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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郊外的树林往外走,肃湖卿孤零零地在荒郊野外走了一会儿,便听到远处传来嗒嗒的马蹄声。
他停住脚,等着那些人骑着马到自己面前来。
为首的正是肃云卿,他也远远地看到了肃湖卿,连忙加快速度冲过来,在肃湖卿面前停下,翻身下马:“大哥!”
他满是担忧地走到肃湖卿面前,将肃湖卿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你没事吧?刺客呢?”
不知为何肃湖卿一看自家弟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一巴掌拍在弟弟脑袋上:“有什么事有!我没事!刺客当然是跑了,还等着你追?”
肃云卿有些懵了:“没事就没事……打我做什么?”
“看你不爽就打!都怪你,我到现在都还孤家寡人,没娶着媳妇儿!”
肃云卿觉得莫名其妙:“你没娶到妻子和我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反正就是因为你!你!耽误了我的终身大事……”
肃云卿委屈巴巴:“你才耽误了我的终身大事好吧!”
两兄弟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肃湖卿缓缓伸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弟弟脑袋上:“为什么?!”
肃云卿被他打得龇牙咧嘴,恨恨道:“都是因为你还不成亲,所以我也不好意思比你先成亲,这有些逾矩了。而且你作为一家主君,我们没有长亲,你现在是该为我考虑婚事的人!可是你从来都没有想起过这件事!”
好像,挺有道理的。
肃湖卿收回手,尴尬地咳了一声,神色正经八百:“咳,那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我去帮你抢,啊不,帮你说亲。”
肃云卿无语看他。
“看吧看吧,问你你又没有,还怪我耽误你成亲。”
肃湖卿不耐烦地推开弟弟:“一边去一边去,这马我骑走了,你们都别跟着我。”
“你去哪儿?”肃云卿有些担心问道,这大半夜的还是有些不安全,况且刚才才发生过那种事。
肃湖卿上了马,牵着缰绳悠悠往前去了。
“去喝花酒。”
肃云卿在他身后双眼喷火,恨不得把这个不靠谱的兄长揪下来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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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云卿带着人手回了皇城,虽然兄长很气人,但还得继续巡逻,谁叫他今晚当值。
重新回到华御街,大统领已经离开了,四皇子也走了,留下清理残局的人也差不多完成任务了。
肃云卿便去将赔偿酒楼老板损失的问题处理了一下,走出酒楼时便看见又一辆马车停在外面。
肃云卿的第一反应是大统领又回来了,可仔细一想这好像不太可能,再仔细一看,发现这马车上有星北府的标志。
该不会是星北府来兴师问罪的吧?
他严肃起来,整了整衣领,拿出谨慎的态度走上前去,脑中思索着关于今晚这事的说辞。
马车下的婢女撩起帘幕,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个年纪极轻的姑娘。
肃云卿愣了一下,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别人。
星北茕被肃云卿的眼神盯得十分不好意思,干咳了一声,先行了个礼。
肃云卿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连忙行礼表示歉意,先行介绍自己:“在下翎猎骑校尉肃云卿,不知小姐夜深前来此处,是有何事?”
“见过肃大人,小女星北府四老爷家女儿。”星北茕细声细气地道,“贸然前来打扰,是听闻今晚这方出了一些事情,小女担忧自家兄长,不知他情况如何……”
兄长?肃云卿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星北茕见他迷茫的神色,尴尬不已,拿手帕半掩着嘴,小声提醒:“星北流。”
“啊!大公子!”肃云卿猛地反应过来,“星北小姐不必担心,大公子已经随大统领离开。”
星北茕想了想,脸上担忧的神色总算缓和了一些。
“多谢肃大人了,既然是大统领和哥哥在一起,想来我也是可以放心了,回去便与父亲交待。”
肃云卿连忙道:“当然可以放心,虽然外面传的大统领和大公子关系说不上太好,但其实大统领对大公子很好的!”
从今晚长光宁愿得罪四皇子也要保下星北流就看得出来。不过还好没有让星北流落到沉如瑜手中,否则等到长光再来将星北流带走,只怕不是半死也要脱层皮了。
今晚这分明是一场蓄意的谋算,肃云卿并不信沉如瑜是那种只要抓到了人就只会等候审理的人,他出手,必然是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星北茕盈盈行了一礼,转身回了马车。
直到那标刻星北府家徽的马车远去,肃云卿还站在原地没动。
手下的人站到肃云卿身后,小声道:“大人,人已经走了。”
肃云卿没反应。
手下的人内心死纠结肃云卿在发什么呆,嘴上只能稍微太高了音量重复一遍:“大人,人已经走了!”
肃云卿转过身来,古怪地看了手下一眼:“人已经走了?”
手下连忙点头。
肃云卿平静地点点头:“我们也走。”
手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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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夜晚没有宵禁,尤其是这会儿才开春,晚景越发的好了。
热热闹闹的景象大概要持续到深夜,怀着好兴致出游的人们才会陆陆续续回家。
肃湖卿在路边酒铺打了一壶去年桂花酿的酒,松开了缰绳,任由马载着自己往前走。
他哼着不成曲的小调,一边悠然喝着酒,往河边生芽打了花苞的金兰树下去了。华御河两岸灯火明媚,隐约可以有乐音入耳,人们相携出行,沿岸笑语不断。
有时候可以看到步履匆匆从他身边过的人,但都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因为另一方有在等待的人。
肃湖卿看着他们便想起了自己的上司,有那个人相伴,还真是好,令人羡慕,不像他,形单影只,唯有美酒作伴。
在树下喝了一会儿酒,有一个不起眼的人影便来到了肃湖卿马下。
来人先是行了一礼,继而低声问:“肃大人,殿下派我来问问大统领腰牌的事情。”
肃湖卿喝着酒,闻着晚风中花香气,惬意地眯着眼道:“在我这,怎么了,殿下需要吗?”
“不不,殿下的意思是,希望您能收捡好。”
“我当然好好保管着,随身携带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向腰间,然而摸了个空。
肃湖卿脸色猛地一变,在马背上坐直了身体,连带着来问话的那人也紧张起来。
“肃大人?”
肃湖卿内心咆哮,嘴角抽搐,但还得冷着一张脸装作没事。
他随身携带的长光的腰牌……大概是被宛扶刚才坐他身上的时候摸走了。
“没事,忽然想起来我没带出来,你回去复命吧。”
肃湖卿强作镇定,摆了摆手,打发那个人走了。
他继续坐在马上看夜景,眼底里倒映着星星点点的灯火,近乎无聊地晃了晃酒壶。
有些东西一旦有了嫌隙,那道裂缝将会变得越来越大,如果不及时采取阻止的方法,那么将会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
大概人与人之间的疏离,就是这样慢慢产生的。有的事情一旦产生了怀疑,就会止不住去想。
他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宛扶了。到现在还没有下决心追捕,是因为内疚,还有姐姐的嘱托。
可是如果有一天,宛扶会成为他的阻碍,到那个时候,他还能心慈手软吗?
肃湖卿摇晃着酒壶,喝完了最后一点酒,骑着马悠悠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肃湖卿:摸东西,我们肃家是一流的……但我也没想到我会被摸!
这几天心脏功能好像有点问题,能坐着码字的时间越来越短,打算去看一下。今天和明天的文都放存稿,然后可能会休息个两三天再回来更新。
感谢观看。
☆、将行计(四)
马车在大统领府前停下,长光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星北流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兴冲冲跑出来迎接的寒千正要开口,结果被两人之间颇为僵硬的气氛堵住了嘴。
星北流正在客客气气地同江管事道别,长光有些不耐烦地等在一旁,眼底仿佛酝酿着风暴。
寒千忐忑不安地看着两人,不敢再说话,心头猜测不断。
她还没有听说外面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星北流在星北府遭遇了什么,所以对于今晚两人这诡异的冷战感到十分不解。
江管事也看出来长光脸色不太好看,连连道别后让人架着马车离开了。
星北流转过身,便对上长光黑沉沉的眼睛。
长光握紧了拳,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朝旁边的寒千看了一眼:“去找医官,一会儿到我屋子来。”
寒千一怔,谁受伤了?长光应该不会……那就是星北流受伤了?!
她强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有些担忧地看了微微垂着头的星北流一眼,极不情愿地应下:“是。”
周围人都被打发下去了,星北流觉得背后一凉,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长光扣住后颈,不能再往后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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