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时他爹胡时还没到家,胡樾原本打算回自己院子,心思一转又停下脚步。
“娘。”
“怎么了?”
他凑到王采芝身边,替她捶肩:“我明儿出去一趟。”
“去哪儿?”
胡樾模糊道:“出去见个朋友。”
王采芝笑了:“你都五年没回来了,这才刚回京,见什么朋友?”
“就小时候的玩伴。”
他这话一说,王采芝的眼神微变,只是胡樾站在她身后,并未察觉。
“……去吧,早些回来就行,要是有什么事,及时着人回来报一声。”
胡樾得了允许,心中一喜,又殷勤的给她捶了会儿背才回自己院子。
等他走后,王采芝摸着胡樾方才捶过的肩愣愣出神,而后突然转头对弗霜说:“去看看老爷回来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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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收着,明儿一早跟我去趟国师家。”一回到自己院子,胡樾立刻对弗墨嘱咐清楚。
弗墨自然一一应下,又问:“那明日过去只带这个吗?”
这倒是个问题。明日去花家,他总不能直接去找花樊,总还得拜见一下他们家其他人。但第一次上门就空手,更何况他之前还得罪过人家,岂不是在讨着没脸?
但他年纪还小,送什么又是个问题。不能太贵重,不然看着不像话,但又不能太寒酸,毕竟国师家还挺高端……
“对了,”他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来,“父亲上次说要和我一起去国师家……哦,我明白了!”他脑袋顶上的小灯泡突然被点亮。怪不得胡时这么拦着他不让他自己去呢,就照他把人家儿子推到塘里吓傻了的“壮举”,要是自己一个人去的话,估计还没进门就得被轰出来。
但有胡时带着就不一样了。胡时毕竟是左相,和国师同朝为官,再怎么样,花家总还是要卖他一个面子的。
胡樾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去的想法,走到门外,对门口的侍女说:“茜云,你去前头看看我爹回来了没。”
“是。”茜云放下手中的活,拎着裙摆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那个匆匆忙忙的身影,胡樾不放心的喊道:“不用着急,走慢点,别摔着。”
茜云顿了顿脚步,回头对着胡樾一礼,再转头时便放慢了些步子。
等胡樾吃了五块点心,喝了一盏茶后,茜云匆匆回来,脸上红扑扑的,说起话来还有些气喘:“老爷回来了,现下正在书房和夫人议事。”
“嗯,辛苦了。”胡樾从桌上随手拿了个杯子倒了杯茶,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点心残渣,“你喝口茶,吃点点心,坐下休息会儿。”说完也不等茜云应答,带着弗墨风一般的出了院子。
“少爷这次回来变了好多啊。”紫月从里间窜出来,看着茜云站在桌边,“都会心疼人了!”
茜云看着桌上的水杯不做声。那杯子里盛着茶水,还在微微的冒着热气。紫月看她不动,顶了一下她的肩,“让你歇着你就听啊,到前院一个来回也不近,你坐会儿吧,其他事我来。”
“你也忙了半天了,”茜云叫住紫月,“少爷给了这盘点心,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吗?也过来吃点吧。”
紫月笑嘻嘻的坐过去,抱着茜云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就知茜云姐待我最好!”说罢拈起一块放到嘴里,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茜云看着紫月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抿,压下满腹的心思。
-
胡樾到书房时,王伯正巧在门口。
“王伯。”胡樾凑上去打了个招呼,王伯一见到胡樾,立刻笑了起来。
“小少爷怎么到这儿来?”
“来找父亲。”胡樾问,“娘亲还在书房?”
“夫人方才已经走了。老爷就在里头。”
“嗯,那您忙吧,我就不打扰您了。”胡樾示意弗墨在外头等,自己推门进去。
书桌边坐着一人在看书,正是他父亲胡时。
“父亲。”胡樾老老实实的行了礼,等着胡时抬头。说实话,虽然胡时到现在都还挺和蔼,但是他莫名其妙的有些怕他,不知道是因为这位父亲丞相当得多了自身气势很足,还是这具身体留下的条件反射。
“什么事?”
“您……您昨天说要带我去国师家,”胡樾看着胡时的脸色,“大概什么时候能去?”
“怎么?”胡时抬头看他,放下书,“你想去?”
“……嗯。”胡樾觉得光嗯一声有些太干瘪,想来还不足以说服胡时,便又说,“毕竟花樊……哎,我还是很愧疚的。这五年也没能登门拜访,如今好不容易回了京,我还是想去看看他怎样。”
他这话故意说得不清楚,但胡时怎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胡时手里拿着的书慢慢放下,半晌道:“明日我带你去。”
胡樾心中一喜,朝着胡时一笑:“谢父亲。那儿子这就出去,不打扰父亲看书了。”
“有空也别太贪玩,多看些书,”胡樾抬脚欲走时,胡时突然说道,“过几日我为你请的先生就要来了,你好好准备准备。”
胡樾:“……是。”
-
胡时和国师花肆都逢着沐休,第二天一早,胡时果真带着胡樾去了对门的国师府。
据说国师祖籍是江南,因此建个府邸也是精巧绝妙,十足的江南情调。
听说左相上门,花肆特意在正厅见了两人。
花肆一身白色锦袍,束着碧玉冠,面如冠玉,晃然一看竟如神仙下凡一般,教人不敢直视。
胡樾在心里拜服,就这模样,跳大神简直杠杠的,不干国师都不合理!
“左相今日登门,不知所为何事?”花肆的视线落在胡时身上,最终却又滑向胡樾。
胡时也不和他兜圈,“犬子刚从归云山回京,想见令郎一面,特来拜见。”
“哦?”花肆看着胡樾,“你想见樊儿?”
“是,”胡樾在花肆的视线下,并不畏畏缩缩,依旧神情自若,只是比往常更加恭敬,“我有东西要送给三公子。”
“那你跟他去吧。”花肆招来一位小厮,“只是若樊儿不见,那我亦无法。”
“谢国师。”胡樾站起身来朝花肆深深一揖,跟着小厮走了。而弗墨也赶紧端着盒子跟上。
花肆又看向胡时:“那左相不如和我手谈一局如何?”
胡时也不推辞:“那就承让了。”
而另一头,胡樾跟着小厮左拐右拐,走到一个院子门口。那院子树荫森森,十分清凉,墙边还种着竹子,很是风雅。
小厮站在门口,叫道:“三少爷。”
朔舟出来,皱着眉看向他们:“什么事?”
“左相府的小公子想见三少爷一面。”小厮见是他出来,忙道。
朔舟看着胡樾,正想说什么,却被旁人打断了。
“朔舟,让他进来。”屋子里头突然传出一个极为动听的声音,似是空灵碎玉佩环相击。朔舟听到这句,面上还有不甘,却没有为难胡樾,侧身让他进去。
“胡小少爷请进,我们家少爷有请。”
先生
胡樾一进门,就见一个极其雅致清隽的人端坐在椅子上。
见他进门,那人抬眼望来,一双眼形状极好,瞳孔漆黑,既像是古井般深不可测,又像是清溪清澈见底。
胡樾愣了一下,转身将弗墨手中的盒子拿过来,小声说:“你出去等我。”
弗墨眼睛不敢乱瞥,低着头应了声是就出去,而门口的朔舟也默默的关上门,一时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
“你……”胡樾刚想说话,又想起江崇逍说花樊脑子有些呆傻,下意识的将声音放柔。
“你若是不说话,那我就先坐下了。”胡樾看着花樊,花樊睫毛轻□□动,像是即将振翅欲飞的蝴蝶,过了好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坐喽。”看着花樊,胡樾心里蓦然升起一阵复杂的感受,既是可惜又是愤恨。这样一个神仙一般的人,竟然真的因为原来的胡樾而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孩子熊的简直没边了吧!
“我今天过来,是要送你一件东西。”胡樾越发心疼眼前的人,像是哄孩子一样和他说话,“虽说不是我干的,但毕竟接了这个烂摊子,我还是得对你负责。”
他小声对花樊保证,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懂:“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只是你要是病好了,也别再怨我,你和胡樾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到时候我们重新认识,算是第一次交朋友。”
“你可别恨我。你要是恨我,那可就是恨错人了。”
胡樾看着盒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就看花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再看着他,只是低下头敛着眸子,半醒不醒的发呆。
叹了口气,胡樾轻声道:“我也只能和你说说这些了……你既然累了,我也不打扰你。我走了。”
他说着拍了拍花樊的肩,花樊懵懂的扬头看他,眉目漂亮的不似真人。
胡樾原本已经打算走了,看着对上花樊的眼神却又莫名其妙脚步一顿,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你别急,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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