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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人傻福 (风之岸月之崖)


  冰冷冰的童府里面,唯一守在沐鸢身边的,只有……只有年幼的童潼,抱着沐鸢已经冰冷的身体,哭得肝肠寸断……
  合该童潼痴了之后,连沐鸢的死都跟着逐渐的忘了,实在是……那一晚真的不是个很好的记忆,估计也该是童潼最痛的一次,所以……他情愿忘记。
  膝盖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童袁飞一个踉跄,猛地跪在碑前。
  沐臻站在童袁飞身侧,他眸光阴鸷,话音阴狠:“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童袁飞佝偻着跪在碑前,他闭起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才道:“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希望……你能给我留个全尸吧”。
  留个全尸吗?
  沐臻冷笑,他没说话,只是拿了酒杯,将酒水洒在沐鸢的碑前祭奠沐鸢,而后转身时,他眸光看着远处微微轻眯,手臂轻抬间。身后的副将举起大刀,手起刀落。
  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洒在沐鸢的碑前,童袁飞倒在地上,已是尸首分家,那双睁大的双眼,虽然已经没了光亮,却阴鸷得让人浑身发寒,像是他死得不甘。
  沐臻只是淡淡回头撇了一眼,只留下一句:“扔林子里去”。
  扔林子里去,自然是拿去喂给豺狼虎豹的了。
  ~
  童袁飞的死,传到江城童俞耳中的时候,已经半个月多月了,那时候童俞刚安排好江城这边生意场上的事情,准备动身前往京城去看望童袁飞最后一面,也算是尽了做儿子的最后本分,可是他没有想到,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童袁飞再在数日前就已经死了,不止是死了,尸体还被沐侯府的人给扔去了树林里。
  那一瞬,童俞整个人都呆了,他心里空荡荡的,不悲不喜,就这么空空的。
  “少。少爷……”小厮担忧的看他。
  童袁飞愣愣的转了眼,他回了神,却是软软在桌边坐下:“算了……”童俞疲惫的叹息:“京城不必去了,就在家里给他立个衣冠琢吧”。
  小厮愣愣的,想转身去吩咐,又害怕童俞这里会出什么事来。
  不过童俞除了那片刻的失神,而后便再无什么异常,他就像往日一样,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顾恩弟知道这事的时候到不意外,他也料定了童袁飞活不了多久,但是他没有料到沐臻会连个全尸都不给童袁飞。
  也是,自己的妹妹在童府受了那样的事情,外甥又因为童府的关系而成了这样,不让童袁飞死无全尸,确实是难消沐臻的心头之恨。
  放下邸报,顾恩弟轻轻叹息一声,他起身出去,刚出了书房,荆筠便立即站好:“大人,您要出去吗?”。
  “恩,告诉古越,我要去溪水村查看,他若得空,便让他一块与我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一些~~剧透丢丢,我感觉……小谢快出来了哈哈哈哈
咳我先休息去啦~

  ☆、衣衫

  
  溪水村,那是顾恩弟老家所在,也是当初他与童潼成亲的地方。
  溪水村虽然是叫这么一个名字,但是这里的水源却并不丰富,有不少人家的田地,甚至还出现了干旱的情况。
  顾恩弟对于溪水村的情况很是熟悉,是以并不需要村长的陪同带路,他便将溪水村再检查了一遍,完了之后,顾恩弟便回到了他在村子里的老屋。
  这老屋是木屋搭建起来的,是顾恩弟祖上太爷搭的,那时候的生活很苦,村子里几乎众人的房屋都是木头搭建起来的,院子外头的墙,不是用石块堆积起来的,就是黄泥塑起来。
  顾恩弟推门进来,他眸光看着这老屋的每一处,不由得眉宇轻拧起来。
  荆筠跟秦风跟在他的身后,两人都只是朝着四周张望并不说话。
  黄点儿扑扇着翅膀,落在顾恩弟的肩头,它也歪着脑袋望着这四周的景象。
  顾恩弟抬手摸了摸黄点儿的头,忽而轻声说道:“我当初,就是跟童潼在这里成的亲”。
  黄点儿咕咕两声,忽而叫喊起来:“童潼!童潼!童潼!”它不知是在兴奋着什么,拍打着翅膀就朝在里面飞了过去。
  顾恩弟听着,却是略微失笑。
  他想起以前童潼教这黄点儿喊他自己的名字时,这黄点儿就像是跟童潼在对着干似的,不是喊童潼傻子,就是喊童潼呆子,气得童潼总是朝着它大吼。
  隐去了嘴角的笑意,顾恩第在老屋里四处走动,随意看看。
  脚下的步子,来到当初他与童潼的院子,房门外的锁已经锈迹斑斑,只是一个用力,就能拿石头把锁给砸开,顾恩第推门的时候,房间里,到处都布满了灰尘,房梁上还到处都挂满了蜘蛛……
  顾恩第站在门边,他眸光转动将房间里四处都看了一遍,依稀间,他想起了当初跟童潼刚成亲的时候,院子里,他牵着童潼的手散步消食,明明就已经痴了的人,却突然兴致高昂吟起了水调歌头,还有房间里,他坐在角落,摆弄着他从箱子里翻出来的东西,提醒让让他别坐在地上时,他却只是像个孩子一样,只是移动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想到童潼当初的那个样子,顾恩第的眼底不由得又带了笑意。
  正出神着,顾恩第却听得床底下有动静传来,他低头一看,就瞧见黄点儿的尾巴有小半截露了出来,而它整个都在床底下不知是在做些什么。
  顾恩第狐疑,往床边走近两步。
  黄点儿也终于奋力地从床底下倒退着钻了出来,它的嘴里还吊着一根沾染了灰尘红线,红线只露出了一小节出来,任凭黄点儿怎么用力,都再拖不动了。
  顾恩第却看得微微惊讶,他伸手一扯红线,随后,他整个都惊住了。
  在红线的另外一端,是一块玉佩,而压住玉佩的,则是……一件浅藕色的衣衫。
  那是童潼的衣服。
  顾恩第惊得忙将衣服捡起。
  这衣服,童潼只穿过两次,就没再穿了,顾恩第当时还没在意,他甚至都忘记了童潼还有这样的一件衣服,这衣服是何时落在床脚的,顾恩第并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这衣服……至少……至少是他们还住在村子里的时候,落在这里的,不止是衣服,连玉佩都是……
  玉佩……?
  顾恩第眸色一闪,他突然想起宋离曾经说过,童潼的生母曾经给童潼留下过信物,那是童潼唯一能找到外祖家的信物,顾恩第知道那是枚玉佩,可是……这么重要的玉佩,怎么会连着衣服,一块落在床脚的……
  顾恩第想不明白,他又朝床榻看去。
  床榻里面并无半点缝隙,这衣服跟玉佩,是不可能会落下去的,那就只有……只有可能是童潼自己把衣服给仍进去的,可是童潼为什么要把衣服仍到床底下藏起来?
  想不明白,顾恩第急忙甩动衣服,弹去了衣服上的灰尘,仔细检查起来,这衣服上,除了被老鼠咬出的几个小洞之外,让顾恩第心里猛然一疼的是……
  衣裳上那些一块一块的泥渍。
  “这衣服……”顾恩第心里猛然一绷,毫无征兆的疼了起来。
  这衣衫上的泥渍,明显就是被人砸出来的,只有石头或者是泥巴被人用力的砸在身上,才会印下这种成块成块的痕迹……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顾恩第不知道,但是他还记得,当初他还在学院的时候,他趁着休沐的时候带着童潼回来过,后来他们接了童潼要回江城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几个孩子,而那时,那几个孩子正说着难听的话。
  他们说那个傻子真的很憨,打他都不知道还手,他们觉得刘小峰都比那傻子聪明,还说只有傻子才会咬人,就像个狗一样逮谁咬谁……
  那时候……童潼是什么反应?
  童潼浑身僵硬着,脸色微微发白,他睁着双眼惶恐不安又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
  可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
  自己说的是:几个孩子而已,别在意。
  不在意,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童潼显然是之前就已经受了他们的欺负,所以当时他听到那几个孩子的声音才会是那样的反应,可是……可是自己居然让他别在意……别在意……
  自己到底是有资格,有什么立场来让他别在意的?
  他被欺负了啊,他被一群孩子欺负了,砸得这一身都是泥渍,回家了还不敢说,只把衣服给藏到床底下,还强迫他自己装得若无其事,可自己居然都不知道!
  “顾恩第……你到底……算什么丈夫!”扬起头,顾恩第的眼角一片湿润,他声音有些低哑,有些愤恨,显然也是在厌恶着当初的自己。
  童府的婚事是自己答应的。
  心悦童潼的人也是自己。
  知道这桩婚事成了童潼之后,明明还那样的欢愉。
  可是……
  为什么在知道他傻了之后,却给不了他庇护,还让他过得那么小心翼翼而又委曲求全……
  ——我不分家,相公好辛苦才当官了,不能被人弹劾,我、我虽然怕奶奶他们,但我可以躲着他们——
  ——我会乖,我会听话,不会再惹奶奶他们生气了,这样就不会分家,相公就不会被人弹劾,也不会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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