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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山河 完结+番外 (浅书清都)


  “原来胡樾因着她是女子,难免怜惜,竟放了她一马!”
  “再说望春城头上,花樊看着胡樾没有杀各仁达珠,心中难免吃味。但花樊又是何等人物!此人心有七窍城府极深,心中虽千回百转,面上却不显,只在几日后将胡樾调离望春。从那之后,一直到他们班师回朝,胡樾果然再未与各仁达珠碰面。”
  台上说书的老头正眉飞色舞说的起劲,底下人皆聚精会神如痴如醉。
  二楼雅间里,胡樾一脸促狭,悄悄问花樊:“听说你吃醋了?”
  花樊瞥他一眼,没搭腔。
  “我说我怎么去到哪儿哪儿就安分下来,原来你都是算计好的呀。”胡樾啧啧叹道,“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在上面一个劲儿的调戏花樊,就听底下的说书人继续道,“花樊一贯冷面寡言,胡樾看着只以为花樊无意于自己,心中绝望。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胡樾一腔绵绵心意眼看着就要付水东流,不禁落下泪来,仍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花樊,”那老头模仿着语气,声音低了下来,“你可曾对我有过一丝情意?”
  “花樊仍旧无动于衷,胡樾亦是有自己的骨气,惨笑一声,转身离去。”
  他说的情真意切,底下有些年轻的女子已经开始落泪,有些人急忙问:“那后来他们又是如何和好的?”
  “后来啊……”老头扫视全场,一拍惊堂木,“预知后事如何,且听小老儿明日分解。”
  “哎!”台下爆发出一阵叹气声,而后人群四散,各自回了。
  方才还嘚瑟的胡樾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表情丰富多彩。
  风水轮流转。
  花樊好心情的勾起了唇角,“男儿有泪不轻弹?一丝情意?惨笑离去?”
  “世人惯会以讹传讹,”胡樾气鼓鼓的说,“我胡樾是那种人吗?!再说了……”
  他恼羞成怒道:“明明是你先对我表的心意,要嫌弃也是我嫌弃你,怎又变成我是受气包了!”
  “走了走了!”花樊的眼神看的胡樾脸越来越红,最后几乎落荒而逃,连茶都没喝完。
  出了茶馆,花樊跟在胡樾身后,胡樾气呼呼的往外走,虽不回头,却一直听着动静。
  身后的脚步声不急不慢,走过一个转角,胡樾没忍住,状似不经意的回头一看,却见人群熙熙攘攘,他扫视一圈,触到了无数双或好奇或羞涩的眼光,却始终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人呢?
  胡樾停下脚步,表情有些迷茫,“花樊?”
  他往回走了几步,四处仔细的看了一整圈,又叫了一声,还是无人回应。
  江南的街道,一到春季就是烟雨蒙蒙。青石板的路总是横着不少道裂痕,胡樾没注意,一脚踩上坏了一角的石板,溅起几滴水珠。
  “别闹,多大人了,我可不想和你玩这种把戏。”胡樾脸上堆出一丝笑,又故意扬声道,“快出来,不然我可走了。”
  无人应答。他又道:“我真的生气了。”
  他说着便真的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后手腕忽然被人抓住。
  胡樾猛然回头,就见花樊将一个油纸包塞到他的手里。
  见他的表情不太对,花樊有些疑惑:“怎么了?”
  “你刚才去哪里了?”胡樾低声问。
  “突然想起朔舟提到过,这附近有一家糯米糕不错,便去买来给你。”花樊笑了笑,“尝尝?”
  胡樾打开油纸包,里头果然躺着几个方方正正的糕点。胡樾拈起一个塞到嘴里,慢慢嚼着。
  花樊正等着胡樾评价,就听胡樾小声道:“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他抬头看向花樊:“我以为你不见了。”
  花樊愣了一下,又听胡樾道:“不过看在这糕点不错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这事微不足道,不过是两个人之间的一个小插曲。
  至于之后,无论是江南大街小巷都在传的“江南王当街哄平远侯”,还是某糕点铺老板津津乐道的“江南王亲自为平远侯买点心”,都不是他们所能预料到的了。

  尤桓

  第一次见到花晋时,他还是瘦瘦小小的一个孩子。
  其实真算下来,他并不比胡樾花樊小多少,只是个头上却差的有点多。若说京城的那群孩子是粉雕玉琢金镶银砌,他便是塞外生长的胡杨。
  细弱,瘦削,然而不屈不挠,用尽全力汲取每一分养分,整个生命野蛮而直白。
  前些日子买的羊肉都已经吃完了,他当时正饿的两眼昏花,脑子里思索怎么样能再赚些钱。
  半月前他跟着城里的叔叔们出了趟门,一路帮着理货赶驴,一去十天,赚了一小笔钱。
  他花了一半钱买口粮,剩下的买了只小羊羔,想着放家里养养,等大了卖出去又能赚一些。
  谁知昨晚风太大,羊棚的柱子被刮翻,等尤桓听到动静抹黑出门查看时,整个羊棚已经七零八落,破破烂烂的柱子躺了一地。
  羊没了。
  一只羊对他来说实在算得上贵重物件,更何况他的钱已经花光,若是羊就这么丢了,后面的日子又得怎么过?
  就这样,这么个不大点儿的小人,披着整个天空的星辰和风沙,咬着牙踏出家门,带着不找到羊就不回头的决心,毅然决然,脚步坚定。
  世间事若都能完满,人便也不会一直抱着期待不放手。
  倒霉总是比幸运来的早、跑得快、缠得紧。于是,幸运无论怎样紧握都容易逃走,苦难却不管多努力挣扎也摆脱不得。
  几个时辰后,他披着千里朝霞万顷日光,带着满身的尘土和疲惫,回到了破旧的屋子。
  他终究还是没有寻回自己的羊。
  走了近一夜,又累又困,他顾不得别的,喝下一大杯凉水便往床上倒去。
  困倦拖着他坠向黑暗,可饥饿却吊着不让他解脱。两头互相拉扯神经,他只觉得从太阳穴一直到胃都在疼,火烧一样。
  累到极致又无法安眠,他的脑子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起来,闪过无数人、无数事,走马灯一般,始终也没有着落,只是一直想,不受控制的想,像是在承受某种酷刑。
  或许过几天自己就要死了吧,他想。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又或许等他这一觉睡下就再也起不来。
  他一想到死亡,心里就仿佛解脱一般,但同时又难以自持的生出愤怒和厌恶来。
  他恨透了死亡。但也并不热爱生存。
  世人都说人生最苦,莫过于生离死别。他却只是轻蔑一笑。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活下去才是最苦。
  可这种苦楚尚且还是人间的滋味,他并非颓唐退缩的人,更不屑于逃避。于是哪怕再苦,他也得活下去。
  脑中浑浑噩噩,他不知怎的就起了狠劲儿,咬着牙将眼睛撑开,耳中嗡嗡一阵过去后,接着便是敲门的声响。
  他警觉的看着门口。
  这个敲门声太过陌生,他拿不准该不该去开门。
  外头那人却很有耐心,一下又一下,不急不缓,不轻不重。当时他想,这人一定很有耐心。
  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小,不懂什么叫先礼后兵。
  他看着自己家岌岌可危的大门,最后还是打开。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他警惕的看着他,冷淡而又充满攻击性。
  虽然他比那个男人矮了一个头都不止。
  他没想到,这个不速之客竟然是阿姊的朋友。他更没有想到,他不远万里而来,却只带来了阿姊的死讯,和一个留给他的镯子。
  那个瞬间,他的怨恨充斥着整个胸膛,对阿姊,对自己,更是对眼前的男人。
  他宁愿阿姊为了一个大梁男人抛下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好好活着。这样,他也只会偶尔怨恨一下,然后就可以自顾自的活下去。
  总好过现在这样绝望。
  这个男人说阿姊托他来照顾自己。可是她走了这么多年,自己分明也活了下来。
  真要照顾,为什么当初要走?为什么不自己回来?
  将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他甚至掀了油灯,只想让这个男人离开。
  然而这个男人却仿佛油盐不进,最后被闹得狠了也不走,只是态度冷了些。
  但他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
  野兽般的本能让他张牙舞爪的气焰不自觉的收敛起来。
  “记得赔我盏油灯。”
  他记得自己当时这么说。
  男人带回来的不止油灯,还有食物。他的确饿得很了,脸面和骨气在饥饿前不值一提,他便也刻意忘记方才自己的不客气,拿起食物狼吞虎咽起来。
  这个男人彻底在他这里住下了。
  后来他也问过花晋,“你这么一个公子哥,当初怎么在我那个破地方待下去的?”
  花晋只说:“一开始是受人之托,后来看你脾气这么野,就想把你这个狼崽子管好,省的以后咬人。”
  这人最喜欢骂自己狼崽子,他气的要和花晋打架。
  其实他当年和花晋打过很多次架。说是打架,都是他单方面挑衅,再单方面被收拾。
  时间一长,他也算是看清了。打又打不过,赶也赶不走,他便也熄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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