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交代的事才刚交代完,他立刻被脸色难看至极的凤一鸣拖进房。
凤一鸣小心翼翼的撕开他那因为血迹干涸而沾黏在伤口上的衣衫,露出了深长又狰狞的伤口。
他本来已经没什么知觉的伤口,因为凤一鸣的表情又开始抽疼起来:“好了,这点伤不碍事。”
凤一鸣放轻动作的帮他料理完伤口,又轻柔的环住他的肩,将脸埋在他的颈项边咕哝道:“十日之后我绝不让你去。”沉默了一会儿再叹息道:“你也不会让我去对不对。”
一道难解之题横在两人之间,一时之间无人能解,只能维持相拥的姿势,彼此默默温存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三道规律的敲门声拉开了他俩的距离,卓远策知道是柳劭阳来了,方才与聂衍之战他是故意支开柳劭阳,让他守在外围,不愿他卷入武林纷争。
柳劭阳臭着脸进入房内,看到地上那堆染血的布巾脸色更是难看,刚才只是听别人说,没想到那聂衍武功竟如此之高,连师父都无法对付还受了伤。
“你若让我留下来,不就多一人可以应付?”
卓远策笑着安抚徒弟:“你留下来咱们一样打不过,大伙合攻看似有胜算,但你想想,不论是你、我、蔚泱或鸣儿,内力可不是开玩笑的,把他逼急了随手捞一个吸了功力,所有人正好一起玩完。
柳劭阳扁了扁嘴,知道卓远策的顾虑没错,再问道:“我猜十日之后,你们应该会一起赴约吧?”
被问的两人彼此都没有看向对方的点点头,三人开始讨论起应战聂衍的问题。
如才能在短短十日让内力倍增?
无论是让凤一鸣或卓远策习殁心诀都不可行,根本来不及。
已有九层功力的尹蔚泱是唯一办法,但就算学了,仍是打不过同时拥有殁心诀及泽赋心法的聂衍,何必让尹蔚泱为了徒劳之事影响自己的心性。
直至深夜,三人都没个定论,卓远策开始赶着两人回房休息。
凤一鸣本不想离开卓远策,今日俩人经历过生死关头,凤一鸣认清自己无论如何也离不开他的七哥,凤一鸣心中已经暗暗发誓,这道难关若卓远策过不了,自己一定也会跟着去。
只是执拗要留下来的凤一鸣,最后仍抵不过卓远策的坚决,被赶回自个儿房里去了。
隔日天微亮,就见凤一鸣铁青着脸色找遍御天派上下,但已经全然看不到卓远策的身影。
垂首伫立在御天派前殿,他极力隐忍心中怒气的闭着眼。他说过若卓远策独自离开,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那人明明答应他了,明明答应他了………
没人看得清楚他面上的神色,这时有人伸手搭在他的肩上拍了拍。
“他去哪了?”他知道站在身旁的人是柳劭阳。
“如若你是他,你会怎么做?”柳劭阳没有隐瞒的告诉他关键:“他昨天向我问了严峰的事。”
凤一鸣倏地睁眼,涅阳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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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远策一路上快马加鞭,算算日程,来回需费六七日,应该赶得上十日之约。
这是一场豪赌,涅阳神剑认主,无缘之人无法使其出鞘,就算得到也是无用,所以这六十年没有人能让它出世,所以严峰才会将它放回它原本所待之处。
卓远策原本只是碰运气问问与严峰接触过的柳劭阳,没想到柳劭阳竟真的知道涅阳神剑的下落,严峰守了十余年来的秘密,居然告诉了一个仅一面之缘的小伙子?
这般像是冥冥中注定的事,让卓远策更想去赌,若他真有缘能让神剑出鞘,或许能够扭转局势。
据严峰向柳劭阳透露的消息,涅阳神剑就在奇牛山之巅,卓远策仅两日就赶到距离奇牛山最近的一处城镇,无论是人是马都已精疲力尽,他在客栈要了间房休息了会儿,便到镇上打探通往奇牛山是否有更便捷的路径可行。
等到他回到客栈,一进房门尚未点着烛光,便感到一股生人气息迎面而来。
他反应极快的出手隔开对方的接近,双方对上数招后,藉由窗外透进的月光看清来人的面孔,他怔然的开口:“鸣儿?”
卓远策已停手,但凤一鸣仍未收手,所以下一瞬间卓远策便被凤一鸣用力抵在墙上动弹不得。
卓远策背部吃疼,锁骨也被压得相当疼痛,他有些讶然凤一鸣对他的狠劲,望向凤一鸣因愤怒而晶亮的眼,突然有些自知理亏的心虚。
“鸣儿你冷静点。”他想安抚凤一鸣,却见凤一鸣面上犹然泛着怒意的神色,心中暗叫:糟糕,这回真的生气了。
无论他好说歹说,凤一鸣都是维持相同的姿势将他按在墙上,他的执拗到最后让卓远策心上也浮上薄怒,开始认真的想挣脱凤一鸣对他的制伏。
怎知接下来卓远策真的懵了,竟然挣脱不了!
他确定他使出全力,他确定他认真了,但仍是挣脱不了。
凤一鸣的内力竟然赢过他?之前的聂衍加上现在的凤一鸣,原先天下第一的他如今居然变成第三了。
虽然他对天下第一的地位没有眷恋,但连两天发现有人超越他,相信只要是个男人就会觉得不是滋味。
终于,在卓远策满心挫败下,听到凤一鸣沉着声,贴着他耳边缓缓开口:“我说过,若你敢独自离开,我绝、不、原、谅、你。”
凤一鸣在耳畔的低语让他不自禁的一颤,他有些担心的侧头望着他,两人距离极近,就算只是在月光下也能看到他眼底的血丝。
自己连两日赶路都觉得累极,更何况比他晚了数个时辰出发却还是追上他的凤一鸣?
他开始有些不舍:“七哥跟你道歉,你先休息一会儿好不?”本想搂住他,没想到凤一鸣退了一步避开了,彷若不愿意看到他似的撇开了眼。
心中喟然一叹,既然都追上来了,或许这是两人最后相处的机会,他实在不希望他们的关系闹得么僵,深知凤一鸣是真的不想原谅他,想要挽回也只能放低姿态。
当他伸手想扳回凤一鸣的脸,却发现指上触及到一片湿润。
鸣儿哭了?
在他心底所认识的凤一鸣一直是坚定强势的,想要的东西就算不择手段也会想办法得到,对任何事都是无畏的态度,总是睥睨一切的姿态。
这样的凤一鸣竟然落泪了,就因为自己突然离开?
卓远策觉得自己心底软得一蹋胡涂,他带着歉意轻轻吻上凤一鸣带着泪水的眼,再一路缓缓吻到唇,久未亲近的俩人因为卓远策一个主动的碰触,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根本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吻到床上去了,凤一鸣不同以往的克制,带着侵略性的吻落在卓远策脸上的每一处,紧接着滑落到颈项不客气地舔吮啮咬。
卓远策知道再不阻止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不想阻止了,就任他自然而然的发生。
若他们最终真的敌不过聂衍,至少两人间的关系也能有个确定,他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蹉跎了。
感觉到凤一鸣的手已经游移到他之前无法接受的地方,他没有挣扎的闭起眼,如果这样做能让他开心,就这样吧。
喘息、呻.吟、呜咽、低泣,仅有月光的房内两人紧紧相拥,此时他们俩只想无悔的把握住这还能够在一起的珍贵夜晚。
☆、第 69 章
房内已照映一室日光,卓远策全身未着衣的侧卧在床,仅用薄被遮掩下身,冷眼看着凤一鸣眼泛泪光的帮他的腰处上药。
一连两日没日没夜的马上疾行,卓远策的腰伤本就已经并裂开来,加上昨夜里凤一鸣的夜袭,以及一晚的折腾,更是惨不忍赌。
凤一鸣一早醒来就着日光看到血迹斑斑的床榻简直直接被吓醒,还以为是昨夜里自己太粗暴让卓远策受伤。
他看着卓远策严重的腰伤,不舍的眼角泛泪,昨夜里未点烛光,加上他情绪激动,根本没发现卓远策的腰伤如此严重。
卓远策在心底冷嗤了声。
哭?老子昨天就是被你这眼泪给骗了,哼!
他想起昨夜明明是凤一鸣先掉泪,怎么到最后哭得最惨的却是他,脸皮一向薄得可透光的卓远策,认为这件事实在太可耻,他对凤一鸣已经没有任何同情心了。
昨晚他明明想忍住不哭,但因为实在痛极还是不住的呜咽了几声,他很孬的叫凤一鸣快点结束,他却哄着他:“我想听七哥哥的声音,若七哥哥哭出来也会好受些,我…我听了你的声音或许也会快些……”
卓远策真是悔恨相信了这臭小子,他纵情的哭出声,没想到这小子不但没停,反倒更加变本加厉的对他…
“七哥哥今天还能骑马行动么?”凤一鸣看着他有些发炎的腰伤担心着。
“………”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他现在真是不想面对他,不想说话,因为一张口就是因昨晚哭太久而暗哑的声音。
全然不知卓远策心里活动的他继续不知死活地问:“七哥哥你的腰我上好药了,后面好像有些肿,要不我也一起上药……”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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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因此在客栈多留了一日才启程,卓远策好不容易才调适好情绪,但一路上还是不自觉的沉着一张脸不敢看相凤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