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其他上赶着来的胡樾自然不管,但有些人他还是得专门去邀请的,比如宫里的秋杪秋瑶,比如表哥江崇逍,还比如对门儿的花樊。
七月初十这天,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胡时向来低调,王采芝自然也知道孩子过个生辰不宜太铺张,但她还是在合理的范围内尽可能办的好看。
胡樾一大早被茜云和紫月拉起来收拾。
今天不比往常,上身的物件全是崭新崭新的,金丝攒的顶冠,朱红外袍,腰上还挂了个嵌满宝石的短剑。
胡樾看着铜镜,恍惚间以为穿成了贾宝玉。
外头渐渐有喧闹声响起,胡樾收拾完便去前厅。厅上已经放了不少礼箱,王采芝正和胡钰说话,见他过来,笑道:“今日这模样真是不错。”
胡樾笑了笑,说:“母亲和大姐这么早就过来忙了?”
“一早便有人上门,目前还只是送礼,待会估摸着几位世子公子也得来。”王采芝说,“现在还没你什么事。你二姐三姐隔壁西园,几个姑爷和你爹在书房,崇逍也在。若是觉得我们这里无趣,随你去找哪儿边。”
这头核对礼单正忙,胡樾也不在这边碍事,说了几句好听话让王采芝胡钰高兴后就功成身退溜之大吉。
西园里胡洛正在练剑,胡涟坐在一边看,时不时还提些建议。
胡洛武功不低胡樾倒是不惊讶,但胡涟虽然身体病弱,对胡洛的失误和漏洞却能一针见血的指出,这是胡樾没想到的。
原本以为是林妹妹,谁知竟也不是一般人物!
姐妹俩原本还颇为清闲,正巧胡樾过来。于是先是胡洛亲自“指导”了一番他的武功,接着胡涟又和他进行了深刻的思想探讨。
一个时辰以后,胡樾伴着两位姐姐心满意足的笑容出了西园,而他的脑子一片混沌,只有人生三问在不断循环——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嘛?
——
秋杪和秋瑶来的很早。胡樾没想到皇家这么给面子,不仅皇子公主亲自登门,就连太子都跟着一起过来了,连带着还有皇帝亲赐的一把匕首。
皇帝给的自然不会是凡品,只是过生日送个兵器……胡樾觉得有点迷。
太子当然也考虑到似乎有些不妥,特意解释道:“这把玄铁匕是父皇年轻远征倭岛所得,削铁如泥,是件好东西。”
秋杪颇为羡慕:“你快接着吧,这真是好东西!我之前还想找父皇要来着!”
秋瑶撇了撇嘴,小声说:“你看见什么不想要?”
秋杪:“……”
太子都来了,胡时自然得出来迎接。胡樾的几个姐夫也都到场,太子笑道:“我原是想留下向小寿星公讨杯酒喝,但还有他事不可耽搁,这便回去了。”
胡时道:“殿下心系政事,此乃国之大幸。”
太子摆摆手,脸上一个若有若无的苦笑转瞬即逝,而后让众人留步,又带着侍卫走了,当真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
临走前,太子还嘱咐秋杪秋瑶别忘了时间,俨然一个送弟弟妹妹去别人家玩的兄长。
太子一走,大家也都各自散了,大人开始忙正事,剩下孩子们凑在一起玩。
秋瑶凑到胡樾跟前小声说:“我大哥才不是因为国事赶着回去呢。他和父皇在大事上向来意见不和,搞得父皇都不太让他管事了。”
这小妮子说话一点都不忌讳,随随便便给胡樾塞了一耳朵秘辛。这丫头不怕,ta却不敢放肆,只好听着不开口。
秋瑶看着他三缄其口的模样,问:“你怎的不说话?”
胡樾说:“这些事情我又不大懂……”
秋瑶:“明面上一眼能看见的事,有什么懂不懂的。”
胡樾:“……”姑奶奶你能不能行行好,放过我一马不成吗?
秋杪将胡樾一把揽过去,淡淡解释一句后顺势转了话题:“这几天大嫂身体不太舒服,大哥放心不下,这才急着回去——快!父皇送的的匕首拿来给我看看!”
胡樾递给他,秋杪从鞘中将匕首拔出,往前走两步耍了几下。
秋杪一脚蹬在树上,树叶飘飘摇摇的落下。而后反手上劈,叶子毫无滞凝,瞬间一分为二落到地上。
“这个给你罢。”胡樾说,“我武功一般,这样的好东西给我岂不是浪费了。”
秋杪摇头:“我不要。”
胡樾以为他是在担心皇帝,正想开口,秋杪又说:“你拿着这个还能防身,我不需要,一般人打不过我。”
“……”这兄妹俩说话还真是一个风格,噎死人不偿命。
秋瑶有些心不在焉,“阿樾,洛姐是不是回来了?她在哪儿?”
“我二姐?和三姐一起在西园,怎么了?”
“这边没意思,我去那头看看。”秋瑶说着自己便走了,从路上随手拦了个下人让他带路。
“就知道她惦记着洛姐。”秋杪笑道,“洛姐在她心里的地位都和文兰公主一般了。”
胡樾想到自己那位张扬热烈的二姐,懂了。
“对了,”秋杪想起一件事,“崇逍哥呢?怎么没和我们一起?”
“和父亲他们去书房了吧。”胡樾说,“方才看他和我三姐夫一起走的。”
“少爷!”弗墨从另一头过来,“花少爷来了。”
秋杪看了看他:“你们关系这么好了?”
胡樾顿了一下,“算是吧。”
“既如此……那我也走了,我去崇逍哥那儿,你和花樊玩吧。”秋杪说着,脚底生风溜的飞快。
花樊一来,胡樾的注意力也自然不在那兄妹俩身上,赶忙问弗墨:“他人呢?”
弗墨往回看:“后头呢。”
胡樾脚步轻快往弗墨来时的方向走,刚一转过弯,却见花樊对面还站着一人,和他们差不多大,该是某个王公贵族家的孩子。
那小子对着花樊说了几句,花樊转身欲走,那人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伸手推了花樊一把。
花樊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朔舟赶紧扶住,这才没有摔倒。
胡樾没想到竟有这样一幕,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敢对他动手?找死吗?!
出头
胡樾按耐住心里的火气走到花樊身边,轻声问:“有没有事?”
花樊似是没有料到他会出现,愣了一下,微微摇头。
胡樾仿佛这才看见对面还有个人,似笑非笑的看过去,疑惑道:“阁下哪位?”
那人也是个被家里宠的无法无天的小霸王,闻言立刻趾高气昂的报上姓名:“文庆。”
“文庆……又是哪位?”胡樾迷茫的看向朔舟,丝毫不顾及文庆的脸面,“他是谁家的?”
朔舟想笑又不敢,看了眼自家少爷,回道:“文少爷是户部尚书文大人的孙子。”
文庆昂着头,企图用鼻孔和胡樾对视。
“哎哟,文大人家的啊,失敬失敬。”胡樾脸上立刻露出一副抱歉唏嘘的模样,“真是对不住,我才刚回京,还不大认识人,一时有眼不识泰山,罪过罪过。”
胡樾这话一出,态度竟是和方才截然不同。文庆身后的随从是个有脑子的,立刻便察觉到了不妥。
正要出声提醒,却听文庆嗤笑一声,越发张狂:“无妨,你在归云山那穷乡僻壤待了这些年,京中权贵不认识也是正常,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那随从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自家主子再横行霸道,说实在的,也不过是仗着祖父荫蔽,哪能和胡家这种真正的权贵高门相比!胡樾挖坑给他跳,他不仅听不出来,还恨不得自己帮着一起挖!
他方才已经得罪了花樊。虽说花樊情况特殊,但一是有胡樾帮他出头,二是花樊可是国师家的小公子!
要是自家主子能及时道个歉态度低些,这事儿估计也就这么过去,料想胡樾也不会真因为这件小事和文家翻脸。
但他刚才那一句话,又是贬低胡樾师门归云山,又是把自己摆的高高在上,这可算是彻底把人得罪了!
那随从抬眼看文庆尤未察觉自己摊上大事,脸上还颇洋洋自得,默默叹了口气。
果然,听了文庆这话,胡樾眉头一跳,脸上却笑的愈发灿烂,一把揽过花樊道:“文小公子真是大人有大量——方才我见你和阿樊似是闹了些不快,可否说来给我听听是怎么回事?”
胡樾眼中早已没了笑意,可那文庆还以为他和自己是同盟,借机“大倒苦水”,说:“我方才不过是想和他说句话,谁知他竟是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真败人心情——都说他脑子有问题,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原来是这件事。”胡樾眯着眼睛,“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花樊是我兄弟,样样都好,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尤其是遇着人渣败类,更是连看一眼、待在一处都不行。”
“这样吧。”他脸上已经没了笑,转头对弗墨说,“既然文公子这么不高兴,我这个主人家的怎么也不能勉强客人。这样吧,弗墨,你好好安排,亲自送文少爷回家。这大热天的,若是在我相府气的中了暑那可就不好了。”
胡樾话说的直白,文庆这才反应过来,胡樾自始至终都是要帮花樊出头的。又听胡樾这意思竟是要他滚出去,登时气的嘴歪:“胡樾!今日看在你生辰的份上,我不欲和你计较。但你要想清楚,我可是代表我们文府来的!我祖父是户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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