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想跑,定让你这厮七窍流血而亡。”坐在朱凤泽身侧的玄衣男子,冷冷的解释道:“你中了南疆的蛊毒,想活命,就乖乖的听话。”
朱睿卿在上一世得知祖父武帝的生母乃是出身南疆的圣女,南疆地处湿润瘴气弥漫的南域,从古籍得知,南疆人素以养蛊为活,代代如此,古老神秘又传奇。
漠北地处北方,与南疆一南一北,横亘千里,便是如此,几千年来,南疆养蛊虫的美名还是天下皆知。
莫日根眼里惊现惊恐的神色,他想起自己被迫吞入小拇指大小的蛊虫的事实,那么大的一只虫子,此刻在他的身子里胡乱的钻来钻去,待他逃离了这鬼地方,一定要让草原的巫医看看,能不能引出蛊虫。
“想来我们的蒙古王子也没心情叙旧,”朱睿卿抬步朝莫日根走去,蹲下身子,一把揪住他的领子。
这么粗鲁的动作在他做来,丝毫不显得有伤风雅。
朱凤泽夸赞道:“我们家清衍真是我们朱家容颜姣好中的佼佼者。”
朱茂铖一把捂住他的眼,压低声音,说:“好了,别看了,我们走吧,孩子们的事我们别插手了。”
等他们走远了,朱睿卿依稀能听到如是对话——
“别拽,夸一夸小孙儿怎么了,难不成你还吃味……”
“知道是孙儿就好,你的眼神别老落他身上这么久,要知道……是不对的……”
“这么大年纪了,还小心眼……”
“……”
……
朱睿卿突然有些羡慕他们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不问世事,身边只有对方陪伴。
走了一会神。
“他在哪?”
莫日根被他拽住领口,呼吸不畅,他当初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此人貌美,明明是蛇蝎心肠……要死要死要死。
“我再说一遍,他在哪?”
莫日根翻了个白眼,八尺壮汉,差点儿被勒得晕厥过去。
朱睿卿一把扔下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他,面色冰冷,浑然不似女装时的风情万种。
“咳咳咳咳……”莫日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等缓过来,抬眼看他,语气莫名,说:“他是谁?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他是谁?”
莫日根望着他昳丽的容颜出神,想着自己曾经宠他一事,那可是一个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心中委屈。
这种情绪很快泯灭了。
“他,是卫戍。刺杀你之人,卫戍。”朱睿卿解释。
莫日根心存报复,笑容古怪,问:“你跟他,有一腿?”
朱睿卿不答。
“他啊,受了好重的伤,估计半条命去了。”莫日根绘声绘色的描述那晚自己遭遇的刺杀,以及如何反击敌方刺客。
“他受了三道刀伤,五道剑伤,刀刀入骨……”他坐在地上,比划着。
“闭嘴!”朱睿卿喝道。
莫日根眸里闪烁绿光,激怒他仿佛让他兴奋不已,他越发高兴的描述那一晚发生的一切。
“我说了,闭嘴——”
莫日根仍受着重伤,他一记掏心的脚窝子下去,莫日根这八尺壮汉都被踢得整个人倒仰,摔了个四脚朝天,一口血喷出。
于是,他终于闭了嘴。
新伤加旧伤,莫日根恨不得玩弄一番对方再生啖其肉,方能解恨。他捂着自己的心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瞪大一双眼,凝着他。
缓过来后,莫日根发出桀桀的怪笑,说:“你害怕了,你在担心他,哈哈哈……”
仿佛这样能报复他,能让他痛苦。
*
魏蒙双方签订《维和条约》,史称维和之盟。
莫日根此次受了重伤,落下病根。又因吃了败仗,被蒙古可汗怪罪,夺了统帅之名,威望日益微弱,蒙古朝中对于立下一任接班人为阿穆尔的呼声渐多。
私底下,朱睿卿把控制莫日根体内蛊虫的母虫交给了阿穆尔,让阿穆尔控制他。原本他想让阿穆尔截杀莫日根的,万万没想到阿穆尔竟惦记两人的兄弟之情,没有痛下杀手,让远在魏朝的朱睿卿惋惜不已。
签订条约,顺便敲打一番漠北武将,朱睿卿与皇太子一行军队班师回朝,未料,方才出了漠北区域,便遭到了来自四皇子的截杀,四皇子反口污蔑他们与外邦里应外合,出卖朝廷,是为反贼。
正统的继承人莫名被扣下一个反贼的帽子,皇太子当即气得不轻,发誓要赶四皇子下台,立了“清君侧”的名义,大军抵达距离边境最近的一个城池“圉城,遭遇了守城将领的抵抗。
不过,皇太子一行的士兵经过对抗凶悍的蒙古人,对于自家士兵,于对战上,那是小打小闹,不出三日,圉城破,差点儿粮草尽的军队得到了圉城的粮草补给,渡过了隆冬的难关。
冬季,不便作战。
众人都建议皇太子暂缓,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再攻回京都。
第二年的正月,熙和帝驾崩,四皇子登上帝位,大赦天下。
同时,封数有功之臣侯爵之位,其中便有卫戍,他继承了卫家的公爵之位,被封镇北侯,数位公侯中唯一有封地的公爵,封地陇西。
圉城。
好不容易有卫戍消息的朱睿卿没半分喜悦之情,未想半载没有消息,一有音讯,发现他在给新帝卖命,如此一来,两人便互为两主子做事,是为敌人。
卫恒私底下来找过他,说卫戍如今为新帝办事,那便是他们的敌人,问他如何行事。
今年冬天有些冷,雪下得有些大,第一次在偏隅塞北的城池过冬,朱睿卿有些不习惯。他回答了卫恒,语气没有波动,他说,无碍。
有些事,他想明白了。
深冬,朱睿卿病了,病得不轻。
朱凤泽来看过他的病,他对朱凤泽说,梦到了上一辈子的事,问他,他是不是快死了。
房间里弥漫草药与冷梅熏香混合的气息,朱凤泽低头看他,短短几个月时间,他的脸色变得很差劲,像个病美人。脸上没有血气,苍白如纸,漆黑的墨玉眼里,那一股锐利的光芒消散了。
朱凤泽一把握住他冰冷的手,语重心长的劝道:“你这病,是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
他给他开了几副药,告诉众人,如果他这病在开春还没好,就要换药引子。
皇太子来看过他好几次,每一次朱睿卿都在昏睡中,没有朱睿卿领兵,充当军师,皇太子一党乱糟糟,司马玄宏不肯听信其他人意见,如此一来,这个春节过得很是艰辛,几乎所有人都板着脸,没有展露笑颜,气氛凝重。
三月里,春光胜。
朱睿卿病情好转,面色红润。
朱凤泽又从中原来看他,这次,他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说道:“病入膏肓,难救。”他给他换了药方,改了药引。
众人都以为朱凤泽说笑,可是这位是隐世不出的名医,曾经治好了无数疑难杂症,无人敢质疑他的权威性,于是越发小心翼翼的对待朱睿卿,生怕崩碎了这瓷娃娃。
朱睿卿喝过药后,问朱凤泽药里放了什么,他喝起来不对劲。
朱凤泽笑而不语,笑容神秘而悲伤。
那是一股从里透出来的悲伤,他在笑,笑得好悲伤。
朱凤泽没待多久,便离开了圉城。
四月初,回春,天气转暖。
皇太子一行开始整装束发,以“清君侧”的名义北下攻打回京都。
因朱睿卿大病初愈,皇太子不允他领兵作战,命他人为大将,与新帝伪朝作战。不料,误入埋伏,死伤惨重。皇太子不得不让朱睿卿领兵,顽强作战后,终于推进回京路途,此时时间已至夏至六月。
雨季来临,不得不推迟攻打回京的时间。
朱睿卿因大病初愈,便回战场领兵作战而再次卧病在榻。
夜里,他的床榻前站了一人,那人不知站了多久,夜深人静之际,一声幽幽的叹息声传来。
第二日,清早。
朱睿卿醒来,思绪沉陷在昨夜的梦中,他梦到卫戍来看他。
大手摸了摸嘴角,那个冰冷的吻,仿佛有实质一般。
他想他,想见他,想得发狂……
这一次皇太子等他养好病了,才动身,这么一拖,又是半年时间过去。
永和三年,春。
新帝登基的第三年。
这三年,新帝性情大变,暴虐无道,臣子百姓怨声载道,有甚者希望前□□羽攻破京都,拯救他们于水火之间。
朱睿卿兑现了他对太子的承诺,不出三年,攻回京都。
兵临京城的前夜,京城有故人来访前太子。
朱睿卿知道时,故人已离开。
“镇北侯言,可以兵不刃血的让我们夺得帝位。”营帐里,负手的司马玄宏对朱睿卿说道。
“但是,有个前提。”司马玄宏又道。
朱睿卿蹙眉,深觉他话里有话。
司马玄宏转过身,烛光下,他的脸色晦暗不明,三年的斗争,让他成熟稳重多,骨子里多了一份血性,内敛如玉。
“孤不知,清衍原来想要这帝位。”他轻笑了下,浮于表面。
朱睿卿眯了眯眼,失去那一份锐利的墨玉眼此刻精光凝聚,他问:“卫戍来了,他为什么不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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