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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 (江湖一枝笔)


  诸葛瑾的脸色更难看了。张子初赶紧制止了宋白练的吹嘘,免得她给自己招来更多的嫉恨。
  “你是怎么知道余锐一定会带人上山围剿,又是如何肯定西沙坡的人会去石洼口支援?”诸葛瑾实在不服气。在他看来,诈术中攻心之法最不可靠。因为人心多变,哪怕稍有一念之差,也可能会让胜负颠倒,王寇逆行。
  但若说张子初光是靠运气成事,那他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
  面对诸葛瑾的疑问,张子初倒是很乐意回答:“人心虽难测,却也不是不可测。答案……都在这里。”
  诸葛瑾见他指向了自己正拿在手中把玩的一个八卦盘,疑惑道,“你可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照着卦象卜出来的。”
  “也可以这么说。”张子初从他手里取过那个八卦,慢悠悠转了一圈,“变数之中总有不变的道理。《易经》所言,卦算之律,不过是‘吉凶悔吝’四字,吉则吝,吝则凶,凶则悔,悔方吉。山下那些人自燕云归来,个个好大喜功,踌躇满志,自以为占尽先机,正如大吉而吝,又岂有不转凶之理?”
  话说到此处,即点到而止。诸葛瑾看起来有些似懂非懂,却又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他多问一句,就越显得自己肤浅无知,只好哼声不言。
  “其实,以在下愚鲁之资,也不过是只得一知半解罢了,班门弄斧,实属卖弄。”张子初一番话说得不骄不躁,虚怀若谷,可听在诸葛瑾耳中却仍不是滋味儿。
  实际上,《易经》之道,广大精微。若不是张子初悟性极佳,又岂能仅凭气盛之年便懂得善用其法,以解眼前危局?多数庸人终其一生,又何曾参透过其中道理。
  “无论如何,此次夺粮公子实在功不可没。这大雨看上去也快停了,不知公子之后有何打算?”年纪最大的黄老头儿笑嘻嘻地问道。伴随着这句话,他身旁的两兄弟和角落的黑风都同时朝张子初看了过来。
  “功成自然身退,等你们将粮食如约分给山下百姓之后,我也会离开这里,去我该去之处。”
  张子初这话让众贼首面上均是一僵。他们曾经是有过约定,要将军粮分给山下的百姓一半,可那时到底还对是否能夺取军粮半信半疑。如今大批粮食虽然得手,那也是自家弟兄豁出性命换来的,又岂能拱手送给那些坐享其成的乡巴佬。
  再者,他们本就是贼,不需要讲什么信用。要知道在这水灾之年,他们若将手上囤积的粮食倒戈一卖,那可是万贯之利。
  于是大伙儿心照不宣,迅速扯开了话题。
  “哎呀,公子这一走,我们还真有些舍不得。”黄老头冲着杜家兄弟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一人捧着一碗酒走到了张子初面前,作势要敬他。
  张子初清楚地瞧见不远处的黑风已经冲他露出了血红的双目和两排森然的牙齿。宋白练告诉他,黑风是从小在山上跟野兽一起长大的,他好斗,嗜血,并且对于危险和死亡有着一种天然的直觉。
  黑风的反应让他明白了这两碗酒有问题。他没有伸手去接,只是边推辞边去寻找奚邪和路鸥的身影。可那两个小子此时已经和一群山贼喝得烂醉,胡十九又被他派去保护马素素了,以至于自己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张子初一介书生根本无从抵抗。他眼瞧着酒碗逼到了跟前,却听见宋白练忽然大吼一声,“来来来,我替他喝!”
  说罢便要上来抢那二人手里的酒碗。
  黄老儿见状立刻拦住了她。宋白练想挣扎脱出,却不料对方竟是使上了真劲儿。她眼瞧着杜家兄弟将酒一碗接一碗地灌进张子初嘴里,怒火一聚,猛然挣开了桎梏。
  可还未等她上前,只见砰地一声,张子初已脑袋栽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你们这是他娘的干什么?!”宋白练扶住张子初软倒的身形,双目圆瞪,那模样简直是想杀人。
  “练丫头,别着急,他没事的。”
  “放你娘的狗屁!你们这些个挑屎汉,烂橛头!他可是个斯文人,你们怎能把他当咱们寨里那些个莽汉这般灌!”
  山酒炙烈,喝多了也是会死人的。宋白练一边叫骂着一边去探张子初的气息,好在他除了双颊酡红呼吸灼热等醉态,别无异样。
  “紧张什么,他只是中了些蒙汗药罢了。”诸葛瑾在一旁瞧见她如此紧张,不屑地提点了一句。
  “蒙汗药?你们还在酒里下了蒙汗药?”
  “这是为了留下他。”黄老儿捋了捋胡须,解释道,“夺取军粮罪名重大,童贯尚未离开野泽,又岂能放走他这个始作俑者?何况他如今对七星寨已了若指掌,若是下山反水,或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我等岂不是自寻死路?”
  “放他下山风险太大,不可,不可。”
  “那也不能迷晕他啊,迷他一次两次,难不成还能迷他一辈子?”
  “这就得看你的本事了。来啊小的们,把咱们送给大当家的东西拿出来!”黄老儿一声吆喝,几个山贼竟是捧上来一件嫁衣。
  鸳鸯作袄,彩凤双飞。宋白练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衣物。那一针一线,无比吸引着她的眼球,勾引着她的芳心。
  “晓得你喜欢这个小白脸儿,你若招他为婿,他不就能顺理成章地留下了吗?”黄老儿到底是看着宋白练长大的,多少还带有些长辈的爱护。这丫头虽然自小在山里野惯了,但总归是女儿家,哪有女儿家看到俊俏郎君不动心的。
  “那你也不能私自做主啊,至少也该跟我商量下才对!”宋白练摸着那袭青绿嫁衣,一改往日的豪放,连声音都变得温巧起来。
  此时已喝得有些大舌头的阎三忽然拍案而起,从兄弟二人手中扛起张子初便朝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念叨,“我看这小白脸神神叨叨,不像什么好东西,丢下山去算了。”
  只是人才跨出去两步,就差点被宋白练给砍成两截。
  “你若不乐意嫁给他,那也不用留他性命了,就让阎三丢他下山去吧。”黄老头儿火上浇油。
  “谁说老娘不乐意了?起开,起开!”宋白练一把捞过嫁衣,又一把夺过了张子初,快步朝着自己的“闺房”走去。
  “啧,哪有你这般猴急的新娘子,这还没拜堂呢。”
  宋白练被说的耳根一红,故作凶狠地朝他们龇了龇牙,将张子初从肩上放了下来。临去前仍不放心,交代了自己手下两个心腹,命他们照顾好未来姑爷。
  在宋白练去换嫁衣的当口,黄老头儿也让小子们带着张子初下去换上了新郎官的行头。喜帐和灯笼是早就准备好的,布置新房更不过是小菜一碟。
  于是当马素素唱着清丽小调盛装出场时,大堂里只剩下了一众半醉与烂醉的山贼。她努力去寻找张子初的身影,可惜一无所获。
  马素素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华丽的罗裙,不禁有些失望。自从她逃出京城以来,一直跟着张子初他们东跑西奔,别说是打扮,连买件像样的衣裳都是奢望。闲暇时,她也会偶尔想起自己当初在瓦舍被万人追捧的场景。倒不是贪念那些富贵与虚荣,她只是和普通女子一样,单纯的希望有朝一日能让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最美的模样。
  所以当张子初拿出这件衣裙送给她时,马素素就认定了他。
  他总是能轻易看透她的心思,哪怕她只是在路经店铺时不经意看了那件衣裙一眼。
  今日的庆功宴,她准备了很久,包括她现在唱的这曲《长相思》。可由于张子初不在,马素素的表现就变得极为敷衍了,尽管山贼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了一浪,可马素素依旧不死心地紧盯着那扇大门。
  忽然,熟悉的一张脸出现在门口。
  马素素仰起脖子,将歌声忽然拔高了三分。她期待地想要与对方眼神交汇,却只看见了一双紧闭的眼睛。
  张子初是被架着重新进入大堂的。他身上穿了一件红袍子,髻上系了一根红带子,身旁还站着一个团扇遮面的女人。
  “去去去,我来吧。”宋白练迫不及待地丢开了手里的团扇,从几个汉子那儿接过仍在昏睡的张子初,亲自将人架到了堂上。
  这样的架势,马素素一看便明白了。
  动人的歌声戛然而止,马素素提起衣裙急匆匆想往台下跑,但正听在兴头上的山贼们岂可能放过她,他们团团将马素素围住,叫嚣着让她再唱一曲。
  “放开我!你们怎么能这么干!公子!公子你快醒醒!”马素素微弱的叫喊声被淹没在了山贼的调笑里。有好几双手拽住了她的衣裙,想行轻薄之举。
  幸好胡十九及时赶到。他呵斥开了那些放肆的山贼,将马素素护在身后。
  “快,快去救公子,他们要逼公子和宋白练成亲!”马素素揪着胡十九道,急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胡十九凭着身形往前挤出几步,然后清楚地看到他们在堂前立了一座关公像,像前摆着三根红蜡烛两个黄蒲垫。宋白练先将张子初放到了右边的蒲垫上,后而自己在左边跪下,拜起了天地。
  周围则是一片起哄和欢呼声。胡十九瞧他们这阵仗不像玩假的,赶紧在厅里找到了喝得大醉的奚邪和路鸥二人,一瓢冷水浇醒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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