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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 (江湖一枝笔)


  如果她知道害她家破人亡的是他……她大概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吧。
  

  ☆、有匪君子如圭璧

  一转眼,离金明池出事已经过了一月有余了。东京城外,芳菲已歇,夏木初阴。
  “陈哥,今日已是第九日了,仍是一只翠鸟都没有!”猎户们看着手里的空笼,个个唉声叹气,叫苦不迭。
  陈充此时也眉头紧皱,再也道不出些许安慰的话语了。将近月半,他们一无所获,再这么下去,不仅同铺子里赊下的银子还不上,指不定连养家糊口也勉强了。
  “会不会是咱们之前猎得太厉害,这鸟儿怕别绝了种了。”
  “要不,我们跟掌柜的说说,换种鸟儿作捕吧。”
  “不成。”陈充一摆手,止住了众人的话语,“如今汴京城里一翠千金,其他的鸟儿都做不得数,我们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一只鸟或能换咱们小半月的粮食了!”
  “我听说,这汴京城里如今从大家千金到名门闺秀,现在都争着想要点翠东西,不知是个什么道理?”
  “好像说,是因为一幅画儿。”
  “一幅画儿?什么样的画儿?”
  “呃……画画的人叫张子初,听说是个大才子,画的,可是那行首李师师啊。听说画里的李师师头上戴着一支极为漂亮的点翠笄,这才引了汴京城里的小娘子们争相仿之的。”
  “可朝廷禁翠已久,留下来的点翠之物又能有多少,所以这鸟儿如今才如此金贵。”
  “想来也真他娘的可笑,人家大才子随手画的一幅画,就能让咱们这些苦命鬼在这山里累死累活好几个月,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你就别抱怨了,也多亏了他才能让咱们老老小小多些衣食不是?陈哥说的对,咱们不能就这么放弃,今夜别睡了,咱就守在这林子里侯着!不信逮不到它一只!”
  “对!就这么办!”
  陈充点了点头,赞成对方的提议。但他这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又看了看树上的那些空笼,觉得说不上的蹊跷。
  猎户们熙熙攘攘地又往前寻猎物去了,等人走了个干净,才从树后转出一个眉目英挺的青年,只见他嘴里叼着一根细草,噗地一吐,从腰侧布袋里掏出了一只背部翠蓝的小东西。
  “行了,别可怜兮兮的瞧着我,一会儿就给你解开。”沈常乐在那翠鸟被绑住的喙上轻轻一点,哼着小调走出了林子。
  宽敞的御街上,大大小小的告栏上贴满了一男一女的画像。女的俏丽明媚,不乏有些人能认出乃是凤姚瓦舍的歌姬,男的却不知是何方神圣,只名下赏银多的吓人。
  “我听那当差的表兄说呀,这二人跟那日金明池的事儿有关。”
  “金明池?你是说想要行刺官家的那伙儿辽人?”
  “可不是嘛,不然朝廷何必下这么重的金来找这两个人,你瞧瞧,满大街的兵,听说南北门都戒严了呢。”
  “啧啧啧,若给我瞧见这二人,那可就发了呀。”
  “可不是嘛。”
  双方话音方落,只见面前多出了一个身影,伸手从那栏上撕下了男人的画像来。众人诧异地朝他瞧去,只见一个长相不俗的青年回头展齿一笑,将手中画像比在了自己的脸旁。
  “你们看,我像不像这画里的人?”
  老百姓们看了看他,又瞅了瞅那画像,袖子一甩,切了一声,笑着一哄而散了开来。只剩下那痞里痞气的青年男子,捏着画像哈哈大笑了一番,又晃晃悠悠走远了去。
  潘楼街街南,有一处鹰店,只下贩鹰鹘客,乃沈常乐常入之所。
  “通叔,老板娘可在?”沈常乐冲着梨花摇椅上的老者打了个响指,顺手在他腿上的银盘里抠来几颗青枣。
  “在楼上,今日怎地如此之早?”名唤通叔的老人家晃了晃木椅,逗弄着面前的一只幼鹰,那幼鹰或是被惹急了,想要伸头去啄那老人家,却不料被先一步捏住了爪子,急得吱吱叫唤。
  “有要紧事儿。”沈常乐看准了时机,一把抽过了那装枣儿的盘子,反将手里刚得的那几个丢给了通叔。
  “嘿,臭小子,你这贪吃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沈常乐撇了撇嘴,咯噔咬破一颗枣儿,满齿留香,“小时候饿得太多,改不了了。”
  “如今满京城闹得风风雨雨都在寻你一人,你倒是自在的很。”那老人家见他手里还攥着一幅画像,抽过手来瞧了瞧,只见上头所寻之人分明指的是面前的沈常乐,可所画五官间却与面前之人没一丁点儿相像的地方。
  “这谁画的画像,技艺如此之差,怪不得还能让你如此嚣张地满大街乱跑。”
  沈常乐嘴一咧,大大方方步上了楼去,见一中年妇人正伏在案上摆弄些什么,便将兜儿里的翠鸟往案前一丢。
  啪嗒一声,那妇人被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来见了嬉皮笑脸的沈常乐,双目一横,张口便骂,“作死啊,想吓死老娘不成!”
  沈常乐被她这大嗓门子喊得浑身一抖,腆着脸笑道,“谁能吓唬得了您呐!您这虎胆熊心的。”
  “呸,给老娘滚出去,别碍手碍脚的。等等,这又什么玩意儿?”老板娘作势要赶人,却瞥见了案上那只精灵似的漂亮东西,捧在掌心里细瞧起来。
  “翡翠鸟儿,怎样?漂亮吧。”
  “你拿这东西来做什么?”老板娘眉角一挑,便从对方脸上看出些谋算来。
  “嘿嘿,想让老板娘帮我做样东西。”沈常乐神秘兮兮地在那妇人耳旁低语了些许,那妇人越听越是惊奇,直至手里一个用力,差点没把那小东西捏死在掌心里。
  “哎哟喂,你可轻点儿,这小东西可金贵呢!”
  “当真要这么做?”妇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可别出什么岔子才是。”
  “放心,出不了岔子。”沈常乐说罢又吹了声响哨儿,只见阿夜一个扑窜直接从窗外落到了案上。
  “阿夜就交给你了,给我弄漂亮点儿啊。”
  阿夜似是看出了主人的不怀好意,扑闪着翅膀想逃,却被沈常乐一把揪了下来,“老实点儿,还指着你乌鸦变凤凰呢。”
  老板娘自沈常乐手中接过了阿夜,亲昵地摸了摸它的脑袋。一抬头,见人要走,忙不迭地喊,“诶,你这又去哪儿啊?”
  “去探个病人!”说话间,沈常乐已自窗台一跃而下,等到妇人步至窗边,伸头张望,却已是看不到人了。
  “臭小子!就会给我添麻烦!”妇人放下阿夜,摸了摸一旁翠鸟儿背上漂亮的蓝羽,叹了一口气,“乖乖啊乖乖,只怪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说罢自案上拈起一支不足半寸的小钳,啪地一下自鸟翅下方拔下一根软羽来。一旁的阿夜见了,大约也觉得翅上生疼,索性闭上了眼,扭头不瞧。
  沈常乐赶至东郊茅屋的时候,刚巧过了晌午时分。
  远远地就瞧见绿幽幽的田地里蹲着三个人影,除了当中一个文弱些的书生模样的,其余二人一瞧便是武人身姿,正是他派来看着张子初的。
  这里地处荒凉,少有人烟。一般也就四五个小子轮流来当值,以做不时之需。屋旁单辟的几亩田地倒也没荒废了去,到了农时,便会多来几人帮衬帮衬,也好多做些收成。
  沈常乐此时见两小子左手举着一张画纸,右手拿着一支画笔,抓耳挠腮地不知在做什么,一旁的张子初负手在他二人身旁走了个来回,偶尔弯腰低语几句,像是在指点他们。而在不远处,田地里站着的马素素,半张流袖半遮面,扭着腰笑得脸都快僵了。
  “奚邪,路鸥!”沈常乐唤了他俩一声,对方却是专心致志的忙活着,压根没听见。
  走近了一瞧,好家伙,那二人竟是在作画。扛锄头拿刀他们在行,这舞文弄墨怕是头一回。沈常乐悄悄朝那画纸上瞧了一眼,左边的肥头大耳宛若猪婆,右边的干瘦如柴面若枯槁,把人家好好一漂亮姑娘画得面目全非。
  “你这里不对,笔线要再收细些,淡扫娥眉朱扫唇。还有你,鼻眼都画歪了,这是拿笔的手法不对,才以至下墨不稳。”
  粗劣的羊毫在张子初指尖轻巧一转,就好似摇身一变,变作了什么最上乘的神来之笔一般。只见他拈笔而来,信手补了些笔墨,就好像变戏法似的,片刻间那二人几乎不堪入目的画作竟化腐朽为了神奇。
  “张公子,咱们今日画得如何?”其中一人抬头问道。
  张子初抿唇一笑,“宛若毛延寿再世。”
  “毛延寿?谁啊?”另一个小声嘀咕。
  “没听说过,不过听着好像在夸咱俩。”
  “是啊,可不就在夸你俩嘛,毛延寿当年要有你俩这水准,说不定昭君早就不用出塞了!”
  马素素一偏头,正瞧见了二人身后的沈常乐,只见他手一扬,啪嗒两下抽在埋头作画的俩人头上,抽的人哎哟一声。
  “干嘛呢,闲得慌啊。”沈常乐没好气地瞪向二人,却见张子初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自己,随后朝他打了声招呼。
  “沈少侠,张公子在教他们画画呢!”马素素替二人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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