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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总想休了我! (朔生)


  他们一行人进了砚缨堂,其他人也就收了看戏的心思,各自回了院落,唯有岳麓樱又看了重新关闭的砚缨堂一会,才回了鸾鸣堂。
  砚缨堂内一派狼藉,大概是之前奔逃时太过匆忙,众人也没有想到封秋白会这么快进来,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干净,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再加上被撞得歪道的花盆,散落的纸张,甚至于还有掉落在地上的书籍,书面上还被踩了一个大大的脚印,这可真的是斯文扫地了!
  封秋白淡定的捡起书来,仔细的用手擦拭了那污浊的地方,将书递给了南晨旌,南晨旌的笑容僵硬的几乎要维持不住,彼此都心知肚明怎么回事,他二人较劲封秋白占了上风,只是他也没想到院子竟然乱到如此地步,封秋白这样的举动简直像是在用手扇他耳光一样。
  南晨旌说了些别的,将封邝二人朝里面引去,其他自认为有眼力劲的,急忙收拾东西,细微的声响让南晨旌得脸色越发僵硬。封秋白和邝远很快办了手续,他们的名字记录在砚缨堂名下,从此就是砚缨堂的成员。
  两个人办完了事情,就要和南晨旌辞别,谁料到南晨旌却言笑晏晏的问道,“今日怎么没见到裴公子,我原还以为你们三人一起办理手续。”因着裴若源有两张特等在手,已经有了进入砚缨堂的资格,南晨旌这么问并不算多,只是居心到底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源儿不会着急进入砚缨堂,你也知道圣上赐婚,非同小可,砚缨堂事务繁忙,我二人怕有纰漏,总有一个要分神照顾此事,所以源儿大概要过段时间再来登记了。“封秋白解释的滴水不漏,南晨旌闻言淡淡笑了笑,点头道,”对,是我忘记此事,封兄莫要介怀。“
  封秋白摆摆手表示不介意,然后和邝远离去,南晨旌凝望许久才收敛了眼神,对着门外的人道,“来了?”
  角落里的阴影慢慢走了出来,现出了身形,是司卿语,他迈步进入门里,轻轻把门关上,脸色木木的说,“五皇子吩咐了,封秋白风头正盛,莫要多生是非,你且放宽心,无论如何他都会让你保住堂主的位置。”
  南晨旌闻言冷哼一声,看着司卿语,语带讥讽,“这是五皇子传的话,还是你的自己私心?”
  司卿语闻言猛然抬起头,他注视着南晨旌,脸上的蔑视无从掩饰,轻轻笑道,“随你怎么想,今日丢人的事我不会替你捎带,你自己禀报吧。”
  他说完,扭身走了出去。南晨旌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猛然的拍响桌子,满脸戾气升腾,和往日里的温文恍若两人,他咬牙切齿的念出三个字,“封、秋、白!”

  ☆、隐瞒

  邝远最终还是不开眼的去找了裴若源,只是这次他连门都没得进,就被福松客气的堵在门外。
  “少爷已经歇下了,您若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福松身后院子里传来裴若源的惊叫声,福松像是没听到一样,十分客气却坚定地继续挡着。
  邝远的嘴角抽了抽,看来封秋白真的是不待见自己过来。他也不坚持,将抄好的笔记递过去。福松客气的接了过去,随后毫不留恋的把邝远关在了门外。
  邝远被门上抖落的尘灰刺激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转头看到顾逸尘在不远处笑的前仰后合,却捂住嘴坚持不发出一丝声音,显然是看了场好戏,却又怕封秋白知道。
  邝远二话没说就扑了上去……
  院外传来一声惊叫,裴若源支着耳朵听了听,继而就没有了声音,他心里奇怪,却想着外面自有福松照应,便不再执着与此。
  封秋白正给他施针,他之前比试的时候落下了一些内伤,封秋白这些日子便会定时给他施针治疗,只是不知道封秋白是否挟私报复,这针扎的地方都一样,可是却一会疼一会不疼,刚刚他没忍住一嗓子就嚎了出来,现在这连扎三下他连反应都没有。
  “你老实点,别乱动。”封秋白制住裴若源的手腕道,裴若源老实不动,可是嘴巴却没闲着,说道,“南晨旌这人,我也算是熟悉,虽然自命不凡了一些,但是真不像是你口中的样子。”
  “那你信我还是信他?”封秋白抬头问裴若源,他虽然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可眸子里却有些执着。
  “自然是你,我与你比他亲近多了!”裴若源认真且干脆地回答,“再说咱们俩人之间,怎能互相欺瞒?”
  封秋白本来坦然的眸子闪了闪,低头接着施针也不答话。
  裴若源觉得封秋白自然被自己说的不好意思了,难得看他吃瘪一回,心里乐呵的不行,可是裴若源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于是不再多言。
  封秋白吃了午饭就走了,裴若源一个人看邝远给他送来的笔记,原本以为索然无味,没想到《李卫公问对》比他想象的有意思多了。
  “正而无奇,则守将也;奇而无正,则斗将也;奇正皆得,国之辅也……”裴若源觉得之前也看过此书,只是未曾独得如此细致,再加上夫子的讲解,裴若源似有所得,可是却无法描绘,他这边认真读着书和笔记,不知觉间已经日光西斜。
  “少爷,您看的时间不短了,歇一歇吧……”福松进来说道。
  裴若源一愣,一抬头才发现竟然过得这么快,有些惊诧的问道,“外面是不是阴天了,怎么黑的这样快?”
  福松一愣,不知道怎么接话,就听到封秋白从门外进来问道,“什么阴天?”
  看到封秋白下学归来,裴若源想着这肯定是自己看书忘了时间,他懒得解释,不然好似显摆一样,虽然这对裴若源来说是个稀奇事,竟然看书看到忘我的程度,他爹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大宴三天,但是这在封秋白那里又不够看,封秋白可是才高八斗汗牛充栋的大才子。
  “没什么,你今天下午做什么了?”裴若源问。
  封秋白看他岔开话题不愿细聊,也不强求,看福松的神色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入夜,睡觉这个问题又被重新抬了出来。不过裴若源这次不怕,他早就在床上赖了一天,驾轻就熟的爬上了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朝着封秋白得意的一挑眉。
  封秋白嘴角抽了抽,脱了鞋子,还有外衣很是从容地上了床去,反倒是裴若源有些局促的朝后挪了挪。
  “别再朝后退了。”封秋白一把拉住裴若源,把他朝自己方向拽了拽。
  裴若源本想挣一下,可是觉得太矫情了,看着封秋白一脸的淡定如常,自己这样子反而显得刻意了,殊不知封秋白不过是顶着一个具有欺骗性的面皮,其实心里也是乱七八糟的一团,毕竟这虽然不是两人第一次同床,可确实第一次意识清醒的躺在一张床上,总觉得之前很是自然的事情变得十分的尴尬起来。两个人并肩安稳躺好,虽然各自盖着各自的被子,可是总感觉旁边人的体温不时的传了过来。裴若源想要侧身,可是刚刚翻转身子,却好像压到了封秋白的被子,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咳、挤着、挤着你没?”裴若源出声问道。
  “没……”封秋白的声音带着淡淡睡意。
  裴若源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失落,原来还真的只有自己把这事当成一回事啊,他心里叹了口气,看了封秋白黑暗中模糊的面容一眼,慢慢合上了眼睛……
  终于,裴若源发出有规律的呼吸。屋内只有浅淡的呼吸之声,处处透露着安宁静谧。
  忽然,屋外有轻微猫叫,却细细弱弱,犹如幼猫露出垂死之态。
  而此时,本应睡着的封秋白却睁开了眼睛,他仔细听了窗外声音,将衣服捡起披上,正要起身,却听到裴若源低声嘟哝什么,封秋白微微侧身注视着裴若源的睡脸,诸多情绪在眼中汇聚又散开,他轻轻伸出手去摸了摸裴若源的面庞,触手温热,封秋白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摩挲,裴若源似乎被搅扰了梦境,烦闷的皱了皱眉,轻轻翻身睡去。
  封秋白眼中带了一丝笑意,轻轻将手缩了回来,起身出了门去。
  院子里无人,四周寂静,唯有孤月当空,有风起,树影摩挲,一个人影从中闪了出来犹如鬼魅一般。
  “小公爷……”洛七作揖道。
  “你此次亲自前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封秋白问。
  “启禀小公爷,埋在身边的引子有了眉目,只是洛七不敢擅断,特来请示小公爷。”洛七的声音本就低哑诡异,如今听来更是阴冷。
  “你说。”封秋白的语气淡淡,似乎在谈论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洛七本来有些激动地心情,在封秋白这两个字出口后慢慢熄灭了。
  “属下查到一人极为可疑,是皇孙的奶娘。”洛七回道。
  “只有一个人?”封秋白反问。
  洛七闻言一愣,却立马意识到了封秋白的意思,“您的意思,对方丢卒保帅?”
  “皇孙的奶娘是这两年才进的东宫,太子必定不会让她轻易近身,就算是通过皇孙下毒,太子毒发,皇孙如何无恙,再者前面还有推皇孙下楼的小小伎俩,怎么可能是那么深沉心机的人做出来的,再者事关重大,换做是我也会有几手准备。”封秋白三言两语便拨出了其中关窍,让洛七大为汗颜,他以为抓住了关键之人,只要把她的嘴巴撬开,便可以知道幕后主使,终究是自己太过急功近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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