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小月儿将手中那鸳鸯戏水的荷包使劲的往地上一扔,然后把沈天福握住自己肩膀的手一推,赌气的转过脸去继续饮泣。
沈天福忙跑过去把那鸳鸯戏水的荷包捡起来,拍干净上面的灰尘,依旧挂在腰间。然后走过去推了推小月儿道,“你看,这是甚么?”
小月儿不听也不看。沈天福便转过去走到她跟前,面向她说,“你看,这不是你送与我的连理枝的荷包吗?”话毕,小月儿只见沈天福从怀中掏出了自己送给他的那个连理枝荷包。
“你这是?”小月儿先有点疑惑,后忽然会过意来,不觉脸上一红。于是拿起自己手中的鲛绡拭泪。
沈天福看她先是梨花带雨,后又娇羞可人。一时不觉情动,上前一步一把将小月儿从椅子上捞了起来,搂在怀中道,“你看你,可是冤枉我了吧,你说,该怎么罚你。”
小月儿急急的想从沈天福的怀中挣扎出来,不曾想沈天福一双大手却将她的纤腰楼得紧紧的,身子早软了一半,哪里使得上劲儿。但是嘴中仍说道,“小冤家,快放了奴吧。”
沈天福哪里肯听,一边说,“且让我尝尝月儿唇上的胭脂”,一边凑上去顶开小月儿牙关,只管品砸佳人香舌。
小月儿刚开始还又羞又急又怕,后来却是不自觉的意乱情迷。正两情融洽时,小丫头桂花却闯了进来说,“妈妈吩咐……”
沈天福忙将小月儿放开,整了整衣帽,咳嗽了两声道,“月儿,我且先走了,过几日再来看你。”话毕,忙低下头快步走了出去。
待沈天福出去后,小丫头桂花走到小月儿身边笑道,“姐姐,刚才你……”
小月儿满面绯红,双脚发软,忙向圈椅上坐了下去,嗔道,“这个无赖……”。停了停复低首勾唇一笑,“挂花,不许和妈妈说这个事,有你的好。”
“欸,姐姐。”小丫头挂花抿唇一笑,退到了一边。
第四回
沈天福自那日与陈二哥议定出海贩卖丝绸缎匹后,一连数日都在自家绸缎铺内吩咐店内伙计小厮清点装检要出海贩卖的货物。
半月后,将货物准备停当,沈天福辞别家中老娘,吩咐了店中伙计名唤王一村,小厮兴儿照管店中生意,自己带了小厮永安雇人将要出海贩卖的丝绸缎匹挑了上船。与陈二哥并众多入伙商人一起开了船往海外而去。
一路上只见银滔卷雪,波涛汹涌。在海上行了一月有余,到了一个名叫南洼城的地方。从船上看去,只见得此地人烟稠密,城池巍峨。于是船上众人便抛下铁锚,将船缆好。因沈天福是第一次来此处,陈二哥便带他上岸去一个相熟的经纪处,将他介绍给了那人。
原来在这南洼城,中国货物到此处一倍价钱便有三倍价钱的赚头。将此处的货物带回中国贩卖也是如此。沈天福带来的丝绸缎匹恰是此地人极喜欢的,因此很快便将带来的货物脱手。
银钱到手后,沈天福也如同来的入伙商人一般在这南洼城中四处闲逛,寻思着采购些什么货物回去贩卖,恰巧走到一个市集,见许多人在那里围观指指点点,好像在议论什么一样。于是沈天福带着小厮永安走过去,分开人群,只见原来是一个老渔夫带着个半大小子在那里卖刚打上来的海鱼。
本来卖个海鱼也没甚稀奇的,怪就怪在原来那老渔夫除了卖的海鱼外,还打上来一个海蚌,足有一盘大石磨大小,放在地上,两扇蚌壳犹在间或开阖。
沈天福从小也见过不少河蚌,海蚌,但这么大的却是头一次见。好奇之下,便问那老渔翁这个海蚌怎么卖。那老渔翁见他年轻,又见他是个好奇心重的外乡人。他们这里的人经常打鱼打到海蚌,除了那海蚌壳拿来入药,并无甚作用。于是老渔翁便伸出五根手指在沈天福眼前晃了晃。
“五十两银子?”沈天福也不知道那老渔翁伸出五根手指到底是多少钱,于是便随意的出口问道。
那老渔翁一听,心中乐开了花,果然这小子是个外乡人,什么也不懂。这海蚌虽大,就算用这蚌壳入药,也顶多不过五两银子,谁知面前这人竟然出了五十两银子,真是个外行货,这样的人不讹不赚岂不是太冤。
于是那老渔翁当即痛快拍板,“成交!”
沈天福愣了愣,本来他是因为好奇随意的问问,哪曾料想这老渔翁竟然把他当成出价的客人将这海蚌卖了与他。
“这……”沈天福本欲反悔,但是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倒不好拉下脸来扬长而去。又看看地上那海蚌,虽然在蚌壳上缠绕着些海草,糊上了些泥沙,但是那青色蚌壳上却有不下百圈细密的纹路。沈天福蹲□去,伸出手掌在那海蚌壳上用一根手指轻轻一擦,只见在蚌壳上被擦掉泥沙的地方隐约有些细微的几不可见的银光闪过。
沈天福不由得心中一动,心想这海蚌从那蚌壳上的纹路看长了怕是不下百年。这里的人只知道将这蚌壳入药,却不知道将这大海蚌运回去,将这蚌壳找匠人打磨出些精巧别致的饰品来也有不少的赚头。
于是沈天福打定主意,拿出五十两银子,将这大海蚌买了,让人运到船上去,又找了好大一个木盆,将这大海蚌养在其中,待运回去后再做处理。
将这大海蚌买下后,沈天福又随意在这南洼城中买了些当地出产的香料,令小厮永安背着带回了船上。
陈二哥等满船的入伙商人见了沈天福买回来的大海蚌都哈哈大笑。都说沈天福毕竟年轻做事不稳当,竟然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这样一个赔钱的累赘回来。沈天福只说,这海蚌买回去给自家娘亲看看新鲜,旁的却不愿意多说了。
一众人等说笑了一场,将自家货物整理好了,便起锚升帆返航不提。
却说自沈天福出海贩卖丝绸缎匹后,那开茶坊铺子的李老汉却去了一位积年通殷勤,做媒婆的张媒婆家说话。
那张媒婆将李老汉接进家门,坐着喝完了一盏茶便问,“李老爹,甚风推你到我老婆子这里来?”
李老汉笑了笑,将袖中早已经用封筒封好的二两银子递上道,“薄意还请笑纳,事成后还有重谢。”
张媒婆自然是推辞了一番,最后便也接了。因问道,“李老爹,你鳏居多年,敢是要为你自己说亲,还是要为别人?”
李老汉闻言赶忙摆手道,“却不是为我自己。我只有一事相求。”
“哦?李老爹尽管说来。老身若能帮得上忙便一定玉成此事。”张媒婆听李老汉这样说,倒起了一点好奇心。
于是李老汉便将自己心中所想所求说出。张媒婆听完,方知道原来这李老汉是为了其家中的独女秀儿,求他去西城边上的沈氏处走动,探一探那沈氏的意思,想将自己女儿嫁与那沈氏的独子沈天福为妻。
“这有何难,烦请李老爹回去稍候几日,老身自去为你说和说和。”
张媒婆一口答应,次日便去西城边找沈天福的娘亲沈氏说话。将门拍开后,沈氏将张媒婆迎进堂屋中坐着,端上了一盏茶,请那张媒婆喝,待张媒婆喝过一道茶方问她为甚事而来。
于是张媒婆便问,“敢问你家福哥儿可曾定下一门亲事?”
沈氏摇了摇头,“这却没有,他还小,这会子还没考虑这事情。”
“你家福哥儿也已经十七岁了吧,论理也到了结亲的年龄。敢问可有心仪的人家啊?”张媒婆继续问道。
沈氏依旧摇了摇头,“没有。”
张媒婆一听心中便有底儿了,续又笑着说道,“我这里倒有一户好人家要介绍给你家福哥儿。”
沈氏拿眼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户人家便是那西大街口的开茶坊的李老爹家。他家女儿李秀儿已过了及笄之年,生的甚是美貌,他父女俩都属意你家福哥儿,特托了我来问问。还请老姐姐给我个明示。”
沈氏听完张媒婆的话,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才说,“我那小猴崽儿现今出海贩货去了,此事等他回来,待我问过他再做决定。”
张媒婆却说,“自古以来,这亲事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用得着他小人儿来做主?此事我看还是老姐姐说了算。依我说,不如将两方的孩子生辰八字合上一合,若成的话也是美事一桩。”
沈氏被这张媒婆说来说去颇觉聒嗓,无法只能将沈天福的生辰八字取出给那张媒婆,请她让人看上一看,看两家孩子八字能否相合。
张媒婆得了沈天福的生辰八字,便笑着辞了沈氏,一路去了。
李老汉在家等了两天,第三天上便见到那张媒婆兴冲冲的走到他这茶坊中来。李老汉赶忙迎上去问,“姻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