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忘,他记得。可那些话不过是用来撑场面的,还能当真啊?
宋衍卿走到他跟前, 熟悉的压迫感再次向徐西陆袭来,他不由地后退了半步。宋衍卿穿着湿了一半的里衣, 神色高傲, “本王现在就想要。”
徐西陆望着宋衍卿线条优美的锁骨, 吞了口口水。他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清心寡欲了这几年, 连肉渣都没吃过,要说完全不想是不可能的。虽然他曾经和谢青苏有过暧昧,可谢青苏实在是太清冷太不食人间烟火了,徐西陆都没好意思往那方面想, 觉得能牵个小手就非常不错,再能亲亲小嘴他都要烧高香了。现在,宋衍卿这样一个奢华俊美的美人站在他眼前,还口口声声地说想要, 要不是心里还牵挂着谢青苏的安危, 徐西陆说不定又要色令智昏了。
徐西陆弯唇一笑,状似寻常道:“看来小王爷已经想明白, 决定要身不要心了,是吗?”
“这两者冲突吗?”宋衍卿扬眉道, “本王先要了你的身,再要你的心,不行?”
“……”徐西陆竟无法反驳。
宋衍卿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话非常有道理,又补充了一句,“只要多要几次你的身,也不怕你的心要不到。”
徐西陆继续挣扎,“可此处简陋,外头下着暴雨,明日还要赶路,小余将军就睡在隔壁,这,似有不妥。”
宋衍卿点点头,明明红云已经从脖子根漫到了头顶,神色却依旧平静,好似他们是在讨论天气一般。“你说的不错,此时此地,确实不妥。”还没等徐西陆松完一口气,他又接着道:“可是再过两日,你就要见到谢青苏了。本王思索再三,还是觉得应该在那之前,先……咳咳。”
徐西陆只好欲纵故擒,假意放弃挣扎,“那,王爷希望我怎么做?”这个时候,就算是大家里的公子,十五六岁便有通房丫头伺候,宋衍卿都十八了,又是生在皇家里,搞不好比他这个现代人都要有经验得多。
没想到宋衍卿听了这话,脸色更红,结结巴巴道:“你、你先……脱衣服吧。”
“哦。”徐西陆抬起手,将衣服上腰封解开,外衣顺势滑落至脚底,发出一阵窸窣之声。他回头看着宋衍卿,宋衍卿也正看着他,摇曳的烛光中,徐西陆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暗暗沉沉,带着欲望的目光。徐西陆问他:“还要脱吗?”
宋衍卿像中了蛊一般,朝徐西陆伸出了手,用力一带,人便被他如愿以偿地拥在了怀里——
这时,屋外响起余戎北的声音:“王爷,王爷——”
被打扰的宋衍卿厉声呵斥:“滚!”
余戎北吓了一跳,不知自己哪里惹小王爷生气了,可也不敢忘了正事。他对着木门单膝跪下,“王爷,凌大人回来了,说有要事禀告。”
宋衍卿到底不是个见色什么都忘的登徒子,他低下头,来势汹汹地吻住徐西陆的唇。徐西陆感觉嘴上一疼,竟是被他咬了一口。
屋外余戎北还在战战兢兢地催着,宋衍卿放开徐西陆,抬手轻轻碰了碰他嘴角,“等我回来。”
凌铮带着天机营的精锐先一步出发,已经探得不少消息。从谢青苏遇刺的消息传入京中后,淮水的长史便以要捉拿刺客为名,封了城,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凌铮遣人以瑞亲王部下之名要求进城,也出示了文贴,可那守城的官吏一口咬定文贴是伪造的,丝毫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硬说他们是刺客同伙,要将他们捉拿归案。好在那人武功高强,几个虾兵蟹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突出重围后,那人立刻往回赶,将消息送到宋衍卿手中。
余戎北道:“那淮水长史了不起啊,真的都被被他说成是假的。”
宋衍卿冷哼道:“看来就算是本王亲自前往,他们也要质疑本王的身份了。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城,就别怪本王不给他们留情面。”
凌铮神情一凛:“王爷的意思是?”
“擒贼先擒王。凌大人,难不成淮水封了城,天机营的人就进不去了?”
“属下领命。”
议完事后,宋衍卿回到屋子里。烛身将尽,烛火在熄灭的边缘,徐西陆在床上睡得正香,刚才脱下的衣服还在地上——这家伙果然不会等他。宋衍卿脸色一沉,走到床边就想把人弄醒,手都已经伸出去了,看到对方平静的睡颜,动作不禁一顿。
奔波了一日一夜,即使徐西陆不喊累,他的脸色也出卖了他。好不容易能在床上睡一会儿,此时强行抓他起来与自己欢爱,未免太过残忍。虽然他很想这么做,但终究还是舍不得。
宋衍卿只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至于谢青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又身负重伤,他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做完心理建设后,宋衍卿合衣在徐西陆身旁躺下。
黑暗中,徐西陆缓缓地睁开了双眸,等枕边人的呼吸渐稳,他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宋衍卿露出外头的肩膀。
次日,雨停。天蒙蒙亮,一行人就开始赶路。徐西陆仍然和宋衍卿同骑一匹马,面对宋衍卿欲求不满的幽怨目光,徐西陆指天发誓:“小王爷,昨晚我真不是故意不等你的。王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无论多晚我都等王爷!”
宋衍卿没好气道,“闭嘴,上马。”
如此又了走了两天一夜,在第三日的深夜,他们终于到了淮水。如他们所料,城门紧闭,城墙上有重兵把守。余戎北看得直皱眉:“那些狗官不会想拥兵自立罢?”
“反正他们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拼死一搏。”徐西陆道,“说不定他们还给城里的人洗脑了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余戎北道:“王爷,可要攻城?”
徐西陆心急如焚,可也清楚头铁就是白送。“我们不过百余人,如何攻城?小余将军,我们是来拿人,不是来打仗的。”
余戎北不服气,“百余人如何了?狗官养得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们一个顶他们十个!”
“都住嘴。”宋衍卿凝视着城门上巡逻的小兵,“传令下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众人退至城外十里外的林子里等消息。此次离京匆忙,又是为了要事,一切从简。寻常的士兵直接在地上一趟就可以睡了,宋衍卿何其尊贵,余戎北哪敢让他直接席地而睡,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大堆枯草堆在一起,又把自己的披风盖在上头,完事后他拍了拍手,“小王爷,您请。”
宋衍卿嘴角抽了抽,“不用了,本王不困。”他转向徐西陆,“你若是累了,就去歇一歇。”
徐西陆摇了摇头,“我陪着王爷等。”
几人围在篝火旁坐下,玄墨猎来一只野兔,处理好之后由徐西陆负责烤,调味料只有盐巴,好在野味本身味道好,怎么烤都很鲜美。几人分完了一只,都有些意犹未尽,玄墨说了声“属下再去猎几只”,再次钻进了密林里。
余戎北看着他矫健的背影,好奇道:“小王爷,玄墨莫不也是天机营出身的?”
宋衍卿斜眼看他,“你是如何得知的?”
余戎北笑笑,“我是武人,看得出玄墨的身手和天机营那帮人有些相似。”
“他曾经在天机营训练过一段时日。”宋衍卿道,“后来,因为长相问题,无法继续待下去,便成了本王的侍卫。”
“长相问题?”余戎北一脸茫然,“他的相貌,有何问题?”
徐西陆在一旁听着,道:“天机营的人不是暗卫就是刺客,必须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因此他们个个都其貌不扬,钻进人堆里就认不出来。玄墨……乍一看不觉得,看久了就会发现他还是挺好看的。”
余戎北恍然大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怪我当初想进天机营,父亲说不可能,原来是因为我这张脸……”
徐西陆和宋衍卿都小心地不去看对方的目光。
一直等到寅时,树林里才有了些动静,余戎北等人立刻警戒起来。
“王爷,将军,是我。”听到凌铮让人心安的声音,众人才放下兵器。“城里如何了?”宋衍卿问。
“回王爷,我等已将淮水主事的地方官员一并拿下,其中淮水司马负隅顽抗,被属下就地擒杀。”
宋衍卿对此不以为意,“只有留几个活口就行。”
徐西陆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不知谢大人,可还好?”
凌铮没有义务回答徐西陆的问题,他看向宋衍卿,见后者面色不虞地点了点头,才道:“谢大人,还在淮水长史手上。”
“什么?”徐西陆再也淡定不起来,“可是你们不是已将他们全拿下了吗?”
凌铮道:“淮水长史以谢大人性命相胁,属下不敢轻举妄动,故来禀告王爷。”
一个时辰前,天机营的刺客成功潜入淮水,悄无声息把一众涉事官员打包带走,又从内突破,暗杀了守在城门口的官兵,成功稳住局面。唯一的变数,就是淮水长史得知瑞亲王不日将亲自来淮水后,竟把身负重伤的谢青苏绑到了自己府上,牢牢地抓住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