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叫季淮觉得自己日后混不下去了,靠茶楼说书都能养家糊口的。
“满宝可真是妙人。”谢衡自是知道季淮是会哄人的。
走失后他本是强作镇定,只能等着自家侍卫来寻,谁料侍卫不知是未发现他走失,或也是也被这陌生的地界困住,迟迟没有赶过来。
于是谢衡便想着便站在了显眼的街口等待。
直到被着裙裳的小季淮撞了满怀,不有分说抓着他的手,将他拉到了台阶上坐下。
他原本是警惕得想要挣扎,不过看见是这么粉嫩的人儿,也忘记了挣脱,乖乖得与他坐下。
季淮大方将手里的桂花糕放进他的手心,托着脸颊与他闲聊。谢衡因着身份几分特殊,也是半真半假的与他回复。
可季淮丝毫不在意,开始为他讲述一个接着一个新奇有趣的故事,只听得他津津有味,母亲请得说书人都没有这样有趣的故事,寺庙里的和尚们也是讲不出的。
谢衡脑子里想象着季淮讲述的故事,眼里直愣看着季淮。心里眼里都被他填得慢慢的。
那是他是怎么想的?
想的是想要把这人带回去,想要给她一切最好的,要每天都要听他讲这些故事,想的是要把这人藏起来谁不可被别人夺走。
还想,娶她做媳妇。
就像母亲曾说过的,有一日若是他遇到了喜欢的人,就要与她说娶她回家。若是喜欢的人遇到了旁人,也许就看不上自己了。
“此时想一想,那个小孩比别的孩子都好哄得,唔,也比别的孩子蠢了些。”
季淮回想道;“我只是给他一块甜糕就乖乖和我走了,说起来我要是个牙婆贩子,那小孩早就被我骗了卖钱花了呢。”
“他很、很蠢么。”
谢衡突然生了几分自我怀疑,原来自己在季淮的记忆力竟然是这种印象。
“嗯,可不是蠢兮兮的。我还依稀记得那小孩子可是好看,穿的也是华丽,简直是一个移动的小钱袋子,周围不少人盯着他呢。”
季淮从油纸袋中捏出一个小丸子扔进嘴里,含糊道:“还好我机智,把他哄到我身边,才没有被别的人给骗走。”
幼时的谢衡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的环境,“满宝是救了那孩子一命呢。后来,那孩子可有与你又说了什么。”
谢衡试探得问道,他不确定满宝可否还记得自己与他的承诺,与他应下的,等到自己成了状元郎便嫁给他。
“说什么,没说什么了呀。”季淮也记不大清,“后来坐了一会儿,他家大人就来寻了。也许是说了明天还要来找我吧,不过再后来也没见过了呢。”
谢衡闻言眼神黯了黯,沉默了片刻,果然满宝还是忘记了。
“那孩子好像比我还高一些,怕是也比我大吧,不知道他现在何处。可别是蠢呆呆的就好。”
季淮将油纸里的小丸子吃得干净,自顾自得说道。
“嗨,灵台兄,不聊那陈谷子的事了。看,再往前面就是我家开的铺子,你看看可有你家人喜爱的东西。”
季淮小跑了几步,朝着不知为何有几分失落神色的谢衡说道。
“满宝,那孩子一定会记得你的。”
“?”
季淮摸不到头脑,合着谢衡沉默半天,是在想这事情。
“也许是吧,孩子的事儿谁有记得住,记得住记不住倒也无所谓。我小时可是照顾了许多孩子呢,现在不也是各奔东西少有联系了么。”
季淮小的时候就是喜欢和小孩子们一起玩,前世季淮无父无母的少了许多温情,也总是会被旁的孩子欺负。
童年从未好好体会,所以这辈子的季淮可是成了这片巷子里的孩子王,带着孩子们一起玩,孟瑜也是在那时熟识的朋友之一。
不过就算是再要好的朋友,最后走到一处的也没有几个,总是因着各种各样都问原因不得不告别分离,不过也总是会遇到新的朋友。
照顾许多孩子么?
谢衡心里突然多了一丝紧迫感,他早该想到,满宝这么好,一定会被许多人惦记的。
他因缘际会才得以与满宝再次相遇,若是这次没有遇上,满宝会不会已经被别人夺走。
谢衡思量着,看着眼前季淮的背影,眼神仿佛是季淮看着美食与小裙叽的眼神。
是欢喜,与贪心。
不管满宝是否还记得,只要自己没忘,这约定就是作数。待到网紧一紧,他会叫满宝想起来的。
第31章 才不是书呆
“贤弟,孟贤弟。”
“谁,谁是你贤弟,贺公子你总是追着我作甚。”
孟瑜是逃无可逃,就连与墨砚出门买些上京用物的时候,竟也被这贺放尾随叫住。
简直被气到跳脚。
……
孟瑜也不知贺放从何处打探到自己的住处,这几日时不时就来他家拜访。
他以温书为推脱,结果这厮第二天便拿着书来问他请教,说是今年也准备去科考,想要同他交流学识。
孟瑜是个好脾气的,在小到大与谁都红不了脸,所以虽是心里不喜这浪荡子,却也没有发作。
没想这贺放虽是玩性大,肚子里的墨水可是不少,别出心裁的作诗作句不禁令人眼前一亮。
不过大多数时间也是摸鱼偷懒,和满宝是一个性子的。
也不清楚他为何跑到自己面前惺惺作态,明明眼睛都要闭上了也要做到自己面前举着本书,图个什么。
“贤弟,你这书都是错的啊。”
贺放百无聊赖,翻弄孟瑜书桌上一摞摞的书本,随手抽出一本,便皱眉与孟瑜说道。
孟瑜是不想搭理贺放的,只想着晾着这少爷几日,等他觉得无趣了也就自己离开了。没想到他也是挨得住自己的冷淡,时不时还与他搭话。
“怎么会是错的?”
孟瑜不解道,抬眼看了看贺放手里的书,是当下热门的一本时政之书。
他对于别的诗书教法信手捏来,唯独这时政一门最是挠头,所以买来这些的书最是繁多。
当今天子治世有方,百姓安居乐业,四海之内无劲敌。可边疆却屡遭战火屠染,边境小国狼子野心,唯大将军坐镇才可保一时无虞。
他这些都是最新政客谋士所写的之书,写的正是如何治敌之策。
“这本这可是孙贤写的书,每个举子都是人手一份的,这本书绝不是出错的。”
孟瑜只当是贺放闲着无趣,只是与他说闹罢了。
“孙贤,呵,他写的啊。我说呢,狗屁不通满篇纸上谈兵。若是他到了边关,他怕是连笔吓得都提不起来。”
贺放拿过孟瑜书上的书,打量了一眼封面的名字,嗤笑一声。
这孙贤是个白日做梦的纯粹的文人。没到过战场见过血腥。对于边疆战士只道是招安之策,以教化之。免得将士受苦,说的是轻松,不过也倒是最受不知世事艰辛的文人们追捧。
如今竟还敢写本书出来糊弄涉世未深,寒窗苦读的小举子们,也不怕带歪了这些个好苗子。
“孙先生说的难道不对么,出征打仗有什么好的。只有教化边疆蛮夷,教授他们规法圣道,才是不费兵刃的良策么。”
孟瑜对于此观念早已先入为主。
其实他也买来不少书,对于时政众说纷纭,他一眼看到了孙贤的书,只觉得他的话是字字在理。
“那你可知边关接壤的小国有哪些。”
看着孟瑜疑惑的模样,贺放接连发问,“你可知边关周遭环境是何,他们的起源是何处,所信之理又是何?”
“你可知他们狼子野心,朝廷不止一次施以仁慈,这些蛮夷之人却从不感恩,反倒是养足了兵马再来侵袭骚扰边境。”
“嗯?真的,有这事。”
孟瑜从不知这些,他未曾离开过余州,只知事余州富硕民风淳朴,虽耳闻边疆动乱也从未想过这般。
只听闻这些先生夫子们的说教才明白一二。
“这孙贤说的以教化之只是妄想,边关小国众多,最强盛的便是是戎夷,他们骁勇善战,信仰狼神,残忍至极。”
贺放看着这孟瑜满头雾水,满眼求知都问样子不觉竟有几分好笑。
真是个小书呆子,只有说起这些,才舍得给他一个正脸,直勾勾的眼睛看着自己。
快了,就不信这小书呆不把他那位神秘的姐妹老实得介绍给自己。
“咳、咳,夷戎之人最是狠辣,无论给他们多少好处他们都不会心领,只当是我们示弱之举。也许只有把朝野双手奉上,他们才会停下兵戈。”
孟瑜思考了一会儿,又与贺放辩驳道:“但是狄国也是被朝廷招安后,归顺了我朝的么,说明教化之策是有用的。”
贺放摇摇头,道:“你呀,要想想这狄国所处的境遇。狄国归顺我们是因为当时狄戎要强攻占领他的领地,他不得不归顺。”
贺放曾与友人亲眼见过边关之境,也见过他们是茹毛饮血的面目。远不是那些从未讲过这些景象的文人们可以想象的。
孙贤一流想的只是如何赢得民心罢了,若不去参军打仗,便少了赋税,百姓自然是欢喜的。
孟瑜紧皱着眉头说道““若真是如此,那、那边关岂不是动乱,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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