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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弯弯照九州 (Ice330)


  可是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真的想不起来是谁。
  “您是?”
  老妇人再拜叩首:“老奴是当年给您接生的稳婆郁氏。”
  此言一出,田骕骦和王书华都是心中一颤。
  两个人都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如今看来,难道田骅骝的身世有问题?
  可是现在也不能把人轰下去。
  王书华只得笑道:“难怪我认不出。辛苦您这么大年纪来看我,来人,看赏!”
  一旁安竹忙给了赏银,接着要打发她下去。
  谁知桑宏深拦道:“且慢!此人有话要说。”
  田骕骦一看,知道不闹出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索性道:“你有何话?一一讲来。”
  郁氏颤颤巍巍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手帕。
  手帕中包裹一物,郁氏慢慢把它展开来:“这是当年,我从丹阳公主那里偷拿的。”
  王书华定睛一看,是一枚玉佩。
  安竹接过来呈给他,上面雕了远山,刻了个“南”字。
  王书华觉得看着眼熟,仔细想了想,这应该是田骅骝的舅舅南山侯的遗物。
  当下心里一紧,这丹阳公主该不会是和自己的亲哥哥有染吧?
  饶是如此,仍镇定道:“这是我舅舅的玉佩,如今你还回来,也算物归原主了。”
  “老奴惶恐!物归原主是不错,可是南山侯他不是您的舅舅,他是您的亲生父亲啊!”
  一句话出口,引起一片哗然。
  田骕骦虎目圆睁,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王书华定了定心神才道:“大胆贼奴,如何敢玷污我母亲的名声!”
  “老奴绝不敢口出妄言。当年丹阳公主进府,老奴就被招了进来,打进府之时她就怀有身孕。她是乾元九年八月十五中秋节进的门,您是乾元十年三月初三上巳节的生辰,老奴我可有说错?”
  王书华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就听这婆子继续说道:“孕期七个月,对外称是小产,可是您出生的时候足足有八斤六两重。”
  “您若还有疑问,老奴我尚有证人。”
  说完话拿手一指扶着她的一个中年妇人道:“这是当年伺候丹阳公主的侍女碧梦。”
  碧梦跪下叩头,边哭边道:“郁氏所言俱属实情。”
  “当年侯爷在南山脚下私建慕阳别院,将公主囚禁院中,与公主珠胎暗结、暗通款曲。及至后来被国舅爷发现,杖打了侯爷八十大棍。公主嫁进门来,仍旧对侯爷念念不忘,时常拿出旧物来以慰相思之情。这块玉佩只是其中一件。”
  王书华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件事八成是真的了。
  可怜田骅骝,死前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可是眼下不能再往细里追究,使了个眼色给安竹,而后扬声道:“你们二人空口无凭,不知受了何人挑唆来此闹事。来人,把这两个刁奴押下去。”
  一旁看热闹的田骐骥坐不住了:“慢着!”
  众人齐齐看向田骐骥。
  “这两人既然都是伺候过丹阳公主的老人儿,想来所言必不虚假。三弟你如此遮遮掩掩,难道是做贼心虚吗?”
  “够了,”田骕骦一拍桌子怒道:“今天乃庆贺我幽州军大捷之日,尔等无故挑事,恶意诬陷,实在是荒谬至极!”
  田骐骥不服气道:“大哥,这可是关系我王府血脉之事。事关重大,不得不刨根问底!”
  “哦?那倘若骅骝果真不是父王的子嗣,你又当如何?”
  田骐骥抱胸冷笑:“那恐怕咱们这顺王府,就容不得他了!他不是乐山郡王吗?就让他滚回自己的封地去!”
  乐山郡还真有圣上赐给田骅骝的郡王府,但是乐山离燕都距离不近,王书华可就不能时时见到田骕骦了。
  田骕骦闻言站起身来,举起王书华的手朗声道:“即便他不是父王的亲子,也还是圣上亲封的乐山郡王!有我田骕骦在,顺王府就永远是他的家。”
  言罢不待众人反应,说了声“送客”,牵住王书华的手转身就走。
  田骐骥又气又急,想要追上前去,被田骕骦的小厮、侍卫们给拦住了。
  众位客人们瞧着够乱的了,也不好再留下来,纷纷告辞离去。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王书华被田骕骦拉着回到了他的东跨院。
  进门之后,一言不发。
  半晌,田骕骦道:“今日之事全是为兄的疏忽,怪我一直隐忍,让你受了委屈。”
  王书华忙道:“怎么能怪您呢?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竟是南山侯的······”
  话未说完,就被田骕骦拿手指堵住了嘴:“此话以后莫要再提。那两个刁奴过些日子我会派人处理干净。你自己要咬紧了牙关,一句话柄也不能让人拿住。”
  王书华闻言一愣,明白他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田骕骦感觉到手指上传来柔嫩的触感,把手放下垂在一侧,悄悄摩挲了两下。
  “你只管安心在府内住着,我有办法让他们不敢说话。”
  王书华摇了摇头:“到底是惹人非议。我还是到城外大营去吧。”
  田骕骦见他不愿住在府内,也不好勉强,只得同意了。
  

  ☆、第 13 章

  王书华回到自己的院里,命宝书简单收拾了一点行礼,然后就带着安竹打马赶奔城外。
  来到了大营之中,人们纷纷侧目,有去赴宴的回来一传都知道这事儿了。
  但是态度还是恭敬的,毕竟身份在这摆着,而且他上次打并州立下了许多军功,将士们都还算服他。
  王书华也不理会众人,自己在这没有单独的帐篷,就暂时在田骕骦的大帐之中歇着。
  刚吩咐人去给自己准备帐篷,一旁的兵丁说:“王爷以前吩咐过,只要您来大营就住在他这里,不必另搭帐篷。”
  王书华听完心中一暖,心安理得地随意看起书来。
  看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帐外有人大声嚷道:“我兄弟在呢吗?”
  安竹出去看了一眼,回禀道:“是欧将军。”
  王书华被炒得头疼:“请他进来。”
  按说欧兴庆现在官职比他大,可是这里是中军大帐,不得擅闯,况且他还有爵位在身。
  欧兴庆一进帐来,声音比外面更大了:“嗨!你怎么还看书呢?我听说那个田骐骥挤兑你啊!”
  桑侧妃也给他发了帖子,只是他不愿受拘束,所以就呆在营中没去赴宴。
  等众人回来后纷传席间之事,欧兴庆一听就急了,当时就拍烂了一张书案,差点儿没去顺王府找田骐骥算账。
  一起打过并州之后,欧兴庆是彻底把他当成了生死之交,看不得自己兄弟受这种欺负。
  王书华只得把书放下,劝抚道:“欧兄,别提他了。”
  欧兴庆见状只得放过此事:“不提了,不提了。咱们吃酒去!”
  说完吩咐人去备马。
  王书华忙拉住他:“军中不得饮酒。”
  “嗨!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欧兴庆反手一拽,扯着他出了大帐。
  王书华其实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因此也就不再抵抗。
  二人打马来至城中,欧兴庆找了一间熟识的酒肆,炙肉烧酒,谈天说地,一时忘却了心中的不快。
  对桑侧妃母子,王书华虽然有些厌恶,却还能够容忍,但是这次刀扎到自己身上,才知道这些人有多么不择手段。
  与欧兴庆畅所欲然、各抒己见,竟然意外发现他涉猎很广,天南地北、人情世故,居然分析得挺透彻。
  酒喝得尽兴,浑然忘了时间。
  天黑的时候,田骕骦派人来寻,两人正值半酣。
  把人带回去,都还是醉醺醺的状态,田骕骦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玉泉和安竹吓得小心翼翼地把王书华扶到床榻上,王书华还懵然不知,嘟囔道:“要洗脚。”
  “哎,爷,这就给您洗。”安竹小声答应着,把水端了过来。
  “你们下去吧。”
  两个人对视一眼,赶紧退了出去。
  田骕骦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手帕来沾湿了给他擦脸。
  温热的手帕惹得王书华咯咯地笑起来,田骕骦停下动作,捧着他的脸道:“好玩吗?”
  王书华只是憨憨地笑着。
  田骕骦伸手往下抓住他的胳膊摆正姿势:“坐好。”
  然后蹲下身去脱下他的鞋袜,拿过一只玉足来浣洗。
  在那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下,那只白嫩的脚显得格外小巧诱人。
  “哈哈,痒!”
  王书华扭着身子要躲开,田骕骦依旧严肃着脸,一丝不苟地洗过每一个角落,之后才放过这一只,拿起另一只来仔细清洗。
  王书华渐渐有些困了,趴着身子半伏在床上。
  弯着的腰身形成一个乖巧的弧度。
  田骕骦一点点给他擦干净了,就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
  偏偏放下的时候那人还不省心,抱着他不肯撒手:“唔,难受······”
  田骕骦叹了口气,只得顺着他的后背轻拍起来:“听话。”
  却听那人呢喃道:“爸爸妈妈,书华走了,你们要想我······”
  原来你叫书华吗?田骕骦暗暗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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