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宓一人骑马行在定关外的荒林里,觉得身边有响动,瞬间警惕了几分,听这声响,来者不少。
他捏紧了手中的缰绳,袖子里的短刀蓄势待发,不料还没等他出手,陆今晨不知从哪棵树上跳了下来,只见他的长剑在空中飞舞,将一截暗器定在了前方的树干上。
还来不及等他说话,一群黑衣人从前方树枝上纵身跃下,使出一排飞刀。
陆今晨一把将言宓推开,那匹马驮着言宓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只是这时,那边已经开始交手了。
言宓本以为只有陆今晨一人,没想到在他身后突然蹿出更多的黑衣人,帮着陆今晨开始与前方那批人相斗。
两人皆是一头雾水,不过有人相助,打斗起来倒是更便利了。
新来的这批人足够狠绝,言宓和陆今晨本想留几个活口好审问,没想到他们直接给灭了个干净。
陆今晨眼疾手快,直接将剑架到了其中一人的脖子上,其余人见状忙收手瞪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陆今晨哼道,“不知各位是打哪儿来的?”
被架着脖子的那位嚷嚷道:“我们是东郡,东郡的。”
“东郡?”陆今晨没注意到言宓骤变的脸色,冷笑道,“你当我傻呢?东郡连自己都顾不上了,还跑这儿来掺和西郡和南郡的事儿?”
“公子,这位公子,我们是王爷派来保护您的啊,公子您可得相信我们。”那人见陆今晨狠戾,便将目标转向了言宓。
言宓冷声道:“我要如何相信你们是东郡的人?”
“宣而不哗,半言不言。”
是那人的同党答的。
言宓的神色出现了一丝松动,那人接着道:“王爷和王妃甚是挂念公子,得知公子行踪后,一直派在下等人暗中保护着公子,若是我们欲加害于公子,在这一路上有多少的机会可以动手,有何必等到了西郡地界再出现?”
有那么几分道理,陆今晨转头去瞧言宓,只见其神色黯淡,脸上竟有几分灰败之气。
“放了他吧。”他道。
陆今晨略一思衬,收了剑。
“你们回去吧,从今往后,不必再跟着我了。”
“公子,我等是奉王爷王妃之命前来暗中保护您的,您的安危是我们最重要的事,还请别为难我们。”众人抱拳道。
言宓还欲再开口,却被陆今晨抢了先:“欸,他们要跟着便让他们跟着好了,多一群人护着,总归不是坏事。”
说完也不等他接话,继续自言自语道:“我们不妨先来看看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说的是刚刚从林中蹿出偷袭言宓的那一批人。
陆今晨俯身去探了探他们的鼻息,都已经死透了。
“是盛都的人。”那群东郡的护卫道。
“哦?盛都?”
“嗯,我们一路跟着公子,在定关才发现这批可疑人,我们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是京城口音,他们很可能是在这儿专门守着公子的。”
这倒有意思了,陆今晨和言宓对视一眼,言宓失踪后,最紧张的人应该是陶铖才对,毕竟他在江州这么多年,陶铖把很多重要的事都交予他去做,若是猜到他出逃,最有可能派人来抓捕他的,便是陶铖。
可他们却说这些人是盛都的。
盛都有谁想对他下手呢?
“可能他们的目标不是你?”陆今晨突然道。
言宓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的离去,伴随着的是陶轶的失踪,想要除掉陶轶的话,从他下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么盛都有谁想要除掉陶轶呢?
那可太多了。
南郡王府唯一的小公子,这个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
云夫人醒来是在清潭山庄,这个离江州有千里远的地方。
考虑到云夫人的身体原因,陶轶和言宓商计时便打算先将其送去静养,而不是一味地赶路去西郡。
只是云夫人没想到,与她一同出现在清潭山庄的,还有陶轶。
按着原计划,陶轶此时应已抵达西郡地界,与白月的人马会合了,绝不该在这深山老林之中。
“母亲的病还痊愈,又因我受累,我怎能放下母亲不管呢?待您身体痊愈了,咱们再去西郡也不迟。”
或者,咱们不去了。
陶轶没有说出这话,现在的情况,是他不得不去。他无心朝堂之事,一切所作所为皆只为自保,南郡也好,西郡也罢,他只是想和母亲安定下来,过上清闲日子。但是除了甘城之外,他们已经找不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了。他们现在在的清潭山庄,也是白月打过招呼才同意让他们静养一段时日。
现在想想,或许当初在良川就不该回到江州,那是个真真正正的清净之地,虽粗茶淡饭,却笑得开心,乐得自在。
白云自然是懂他的心思,却也只能轻声道:“好。”
当初在良川,是有人故意放出了林岁末的消息给她,她知道这些人是别有目的,只是她想知道陶涉的消息,她很想他。
于是她带着陶轶回了江州,那个是非多如牛毛却能离陶涉更近一点的地方。
可是江州的是非实在是太多了,多到白云不得不逃离,但她还没忘记,当初是自己把陶轶拉到这里的,她欠了陶轶几年安稳,关于走不走的这个想法,该由他来决定。
陶轶最终因为自己而选了西郡,白云得知结果时,说不得开心,却也谈不上失落,毕竟,以她对陶轶的了解,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是正文的最后一个part了!
第49章 南府志
那是瑞安十年一个极其寻常的夏夜,竹之词再次见到了言宓。
盛都六月的晚风还带着微热,竹之词关了书斋,打算去城北的惊鸿台看个戏。
今晚的这出戏有些特别,特别就特别在,这是竹之词写的话本子。
大概一年前,竹之词离开了南府,许安阳得知消息后,马上写了封信邀他来京城玩,竹之词没想太多,收拾收拾便北上了。
到了京城才发现,许安阳这厮果然是有事找他的。
许安阳的妹妹许安秋和荆莫非两情相悦了,不过这可难办,且不说荆家和许家向来不对头,现在许家得势,许太尉瞧不上荆家,荆家也对许家不服气,更是相看两相厌了。
竹之词轻摇扇子,悠悠然道:“所以你要我为他们写个话本子,在民间先把这事儿给传开,让百姓都知道这是桩天赐良缘?”
“不错。”许安阳道。
“那你如何能保证这是对他们有利,而不是败坏名声的事?”
“这不是请了竹兄你来吗?”许安阳两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桌子,笑着望向对面的竹之词。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竹之词轻叹一声,无奈道:“许兄啊许兄,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就这样答应你呢?”
“藏书街上有家书画斋,竹兄觉得如何?”
呵,他平江程家缺这点开店的钱?
三个月后,竹之词的话本子写完了,书画斋也开张了。
许安阳拿着话本子,一双桃花眼笑得煞是迷人,竹之词瞧着他那样子,说是风华绝代也不为过,可始终是缺了点什么。
缺了什么呢?
竹之词想了很久,终于他看到自己写的话本子,恍然大悟。
许安阳大哥许安年早在五年前便成了亲,而其妹许安秋也有了意中人,倒是这许安阳,今年二十有七了,却还没什么动静。
不过这档子破事,竹之词自认是管不着的,便也没提。
拿到话本子没多久,许安阳便去找了京城最大的戏班子,让他们尽快排了这出戏。
竹之词今晚便是去惊鸿台看这出戏的。
台下坐满了前来看戏的百姓,竹之词挑了个楼上的位子,正准备坐下好好品品,不料一抬头,瞧见对面一男子,气宇不凡,举手投足间皆是一股儒雅熟悉的气息,竹之词微微一愣,抬脚向那人走去。
那人也瞧见了竹之词,却坐着没动,他知道,竹之词会向他走过来,一如两人在江州时那样。
“言兄。”竹之词站定在言宓桌前,表情在灯火的照映下变幻莫测,最终还是化为了一脸感慨,“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言宓站了起来,同他对视。
两人自江州分离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了,连书信往来也没有了,实在不是竹之词不想与他往来消息,而是他知道自己作为言宓的好友,自是会被陶铖着重怀疑,书信往来是万万不行的。
两年未见,竹之词竟一时想不到要跟他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说他走后不久,卢州也走了,那小子回了清潭山庄后就再也没了消息,不知现在如何;说陶铖在陶轶和他们都离开后,气得病了好几个月,南府最终大整治了一番,陈岳南和元燚成了他的心腹;说陶铖最终接受了陶管彤和荆莫隐的婚事,已经在和荆家商议给两人定亲了;说他也离开了南府,因为他在那里觉得乏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言宓闲闲悠悠地听曲儿看戏,他心不在焉地看着戏,不时又看看言宓。终于这戏快要唱完了,竹之词忍不住道:“言兄可有落脚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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