袋。
几人在收完杆后,又忙着把钓上来的这些野生活鱼打包。
叶泠把吐过泥沙的鱼单独打包做了标记。淡水鱼的土腥味重,用清水养上两三天吐吐泥沙比较好。温徵羽说晚上要开鱼宴,只好就这么凑合了。
他们钓的鱼足有好几百斤,好在叶泠备的活鱼氧包袋充足,把鱼都装下了,装了足足有十一袋鱼,好几百斤堆在那。
几人钓了一天鱼,身上都沾了少鱼腥味,还有鳞。
温徵羽的手套和马甲、裤子在起鱼的时候,早弄脏了。她的兴致极高,不觉得自己钓了有多久,居然就到下午了。打包的时候,她还没舍得收竿,又拉了两尾上来,打包的活,全是叶泠带着保镖干的,还把她俩钓的鱼单独打包起来,交给温徵羽安排。
温徵羽问叶泠:“你不带些走?”
叶泠淡淡地笑了笑,说:“我那里不怎么开伙做饭。”
温徵羽想起上次叶泠请她吃饭,还特意去超市采购。她说:“你挑些回去,过几天去你那吃鱼。”
叶泠笑得眼睛弯弯的,她应了声:“好。”她把渔具都收拾好,又把饵料配方给了连晰,把温徵羽弄脏的马甲和手套都脱下来,说:“回收,下回再用。”
温徵羽问:“不洗吗?”
叶泠说:“拿回去洗。”她又觑了眼温徵羽,悄声说:“不过,有点舍不得洗。”
温徵羽明白叶泠这话里的意思,故作淡定地瞥了眼叶泠,转身去船舱里洗手。
鱼多,好在他们的车也多,每辆车的后备箱里都塞几袋鱼,倒也装下了。
叶泠把吐过泥沙的鱼放在了连昕的车上,对他们说:“你们先回,我们待会儿要绕去趟医院,徵羽的手被鱼钩扎破了,需要打支破伤风。”
连昕问:“扎得深?”他看到叶泠用酒精给温徵羽消了毒,还以为没事了。
叶泠说:“扎进了肉里,打支破伤风比较保险。”
连昕点头,说:“行,那你带她去,我们先回。”
叶泠上了温徵羽的车,冲温徵羽笑了笑,让文靖开车去医院。
老太太等到七点多,才见到车子回来。她走到门口,便见连晰、连明几兄弟正从后备箱抬鱼下来,连晰还在兴奋地念叨道:“我收竿的时候都还在来鱼,我这绕着线呢,那就又咬钩了,后来都没法管了。”比温徵羽捞螃蟹回来还要兴奋。其他几个也好不到哪去,个个兴致极高,都在说钓鱼的事。
这是钓开心了。
几个小辈向老太太打过招呼,便往院子里抬鱼。
连昕见到老太太在院门口站了下,便往外面去,翘首朝车队后面看。他喊了声:“奶奶,羽儿和叶泠还在后面,要等会儿才回来。”
老太太看到他们几个都回来了,独独温徵羽没回来,问:“你们怎么把羽儿落下了?”
连晰问:“对啊,去哪了?怎么到市区就拐方向了?”
连昕说:“鱼钩扎破了手指头,带去打破伤风去了。”
老太太顿时紧张地问:“要紧吗?”
连昕说:“鱼钩扎进去也就是针孔大点眼,没事。”
他们几个把鱼抬进院子,连明、连晰他们去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连昕则跟着老太太去了书房。
他进去后,顺手带上了门,没瞒着老太太,把今天温徵羽和叶泠钓鱼时相处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跟老太太说了,包括叶泠待人和安排事情的细致周到也说了。
老太太听完,点点头,便让连昕去换衣服。
她听到有汽车开到院门口的声音,便起身下楼,待到院门口就见温徵羽和叶泠一前一后地从门外进来。
温徵羽看到老太太,顿时笑着迎过去,扶住老太太。
叶泠上前,客客气气地向老太太问好。
老太太笑着回了句:“好。”招呼叶泠:“进屋坐。”她又问温徵羽:“钓鱼开心吗?”
温徵羽用力点头,与老太太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便开始说今天的收获。
叶泠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听温徵羽拉着她外婆滔滔不绝地讲着钓鱼的趣事。
老太太含笑听着,不时朝叶泠投去一眼,那眼神锐利透亮。
叶泠迎着老太太那眼神,便明白老太太应该是看出了些什么或者是知道了些什么。
她虽然不知道老太太是什么态度,但也坦然无畏。她想与温徵羽在一起,自然做好了面对温徵羽家人的准备。她并不怕温徵羽的家人反对,她唯一没把握的是温徵羽会怎么选择。温徵羽对她顶多算是有好感,开始接受她,但要说感情有多深,完全算不上。在温徵羽的心里,家人的位置绝对比她重。她不确定如果老太太反对,温徵羽是否会迈出那一步。至少,就老太太这高龄和身体状况来说,温徵羽绝对不敢刺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