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 (行走深夜的猫)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行走深夜的猫
- 入库:04.09
“私仇还报么?”他问。
宋谦抬起头来,眸色薄冷:“当然。”
“我不会公私不分,你不必担忧。”话毕他又补了一句:“我个人的私仇自会报,但不是现在。”
李衍说:“我并不那么在乎公私。”
宋谦不语,半晌后听他继续问:“若今日陪你坐在这里的高俅离,你也不会与他计较过去的事,是么?”
他垂眸,半刻没有张口,正当李衍的心一寸寸寒下去的时候,他忽然说:“高俅离长得不好看。”
李衍燃了半肚子的怒火愣是被他一句话浇灭了,他问:“那我好看么?”
“还......”他顿了顿说:“还行。”
李衍闻言往后靠了靠说:“你这话说的,真叫人心里跟扎了根刺一般难受,让你夸我一句就这么难。”
宋谦脸色泛红咬了咬唇不说话。
李衍见他此般模样抬手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说:“逗你玩呢。”
四日后,宋谦和李衍前往高俅离所在的地方,这地方算是隐蔽,他们从京都往商州来的时候走的官道,沿路压根就没有看到这个地方,若不是那日试探了番,他们都不知道原来商州和汝州往京都送折子都不走官道,而是绕近路走。
“近路被堵,可绕远些也能走官道,怎么会......”李衍压低声音说。
“商州还好说,可汝州现在面临的是突厥兵,一个不小心就会人头搬家,送折子的人肯定会想尽办法。”宋谦沉了沉话音:“除非官道也走不通。”
李衍停住步子问:“你是说江弈鸣?”
“要么是我们错估了魏名海,要么就是江弈鸣,能控制商州出入的恐怕只有这二人。”宋谦说:“商州是接通京都和北部几州的中心,商州往北的几州要想去京都只有两条路可走,近路已被高俅离截断,商州那边只有这二人。”
“周围有人么?”宋谦问。
李衍颔首:“亲军在附近,木哨一吹便会进去。”
“先去会会他再说。”宋谦说。
他们刚走近些便被高俅离身侧的卫军挡在外面,李衍说:“李衍,通报你们高大人,我要见他。”
“高大人吩咐过,他不见任何人。”卫兵上前一步面色冷峻的说着:“李大人请回。”
李衍笑:“你认得我,京都来的?”
卫兵自知失言不再答话。
“他不见我,很好,我是奉命而来,你既不肯通报,那将来出了事可别怪我。”李衍说着转身便走。
刚出去没几步卫兵便说:“李侍郎请留步。”
没一会儿高俅离便亲自出来迎他们进屋去,李衍四下看了看后说:“高大人这住的不错啊。”
“闲话便不必说了,李大人奉何人之命而来?”高俅离话音冷飕飕的。
李衍自己坐在主位上翘着腿说:“奉我自己的命令而来。”
高俅离顿时立高了眉怒道:“你耍我?”
“高大人何必发怒?”李衍笑着说:“不过是有些事情要来问问你罢了。”
“问我?”高俅离冷笑:“我是犯了何罪?值得堂堂刑部侍郎费尽心机进来审讯?”
李衍笑:“那得问你啊,高大人为何挡着不让薛松去京都送折子?”
“哼,你查我?”高俅离不屑的说。
他悠悠闲闲的说:“只是凑巧。”
“那真是很巧。”高俅离抖着袍子坐在他旁侧说:“可李侍郎......你无凭无据的,凭什么信口污蔑人呢?”
“污蔑?”李衍轻轻笑着望向他:“高大人与高公公通消息这事儿,我实在不知该不该报与皇上,本是想来此处问问内情,可高大人如此说话,倒真叫人心凉。”
高俅离面色不变,手下意识的抓了抓衣襟,但很快便稳下来,他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高大人说的这些话我在邢狱审犯人的时候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李衍毫不客气的说,看他脸色黑沉沉的,他又接着说:“高大人和那些人自然不可比,所以说点别的吧。”
宋谦在李衍偏右侧的椅上默默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高俅离淡淡的说。
“那我们就沿路上京了,告辞。”李衍利落的起身,似乎并不打算赖在这里把他问个底儿掉。
高俅离站在他们身后冷冷说:“这是我的地方,由得你们来去自在吗?!”
他话音刚落,卫兵便齐刷刷的围了进来,李衍笑:“高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李衍,你这般做事竟能活到今日,真是不容易啊。”高俅离走到他面前说:“你凡事都把事情做绝,想杀你的人数都数不尽。”
李衍说:“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又如何?”高俅离拉高了声音反问:“你真以为这世上的事情就是非黑即白的么?”
他仰头狂笑道:“你简直可笑!”
“我既然敢来这里,真以为我什么准备都没做?”李衍转了话头说:“是你天真还是我可笑?”
高俅离说:“这儿只有你和你的一条狗,对付一人一狗绰绰有余!”
宋谦闻言不动如山,喜怒不露,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对他的谩骂毫不在意。
“高俅离,你最好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儿!”李衍抬眸,他已然收敛了笑意,牙关咬的直响。
高俅离嘲讽道:“京都人人都说你李衍好男色,现在看来,果真不假。”
“那又如何?”李衍并不否认,他说:“你呢?拜了一个阉人作义父,什么时候把你那玩意儿也割了?你不是生怕他不信你么?”
高俅离的胸口被气得上下起伏,他说:“李衍,你欺人太甚!”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李衍轻声说。
宋谦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仿佛眼前的这一切都不关己事,过了半晌他才说:“所以你当真以为狗就不会咬人了么?”
“咬人又如何?”高俅离冷冷的说:“也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斩杀
“高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李衍冷笑,脖颈上的青筋隐隐欲现:“看不过眼的人说杀就杀,想不到如今高大人已经可以越过皇上亲审京官了,好厉害啊。”
高俅离任由卫兵包围他们说:“李侍郎,凡是都该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那你要如何才肯放我们离开?”李衍语气轻飘飘的问。
他沉吟片刻后说:“除非你割了舌头,废了右手。”
“那我不就成废人了?”李衍冷笑,手里把玩着:“高大人,你还不如利索的动手。”
高俅离说:“动手。”
李衍退后一步吹响了木哨,豫北亲兵立刻从外而进,将在场的人违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早已褪下豫北的衣服,穿的只是普通百姓里也常见的粗布衣,许继走进来说:“谁敢动手?”
“李衍,你敢养私兵?”高俅离拧眉:“我若上奏皇上,你必死无疑!”
李衍笑:“私兵?你看我的人哪里像私兵?不过是些百姓罢了。”
“换身皮而已,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高俅离觉得自己被戏耍了,满肚子都涨得怒火。
他说:“卫兵呢?高大人是私调吧?皇上知道么?”
高俅离的神色顿时复杂难言,他哽着喉说:“李衍,你又想下套。”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么?”李衍幽幽反问。
“除高俅离之外的人就地斩杀。”李衍没等他说话便率先道:“决不能让一人或者离开此处。”
高俅离说:“你想造反么?”
“造反谈不上,不过是斩杀心存不正之意之人罢了。”李衍笑:“高大人,我这可是帮你留后路呢,你该谢谢我才是。”
高俅离往后退了几步说:“杀了他们,重重有赏!”
高俅离带来的卫兵常年在京,这些年并无战乱,早就养得没了锐劲,和经常在豫北作战的亲兵自然不好比,他们的刀还没出鞘脖子已经被割,区区几十人,不出一刻钟便齐齐倒地,高俅离见状便要跳窗而走,宋谦捡起地上的剑走过去将它放在高俅离的脖子上说:“要留下人还是留下命?”
“宋......宋谦......”他舔了舔嘴唇惊慌的唤。
宋谦轻轻垂眸笑着说:“原来你记得我的名字,我还以为高大人临死都不会叫出我的名。”
“你......你想干什么?”高俅离落下地说:“我是高公公的人,就是皇上的近臣,你敢动我,他们一定会把你五马分尸!”
宋谦手中的剑直直的逼近他笑道:“高大人,我从没见过你这般天真之人。”
“你想报私仇?”高俅离看着他的眼神只觉得一股寒意直直的冲上心口,让他忍不住颤栗:“宋谦,你是罪臣之子,现在就有罪在身,你若是杀了我,绝无生还的可能。”
他轻轻笑着说:“这儿离京都有不近的路程,高大人来此之前莫非还想过回去么?”
“你......”他吓的脸色惨白,半天说不出话来:“你想杀我?”
宋谦片刻后才轻轻叹了声气道:“不然你以为呢?”
李衍也走过来道:“高大人,我甚至都没问你挡官员言路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