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纬看见叶泠迎着清晨的阳光风情款款地走下来,阳光照在身上,连灯光效果都省了。
她对着叶泠身上的礼服频频侧目!叶泠居然会穿裙子。
叶泠在温徵羽进门后就没好气地睨着温徵羽,在温徵羽朝她伸过手去时,仍是把手递给了温徵羽,然后就在温徵羽的掌心轻轻一掐,暗暗咬牙:“晚上有你好看的。”谁能想到她家这土豪能一气儿做好几身礼裙。她以为只是挑款式看效果,结果今天才发现这大小姐做了好几身。她以为当着正装的那礼服,那是晚上赴晚宴的时候穿的。正式的结婚礼服是身上这一身!她都担心走路时被身后的人踩到裙摆,如果不是看在这礼裙超级贵,嗯,她也嫁。
叶泠见温徵羽的头上挽了起来,额角垂着丝丝绣发,比起往日少了两分清雅却多添了七分性感,特别是唇角的笑意和眼里的柔光更是动人。她凑近说:“你真好看。”说话间打量了眼温徵羽身上那同样是正红色的礼服。温徵羽的衣服向来都偏于素雅清淡,大概是因为她的皮肤好,五官气质也极佳,特能压得住色。
温徵羽的唇角噙着笑,将戴在自己手腕上的一对镯子取下来一只,戴在了叶泠的手上。
叶泠一眼认出这对镯子是温徵羽的奶奶留下来的那对。
如今,她俩,一人一只。
叶泠目光盈盈地看着温徵羽,眼里,脸上,全是笑容。
她握紧温徵羽的手,牵着温徵羽往车上走去,便觉,此生此世,都值了。
温黎这伴娘送两位新人上车后,对旁边当背景板的齐纬笑着调侃道:“齐大美人,下次还当伴娘么?”她看着盛装打扮美艳不可方物的齐纬,笑得难以自抑。温黎对自己的堂妹也是服气的!那么艳的颜色,齐纬想要压过去,估计得特意打聚光灯了。
结婚,穿正红色,没毛病。关键是没几个人敢这么穿,稍有不慎就穿出了老气或老土感,又或者是被颜色压住了。好在那两人能压得住正色红。
温黎还夸了句齐纬:“这么漂亮的绿叶,第一次见。”笑着把齐纬拉上车。齐纬比温徵羽大不了多少,虽然平时一副很难惹的模样,但大概是因为温徵羽的缘故,她看齐纬多少有些别扭小妹妹的模样。她上车后,对着齐纬叹了句:“年轻,真好。”
齐纬凑近温黎,看看温黎的眼角,没皱纹,扔给她一句:“你又不老。”
温黎被噎了下,说:“小破孩,把老字变成年龄不大成么?”
小破孩?齐纬很想扔给温黎一句:“叫姐姐。”温黎是温徵羽的堂姐,比叶泠还稍微大一丁点,她和温黎还没熟到能厚着脸皮让温黎叫她姐姐的份上,把话咽在肚子里,感慨道:“大红色的长礼裙,叶泠怎么想的,她怎么穿得出来!羽儿给她准备的吧?”泪哟,她和叶泠比美,居然输在了礼裙颜色上。
温黎说:“小羽准备的,别说是礼裙,就算是盔甲,她也穿得出来。”叶泠那脸皮,就没她不敢干的事。为了结婚,穿礼裙算什么?不是事儿!
待到了酒店的礼堂,两位新人手牵着手踩着红地毯进去。
叶泠拉着温徵羽,毫不矜持,笑得嘴都合不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拣到了八百万。
她俩为彼此戴上婚戒,叶泠来回地看了又看,恨不能显摆再显摆,她张开手指让温徵羽看她手上的戒指,乐呵呵地说:“好了,套牢了。”
温徵羽笑着轻轻地“嗯”了声,眼也不移地看着叶泠。
主持人拿着话筒在旁边说出一长串的祝福致词后,终于说到:“请我们的新娘致词”,正在犹豫要先把话筒递给谁,叶泠已经转身接过话筒。叶泠脸上的笑容比外面七月天还要热情,那副乐滋滋的样子,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娶温徵羽嫁。叶泠接过话筒的第一句话就是:“特别不容易,今天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她说道:“我第一眼见到徵羽的时候,就喜欢上她。那时是三月,她站在屋檐下,屋檐下的雨水混成珠帘滴下,她站在屋檐下的盆景旁抬眼朝我看来,那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知道什么叫做江南,什么叫做如诗如画。她撑着伞,我们走在烟雨中,我跟在她的身旁,那时我就在想,如果我们能够这样走一辈子该有多好。当时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更多的是觉得是奢望,只能费尽心思地创造机会,死皮赖脸地多与她相处,找她蹭饭,想着只要能娶她,哪怕让我砸锅卖铁我也甘之如饴。”她说到这,笑容越来越大,说:“然而,我万万没想到,徵羽居然要娶我,没想到有一天,我可以嫁给我深爱的人,拥有自己的幸福。”
“以前,我想都不敢想,有一天,会有一个女人,会有一个我深爱的女人会愿意娶我,并且为我举办这样一场盛大的婚礼。以前,我也不敢想徵羽会娶我,那时候只觉得她能让我陪在她身边,不赶我走,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她扭头看向温徵羽,朝温徵羽伸出手去。
温徵羽伸手握住叶泠伸来的手,两人的手拉在一起。虽然今天是她俩的大日子,她俩怎么秀恩爱都不为过,但众目睽睽下这么手牵着手,仍让温徵羽的心跳难以控制地加速狂跳,脸也火辣辣的烧得一片通红,特别是叶泠那眼神,像要把人溺进去。
叶泠放下话筒,笑着望着温徵羽的眼睛,对温徵羽说:“我希望你是昆仑,我是凰鸟,我们曾经有过前生前世,今生今世是场重逢,这样我们还可以约好来生来世,生生世世。”
“徵羽,你在哪,我在哪,纵然天劫来临,我们一起扛。”
温徵羽明白叶泠说的是什么。凰鸟战苍天之前,昆仑女神渡雷劫。凰鸟告诉昆仑,她等昆仑三年。三年后,昆仑没回来,凰鸟战苍天而亡。若再有天劫,她们一起扛,同生共死。
温徵羽的心头激荡,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轻轻点头,“嗯”地应下。她握紧叶泠的手,想了想,接过叶泠手里的话筒,说:“曾经,我有一个想法,是成为一个道姑,在山上安安静静地画壁画,画漫天神佛。曾经,我出过一场意外,很长一段时间神智不清,徘徊在生死边缘。可有一个人,让我舍不下,舍不得撇下她在山上躲清静,舍不得撇下她离开人世走向那无尽的黑暗。每次,我睁开眼,每次,我回头,她都能出现在我眼前,出现在我身边。不管我有多难,只要我伸出手去,她就能握住我的手,拉着我,护着我。”她的视线从人群中看过去,又扭头看向叶泠,凝视着叶泠,轻笑着轻轻说了句:“此生有你,足矣。”
叶泠笑得格外灿烂,说道:“看嘛,这还是能说情话表白的!”她把脸凑过去,说:“亲一个。”
台下的人顿时起哄,让亲一个。
温徵羽的脸顿时红透了。她咬咬牙,刚想凑过去亲,叶泠又把脸摆正,闭上眼,把唇凑上来,等着温徵羽亲嘴。温徵羽:“……”她看向台下人的群,又再看向叶泠,强行把叶泠给拽下了台。
叶泠跟在身后喊:“亲一下,就亲一下,今天我结婚。”
温徵羽回头,说:“今天我也结婚!”
主持人喊:“两位新娘,快回来,节目安排还没完,快回来,后面还有活动……”他又把花拣起来,说:“花,花,花,最重要的抛花环节还在,在场的单身人士们都还等着呢……”
温徵羽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和叶泠相处久了都变得彪悍起来了。她又拉着叶泠往台子上去。
叶泠笑得肩膀直颤,拽住温徵羽的手,说:“你不亲我,我就不回去。”
温徵羽睇她一眼,轻轻地在叶泠的唇上啄了下,便被叶泠挽着她的胳膊,两人又重新回到台子上。
叶泠笑呵呵地对大家说:“刚才是有点肉麻,但我家新娘脸皮薄,平时想听点好听的可难了,今天难得有这机会,终于如愿以偿。”她又目光盈盈地看向主持人,问:“主持人,还有什么活动?”
主持人深深地打个激灵,肩膀都抖了几下,心说:“这新娘太吓人了,如狼似虎呀。”他再看一眼另一位娇娇弱弱的新娘,顿觉这两人嫁娶是不是颠倒了。
温时纾看着台上人来疯似的叶泠,直抚额。她以前还想让她俩低调,这都快上天了。
嫂子对叶湛低声说:“叶泠是真的高兴。”
叶湛点点头。他难得看到叶泠这么开心。她在这边发展也好,辛苦了这么多年,不用再受人欺负,不用再看人白眼,不用再藏着掖着,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别人她喜欢谁和谁在一起,可以当众表白不受人指点。接到她俩请帖能来的都是知道她俩关系的。来的人,比叶湛预料中要多得多,态度也宽和得多。这情形比起当初叶老头离世时那些关于叶泠性取向的指指点点,真如天壤之别。
一些老先生老太太看着两人闹腾,一边摇头一边乐呵,有点看不懂她们这些年轻人,又觉得年轻真好。
齐纬和温黎坐一起,她叹道:“我觉得我被喂了一大把狗粮。”
温黎扫她一眼,说:“待会儿扔花的时候,你积极点。”
齐纬瞪一眼温黎,说:“我看起来像恨嫁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