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絮蓦然睁大双眼,因为她是龙......
她狂躁地咆哮一声,一脚蹬地冲上去,梁上的小乌虬翻身飞下,叼着辟邪珠甩向她,阿絮伸手一把抓住辟邪珠,戴在手腕固定牢。
一戴上辟邪珠,珠子感应到主人的气息,立马发出耀眼刺目的白光,慑的一圈水蛭纷纷后退,匍匐在地痛苦颤抖,不敢再前。
无妄惊叫一声,急忙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脸面。
“该死,你不是把辟邪珠扔了吗!”
阿絮低喝一声,小乌虬应声缠到她的小臂上,阿絮内息不够,蒲留了一只小乌虬在她身边,助她补充内息来局部化形,有了内息的补给,阿絮一爪探过去,凭空化出锋利无比的龙爪,对准怪胎寄生的胸口,狠狠刺下去。
无妄大叫一声,想要诵经施法,阿絮猛地张开嘴,用力嘶吼一声,无妄登时瞪大双目,眼珠颤抖着向外爆出,整个人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龙吼有一定的定身功效,虽然阿絮还玩不转蒲最擅长的这一招,但把人控制个两三秒的本事阿絮还是有的。
就是现在!
在龙爪穿破无妄胸膛的瞬间,阿絮俯身在他耳边狠狠问了一句:“蒲牢神君在哪里?”
无妄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他本以为是弱不禁风、不堪一击的小女娃,她赤红的瞳仁像是在血里浸泡过似的,一头白发在冷风中疯狂乱舞,此时的她,不像被人类养大的小女孩,更像被恶鬼养大的嗜血罗刹!
“娘......娘......”无妄用尽全身气力吐出最后两个字,在阿絮的龙爪刺穿身体的同时,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咯咯咯咯咯!”宿主身亡,怪胎惊叫着乱窜,挣扎着要从肉身里钻出去。
“金剪!”阿絮举高手大喝一声。
小乌虬嗷嗷叫了两声,屈起身子,金光一闪,变成半边金剪,落入阿絮手中。
阿絮咬紧牙关,额头上豆大汗珠不住往下掉。
“去死吧!”阿絮怒目圆睁,双手握紧半边剪子,用力往下狠狠地刺,捅进无妄的心口。
怪胎扭曲着身子,痛苦嚎叫,迸溅出一滩滩黑血。
“去死吧去死吧!全部都去死吧!所有欺负我的怪物都去死吧!把秋宁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阿絮疯狂地捅刺着,直到怪胎停止了嚎叫,化成黑烟慢慢消散,直到屋外水蛭全部暴死在辟邪珠刺眼的光芒下,直到禅房渐渐消失,幻术结界一点点消散。
天亮了,阳光照了进来。
阿絮累坏了,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看着耀眼的阳光,眨一眨眼,转过头,沉沉地合上双眼。
“秋宁......”
半边金剪子闪了一下光,变回小乌虬,它担忧地飞到阿絮面前,呜咽着蹭蹭阿絮的脸庞,仰头发出呜呜的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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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乌虬一直守在阿絮身边,过了整整一天,她还是没有醒来。
天色渐暗,森林里又响起夜枭的咕咕声。
安静趴在阿絮肩膀上的小乌虬突然警惕地竖起身子,扭头盯着一旁的林子。
树林里发出沙沙的响声,越来越近。
“呜呜......”小乌虬呲牙咧嘴地盯着发出声响的方向,露出尖尖的利牙警告地低鸣。
沙沙,沙沙——
青黑的布角慢慢出现在小乌虬的视线里。
“嗷呜!”小乌虬愤怒冲着前面咆哮。
前方树下正站着一个佝偻着背的人,全身藏在青黑的斗篷里。
小乌虬飞起身,做出攻击的姿态。
“哦呀,看来在下来晚了。”
☆、伯山妖异篇-53
昏迷里阿絮的脑子沉沉的。
眼皮合上的缝隙里灌进了刺眼的白光,碎成细细的小点,像是飘雪。
又冰冷,又寂寞。
啊、真是的,昏迷都不能让人好好睡一觉吗?
唔......脑袋很痛,全身没有力气,呃,肚子也饿了。
有没有吃的呢?
阿絮拖着沉重的身子,艰难地撑起身,眼睛很痛,暂时不想睁开,就在一片黑暗里摸索着。
忽然,她抓住一团软软的东西,捏一捏还挺有弹性。
馒头?
馒头!有馒头吃!
嗷~~~
阿絮两手齐上,抱住那团软软和和的“面团”张口就要下去。
“嗯......”可是“面团”好像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像......
像......
阿絮蓦然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便是蒲清淡的微笑。
阿絮看着她细又长的弯弯眉毛和尾角略微向上挑起凤眸,还有微微抿起的粉嫩薄唇,胸中一阵酸涩,鼻子一红,竟哇啦地哭了出来。
“秋宁!”阿絮也不管什么包子馒头了,还是这个大的活宝贝比较实用,不管三七一抱住再说!
“秋宁——呜呜——你去哪儿了、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蒲接住飞扑过来的阿絮,笑着抱住她的小脑袋,温柔地揉一揉,再吻一吻她的发顶。
蒲环住她的腰,把她圈在怀里,轻柔地捏着阿絮小巧可爱的耳垂,屈起食指点住她的下巴尖往上抬,低下头把她脸上的泪珠一颗颗舔舐干净。
“龙儿乖,我在,我在。”蒲不停地轻拍着阿絮的后背,身子往后倒一倒,放平身子,让阿絮更好地趴在她身上。
阿絮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拱了拱,觉得不舒服又换了一个姿势,一直呜呜哇哇地哭着,泪花儿把蒲脖子上的头发丝的打湿了,挠在皮肤上痒痒的。
蒲心痛地抱紧她,沉声自责:“都是我的错。”
“就是你的错。”阿絮狠狠地重复一遍。
蒲苦涩地笑了一下。
阿絮突然坐了起来,抹掉眼角的泪花,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激动地说:“秋宁秋宁,你知道吗,我一个人破了寄生胎鬼的阵法!”
蒲眼角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宠溺地抚摸阿絮炸了毛的头发,安抚道:“是啊,我的龙儿长大了,好厉害。”
“厉害?”阿絮忽的变了脸色,阴沉沉地看着她,生气道:“我差点就一命呜呼了,你一句厉害就可以了结了吗?”
唔......蒲眨巴眨巴眼,“那怎么办?”
阿絮却更加愤怒了,吼出来的声儿还带着龙吟的效力,往前冲一截,压在蒲身上咆哮道:“我死了就算了,可是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我该怎么办!”
蒲被她吼傻了。
突然,两人身下剧烈摇晃了一下。
“啊——”阿絮被这一晃撞到了边上的木板上。
蒲急忙抱住她,担忧道:“龙儿小心。”
阿絮蹙起眉,疑惑地扫视一圈四周,这才发现她们原来不在陆地上,而是在一条河里,现在正坐在一条小木舟上。
可是周围都黑漆漆的,又不像是晚上,因为看不到河岸,河水的边缘是长长没有尽头的石墙。
像是一条人工的地下暗河。
“这是什么地方?”阿絮捂着被撞痛的后脑勺坐起身子,好奇地张望。
“这是......”
蒲的话还没说完,船的另一头传来一阵沙哑的笑声。
“啧啧,这舐犊情深的画面可真是感人哪。”
阿絮闻声朝船头望去,才发现船头上正立着一个套着青黑斗篷的佝偻人,手里握着船桨,一旁倚着一根枯藤拐杖,拐杖顶端吊着一盏青光萤火灯。
阿絮嘟嘴说:“不是舐犊情深,你语文不好就不要乱用词语。”
佝偻人笑了两声:“哈哈,我倒是觉得这个词用在这里合适的很。”
“哼。”阿絮扭过头,问蒲:“他谁啊?长那么丑,我不要跟他坐一路船。”
蒲无奈地笑了笑,给她顺毛。
佝偻人却说:“你嫌我丑,之前被你收拾掉的那个胎鬼不知比我丑上千百倍,你不一样跟他共度了一晚?倒好,现在嫌弃起我来了,哈哈、哈哈!”
阿絮气得脸红,指着他鼻子骂:“你、你别瞎说话!什么叫我跟他共度了一晚?真恶心!”
佝偻人舞一下船桨,木桨在空中转了一个漂亮的八字圈,又落入水中,桨上水珠旋转而出,好似天女散花。
佝偻人倒是镇定得很,边划船边悠悠然应道:“我恶心,我不说话,哈哈。”
“嘿!”阿絮站起身走过去,叉腰问他:“你到底是什么妖怪,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还不快说!”
蒲轻轻叹一口气,起身握住她的手,“龙儿,别这样无礼。是他救了你,不然我也找不到你,他没有恶意。”
“让你说话了吗!”阿絮立马把矛头转向蒲,一脸凶狠的表情,“你的账咱们慢慢算,说,晚上死哪儿去了!上哪儿鬼混去了!”
蒲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
阿絮蹙着眉毛看她,这个动作明显很可疑嘛。
蒲镇定了一下,淡定地回道:“没什么,就是出去......冷静了一下。”
冷静?怎么冷静?
阿絮挑一下眉毛,啊一声,逮着蒲的肩膀,脸凑过去问:“你该不是去做大保健了吧?”
啥、啥玩意儿?大保健?佝偻人一个憋不住“噗——”一声喷了出来。
蒲登时黑了脸,争辩道;“龙儿,你怎么能把我想的如此淫-秽不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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