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岭沉声:“我是问你想得到什么?”
隋琼在被子里抬起头,将两只眼睛漏在外面看着那副面具,看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奴才只是想要一个容身之所,不想再吃苦受难。”
薄岭闻言轻笑,我当你隋家四少爷一身傲骨,不愿委身于人。原来你也有这样一天。转头又想,这么些年来,隋琼到底遇到了些什么,只要一个容身之所?不知为何,明明很恨他,却听不得他自称自己为“奴才”。隋琼以前遇到过什么样的主人呢,而那些主人又对他做过些什么呢?
暗自思索片刻,薄岭开口道:“怕是这样的机会不少,我看你应当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怎么?以往遇到的都不能入你的眼么?”
隋琼并未答话,从被窝里慢慢爬出,攀上薄岭的胸膛,靠在上面。薄岭只当他是默认了,当初说着狠心话的隋琼一脸傲气,仿若自己不过是随手抱回来的猫猫狗狗。如今你既然选择,我便让你尝尝被人当做猫猫狗狗的滋味。想着,薄岭伸手扯靠在自己身上快要睡着的人的耳朵:“以后你专门为我暖床,不用做脏活累活。”
隋琼被扯痛了也不恼,低声答应着:“奴才谢将军恩赐。”
“也不要再自称奴才了。”薄岭的手指仍然把玩着隋琼的耳朵,明知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名字叫琼。”
“琼?姓呢?莫不是没有姓的家奴贬去的梁州?”薄岭继续佯装追问,内心却已经把这个名字狠狠的琢磨过无数遍。
怀中的人细微的叹了口气:“奴才本名隋琼。”
“隋琼。”薄岭开口本想借隋家之事再讽刺隋琼几句,却突然不知如何开口,当时他走没多久,丞相府出事的消息就传来,薄岭也没想到他还没有动手那些让他憎恨万分的人便已经糟了祸。隋琼的哥哥们应该都同他一样不知在哪里做着苦力,那漆将军的女儿应该也是不知被发配在哪里还有没有性命,还有九泉之下的老丞相和丞相夫人……家破人亡,讽刺的话终究没有出口。末了,开口道:“在我身边伺候规矩不多,只有一条你要谨记。”
“是,奴才一定谨记。”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薄将军的面具万不可摘,天下除了薄将军自己,就只有皇上能动。”
“你倒是消息灵通。”
“众人皆知罢了。”说完,像是再也坚持不住,隋琼坠入了梦乡。薄岭还是靠在床头把玩着隋琼的头发,见隋琼已然睡着,薄岭本想把他弄醒,但是又瞥到那一身的伤。
罢了,今日且先饶过你,日后,日后不可能让你好过,我要你比当初的我痛千倍,痛万倍。直想到心口发疼,薄岭看着隋琼的睡颜,喃喃自语到:“若你当初不对我那么温柔,隋琼,我也不可能这么恨你,若你直接了当的当我是个玩物,我也不会这么痛苦。你的温柔便是罪恶,足以将人打入万丈深渊的罪恶。若你不是满口爱语,若你不是温柔细致,我又怎么会被你的冷淡绝情伤的那么深。”想到这里,薄岭沉下身将睡梦中的隋琼抱在怀里,“你不该让我找到你,我找到你了隋琼,我要你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我要你知道什么叫万念俱灰,你该知道的,我要让你的每一寸肌肤都记住我的痛。”
喃喃尽,薄岭也沉入梦乡,他睡着之后,隋琼试探性的颤动了下睫毛,然后缓缓睁开双眼,确认薄岭真的睡熟了之后隋琼忍着身上的疼痛将被子拉起来,为薄岭盖好被子。隋琼抬头看着薄岭的面具,带着面具入睡真的不会觉得不舒服么?他将手搭在面具上,用手指勾勒着薄岭的轮廓,然后摸索着与薄岭十指相扣,靠在薄岭的胸膛上睡去。
翌日清晨,薄岭在院中练剑完毕,正要回前厅喝茶休息一下便要处理公务了。哪知一开门,一个人已经坐在他的位置上用他的茶杯喝着他的茶叶。薄岭无奈开口:“得琴,这么早不好好休息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来人头也不抬,开口就抱怨起来:“我哪次有了好东西不是马上与你分享?你倒好,自己得了好东西藏着掖着深怕我知道。”
薄岭闻言脸色一沉,开口推拒:“你分享给我的那些我不是一个都没要么,我……”
还未说完来人便打断道:“是你自己不要的,可不能同语,我要不要是我的事,但你给不给这个可是你的事。”
薄岭自知说不过他,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皇上告诉我的啊,皇上说了,我的那些都只是小物件,你这个可不一样,前朝宰相的四子,又是那个漆将军的女婿,那时候多威风啊,多少人上赶着巴结呢,如今让害自己国破家亡的仇人压在身下,那反应最动人了。”
“都是皇上教的?”薄岭反问
“是啊,都是皇上的原话。”
薄岭不知皇上打的什么主意,总之先把这个难缠的人糊弄走再说:“你回去禀告皇上,并无反应。”
“哦?这么无趣?莫不是你舍不得故意推诿。”
薄岭冷笑道:“待过几日让你玩玩便知道了,如今杂事繁忙,他将军请回吧。”
他得琴见薄岭开口拒绝,只好撇着嘴回府了。
早朝之后皇上又将薄将军单独留下在密谈,李冀笑的合不拢嘴:“好一个并无反应哈哈哈哈”
薄岭沉默,他得琴那家伙嘴真快。
“那么,他没认出你来?就这么委身给一个陌生人了?啧啧,想当初树林中他用你做饵围剿我的时候可是意气风发啊。”
果然,皇上也在记恨于他吗。薄岭暗自嘲笑:隋琼啊隋琼,你看你得罪了多少人,有多少人都在记恨着你。
龙椅上的人笑够了之后歪着头看下面陷入沉思的人,缓缓开口:“子锐。”
薄岭一惊,立马下跪行礼:“微臣惶恐。”
“我知你心中怨恨,只是你已是薄岭,莫要再被前尘往事牵绊,若是觉着够了,把人送到我这里来,我有些话要问他。”说完,挥了挥手,“好了,退下吧”。
薄岭不明所以,但是见皇上一副不愿再说的模样,只好行礼告退。
回府之后问起那人,枝梅却道,那人一直未曾起床。薄岭走到床前,隋琼还迷迷糊糊的睡着,脸上染着不自然的红晕,薄岭伸手一探,发烫。果然,本来他的身子就大不如前,昨晚自己下手狠了,他又是第一次,实在是有些难为。
叫来大夫,大夫说到那只腿伤的太重,恐怕这人得在床上躺好些个时日了。薄岭一脸的不以为意,叫大夫开了些退烧与治疗伤口的药便把人请走了。
为隋琼擦身时,薄岭想起那年他们两一同受伤,隋琼却一直咬着牙熬着,等他好起来才松口气似的倒下,那次他烧的更甚,浑身滚烫着呓语不断,整晚整晚的都在喊他的名字,那声音听的人心颤。他便下定决心要伴在这人身边,不要什么丰功伟业也不要什么家仇国恨,只要这一人。可是这人,再也不会叫自己的名字了。想着,薄岭掐开隋琼的嘴,似是想让他说些什么,但床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薄岭缓缓的将手收回,果然,这个人、这张嘴再也不会吐出自己的名字。
病中的隋琼一直由枝梅照顾,那天薄将军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隋琼睡了好几日才转醒,醒后又躺了好几日。枝梅本来讨厌这个梁州买来的奴隶,脏兮兮的还张牙舞爪,不知为何薄将军还要寻着买回来。不过薄将军一直没再问起那人,她便也不上心照顾了,只不过这个奴隶睡梦中似乎还挂念着家人,有时候会喊起娘亲,哥哥还有什么锐,可能是家中幼弟吧。
所以隋琼能下床走动那天,薄将军问她情况时她便如实说了:“那奴隶似乎是很挂念家人,口中一直喊着娘亲和兄弟。”
薄将军不知是开心还是生气,笑了几声说道:“很好,很好。”还赏了她点物件,让她再不用去照顾那个奴隶,想他自生自灭似的。
第二十五章
不让她照顾枝梅反倒挂心起来,到底自己父亲兄长也是当年大兴寺庙时被抓了壮丁,留下孤儿寡母两个人,娘亲为了养活她去庙里帮着抬水砍柴,最后托着病躯累死在山上,她卖身葬母被薄将军收留,也时常挂念自己的父亲兄长,不知道大赫之后有没有回到家乡,会不会出来寻她。
枝梅还是偷偷的熬了粥去看那个人,她第一次违抗薄将军的命令,但是她觉得漂泊在外一直挂念着亲人的人总归是同自己有些相像的。
枝梅端着粥进去的时候隋琼靠在床头正看着窗户出神,枝梅突然有点明白薄将军为什么一定要寻到这个人,若是被那样温柔清亮的眼神注视着,即便是死在这目光中也无妨了。枝梅将粥递给隋琼,床上的人道了谢之后小口的喝着,枝梅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你若是想留在府里,整日这么躺着可是无用的。”
见床上的人抬起头来认真听她讲话,枝梅也严肃起来教育到:“不管是他将军送的美女小倌还是皇上赏赐的歌姬琴师,没有一个能在薄将军府待一日以上的,薄将军都是收下就转手送了人。难得薄将军看得上你,你可要好好伺候才行。投其所好知道吗?嗯,虽然不知道这方面薄将军有什么喜好,毕竟一个人都没留下来过,想来是没有喜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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