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晨看向卢州,无奈道:“这就是你给他下药的结果?”
卢州讪笑道:“本来以为是安神药,没想到效果反了。”
最后,还是徐疏一掌把许安阳劈晕了过去,将他送回了房间。可是他醉酒说的话,却在众人心中泛起了一圈涟漪。
或许是真的,这场戏,从他们初见那晚就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到目前为止,东台戏的大部分已经显露出来了,还有一些收尾。这章写了很多遍,其实自己还是不太满意,以后有时间还会改一改的。
第7章 东台戏七
明明累了一天,陆今晨回到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许安阳的话。就在他失神的片刻,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陆今晨起身开门,门外是同样奔波了一天的卢州。
“卢兄,这么晚了,可有何事?”
卢州神色严肃,不似平时的模样,口气强硬道:“我有些事要问你。”
陆今晨心里一咯噔,意识到不会是什么好事。
“关于林岁末的事,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卢兄要是想……”“别打岔,我不是要问你这件事。”卢州直接截了他的话,“我们进去说。”
陆今晨只能不太乐意地让他进来。
卢州在他屋里转了一圈,四处打量。“卢兄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陆今晨径自坐到桌边,倒了口茶。卢州也坐了下来,他将一只手搭在桌子上,一边盯着陆今晨一边轻轻地敲打着桌子。
终于在陆今晨快要爆发的时候,卢州开口了:“白云县主,是谁?”
卢州听到了他和林岁末的对话,这是陆今晨的第一反应,只是不知,他听到了多少。
“若是我没记错,西郡倒是有个白云县主,只是,她在十三年前就暴毙了。那你口中的白云是谁呢?为何你还要受她的嘱托带回陶涉?”
陆今晨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了拳头,眼神隐在黑暗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卢州也不指望他说什么,继续自己的话:“而十三年前,陶涉去了趟京城,带回来云夫人,这应该不是巧合吧。云夫人就是西郡的白云县主,是吗?”
“是。”
“那你呢?你是谁,你又为何会知晓此事?”
“我……”
“罢了,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不管你是为何来到南郡,既然来了,大家就都是朋友。”卢州再次截了陆今晨的话,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只一句,你最好不要做任何对南府,对南郡有害的事。”
陆今晨苦笑了一下:“放心吧,我不会的。”
卢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起身道:“天快亮了,我先走了。”
第二日,竹之词等人打算在客栈再休息一天,许安阳却是要先走了。
“各位,门外自有南北路,咱们后会有期。”许安阳骑着马消失在北郡白茫茫的大地上,他的身后明明只有几名部下,却如统率着千军万马,气吞山河。
他要是有这方面的心思,在朝堂上说不定还会有一番作为,竹之词突然对许安阳生起了惋惜之情,只是可惜,他把一切都看得太清楚了。
竹之词他们回到江州的时候正好是正月十五,南府里,仆人爬上了梯子挂彩灯,厨娘忙着做元宵,陈岳南在教他孩子功夫,陶轶正听着言宓给他讲大晏历史……
从北郡回来,竹之词感觉自己苍老了几分,看什么都像是雾里看花。
“你怎么了?”言宓推了推他,天色快暗了,陶轶早就回了王府,新挂的彩灯已经点上了,幽幽的光辉映在两人的脸上,颇有些滑稽。
“没。”竹之词用力摇了摇头,方才他又走神了。
“去吃点元宵吧,从北郡回来后,你还没吃过东西。”
“嗯。”
吃饱喝足后,竹之词总算是舒坦了些,于是他又轻摇着扇子道:“言兄,咱们上街去逛逛灯会吧。”
言宓轻笑,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竹之词。两人戴上斗篷就晃悠悠地出了南府,街上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诶!言兄,你瞧,那人有点眼熟啊!”河岸街上,竹之词指着前方树下披着黑色厚领斗篷的男子道。
言宓远远地看了眼,道:“能不眼熟吗,那是荆莫非。”
“荆莫非?”竹之词多看了几眼,“还真是,他们今年来得倒是早。”
“前几天就来了,许是为了荆夫人考虑。”
“因为云夫人和陶轶?”
“嗯,荆家这时候派他们来南郡,恐怕就是想看看南郡的态度。”
“对谁的态度?陶轶还是荆家?”竹之词的语气有了些脾气。
言宓挑眉看他:“你是为轶儿打抱不平?”
自从知道了陶涉的事后,竹之词对云夫人和陶轶这对孤儿寡母就更多了几分同情,此刻的他觉得荆家做的事着实不厚道。
正说着,荆莫非就瞧见了他们,只见他温和一笑,手上捧着个花灯就过来了。
“言兄,竹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言宓见到他过来,回了他一个同样温和的笑。荆莫非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让言宓感觉很舒服的人,他是宣平侯荆青平的嫡长子,曾在苍南山书院求学,即使只有十八岁,却是养的一身好气度。往年他和弟弟荆莫隐总是在正月十八来到南郡为老太妃祝寿,今年却是十二就来了。
“好久不见。”竹之词回了个不咸不淡的笑,“荆公子今年来的早啊。”
听出了竹之词的不快,荆莫非也只是笑笑:“是挺早,毕竟是老太妃六十大寿,正好还可以赶上一趟江州的元宵灯会。”
“莫隐呢?怎么不见他?”言宓适时地找了个话题。
“他方才说想一个人逛逛,就自己跑走了。”其实荆莫非也不知道,此时想一个人逛逛的荆莫隐正牵着一个姑娘的手,那个姑娘还是他俩的表妹,南郡王府的大小姐,陶管彤。
“哟,荆公子这盏灯可是求姻缘的。”竹之词注意到荆莫非抱着的花灯,可不是岸边很多年轻人用的那种吗。
荆莫非低头看着手中的灯,温柔地好像在看一件宝物,笑意直达眼底。
竹之词顿时觉得自己刚才小人了,
与言宓、竹之词道别后,荆莫非走到岸边,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放入了河中,不知这花灯能不能漂到京城,漂到她身边。
满河的花灯,满河的情谊,影影绰绰,那人就在对岸与他欢笑。
第8章 故人曲一
云夫人是在十六的下午拿到陶涉的骨灰盒的,陶铖别过脸,不忍去看她的表情,但是仍感觉到了她双手的颤抖。
陶铖建议暂不公开此事,等老夫人的六十大寿过了再做打算,云夫人自然没有异议。
还是这天下午,言宓和竹之词坐在南府后花园的假山上晒太阳,竹之词摇晃着扇子用略带慵懒的声音向言宓讲述了他们的北郡之行。
“照许安阳的意思,陶勋看到的人就是林岁末,而林霜降那天如果不承认自己是那个人,陶勋就会找上林岁末,只是她没想到陶勋早就知道了那是林岁末,而故意找上了她。”
竹之词赞赏地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许安阳是怎么知道的?”言宓突然抛出个问题。
竹之词耸耸肩,无奈道:“我怎么知道,这人看起来才刚刚及冠,却是通透得不得了。”
言宓若有所思道:“王爷过几日进京述职,我打算同去,到时候再探探许家和荆家的究竟。”
“你要去京城?”一瞬间的困意全部都消失了,竹之词不可思议地瞪着言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哪次让你去京城你不是拒绝的?”
是啊,十三年了,他一次都没有回去过。“这次不同。”
“有什么不同?难不成你是为了……”竹之词扇子一转,接着道,“陶轶?”
见他不回答,竹之词奇道:“他才跟了你一月不到,你就为了他做这些?”
言宓眯眼瞧着王府的方向,过一会才道:“他于我,有救命之恩。”竹之词自是不解,言宓淡淡道:“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按此番荆家的意思来看,陶轶日后在南郡将会难以立足,若荆家再用陶管彤或陶洵美来与各权贵联姻,那南郡就真没陶轶什么事儿了。言宓想了很久,才做了这个打算,毕竟那个地方,他并不想回去。
正月十八来得很快,老夫人一高兴就大行赏赐,连南府的人都得到了众多好处。
陶轶在十九的早晨给言宓送了两罐茶叶,说是云夫人的意思,言宓默默收下了,果然她还是那个万事都会思虑周全的云姐姐。
往年陶铖都是和荆家两位公子一同进京的,今年也不例外。
“言兄,这是你第一次去京城吧,等你到了京城,我们带你好好玩一圈儿,京城有趣儿的地方可不比南郡少。”一路上荆莫隐的嘴就没停下来过,众人都有些头疼,终于,荆莫非也看不下去了:“莫隐,别老是打扰言兄,还有姑父还在马车里休息呢,小点儿声。”
荆莫隐吐吐舌头,将马骑得离言宓又近了几分,压低声音道:“言兄你别怕,我哥是假威风,等到了京城,我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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