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那么说话!”她觉得又急又羞。
林殳意刚才说,我没动手动脚,我动的是嘴……
听着许槐的“控诉”,林殳意牵了牵唇角,“可你不是还说过更那么那么的话吗?”她把许槐羞赧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许槐:“……”
见好就收,林殳意可不想要把许槐撩狠了,现在两人的身体不适合做什么太激烈的运动,到时候撩过头,吃苦的恐怕还是她自己。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她将许槐手里那本几乎没怎么翻页的书抽走,站起来,那样子像是要转身离开一样。
突然,在林殳意刚站起来的瞬间,她的衣服的一角,被许槐抓住了。
林殳意回头,淡笑着看着眼前的人,“嗯?”
她的目光又落在许槐的手上,这是带着询问。
许槐被林殳意这么一注视,心里止不住地发虚,最终她还是将心头像说的话坦白告诉眼前的人,“你能不走吗?留下来,在这里。”
林殳意是打算分开睡的,她自认为自己在许槐面前没有什么自制力,所以想分开。可现在许槐开口,她觉得自己的脚掌已经牢牢地被粘在地上,挪不开。
“好。”她放弃自己的原计划,对许槐的要求妥协。
在这刹那间,许槐的眼里像是迸发出两簇小小的明亮的火花,她差点就要发出惊呼了。
林殳意的视线始终在她脸上,现在看见这样的许槐,忍不住发笑,眼里写着浓浓的纵容,“就有这么高兴吗?”她问。
许槐使劲儿点头,“对啊!”这一刻,她才没考虑什么是矜持,什么叫含蓄,她只想要冲着林殳意表达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欢喜,就只是想要跟她在一起而已。别的一切,都没有她想留下林殳意重要。
对于许槐接二连三的坦诚,让林殳意心情很好。她绕到床另一头,掀开被子,上去。
时间已经很晚,两个人这几天都没休息好。本来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是睁着眼睛都能睡着,可现在两个人在一起,好似困意就没了。
林殳意本意是揽着许槐睡觉,结果怀里的人扭来扭去,弄得她也睡不着。
“做什么?不舒服?”林殳意担心是许槐伤口疼。
许槐的后背贴着林殳意的前胸,意识到林殳意没睡着,许槐不由转身,在被子里转了转,像是一只翻滚的仓鼠一般,好不容易面对着林殳意,她又被林殳意的头发发梢扫的鼻子痒酥酥的,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林殳意当即伸手摸着许槐的额头。
“我没事。”许槐心里有些囧囧的,她拿掉林殳意的手,脸上微微红,“我就是睡不着,想跟你说话。”
从前,她跟林殳意之间像是针尖对麦芒一样,别说这样的谈话,就连是和平一点的交流都少得可怜。
“好,你想说什么?”林殳意轻声温和开口,“我听你讲。”
她也想到了从前,尤其是在许槐在许舟云去世后,整日在家里谋划着要怎么逃离她的掌控的那段时间,她们两人几乎是没有一点交流,唯一的,只剩下晚上在床上的某种交流。
“不知道……”许槐也不知道,她跟林殳意从前不是朋友,她防备着她,不肯说任何心里话,而林殳意呢,怕也不是一个喜欢拉着别人畅聊的人吧?
“呵……”一声轻笑从许槐的头顶传来,她感觉到环绕着自己腰间的那只手似乎又紧了几分,其实她很想说,林殳意太瘦了,那手腕上的那骨头现在在自己腰间抵着,有些微微发痛。但她又不想说,她喜欢自己这样被跟前的人这么紧地拥抱着,感觉很踏实,心里很欢喜。“那你给我讲讲你一个人在外面怎么生活的,吃苦了吗?”
林殳意最想知道的,是许槐这是三年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心里就只有两个答案,可两个答案她都不想要。想听见许槐过得好,却又会不高兴自己过的那么不好而她还能忘了自己一直朝前走。想听她过得不好,却又会后悔,心疼她过得不好。
“这三年吗?”许槐像在真的很努力地回忆,“我从青福市出来后,身上也没什么钱。找了个艺术团,跟着别人去外面跑跑演出,等到手头稍微有点钱后,就出来了。然后就攒钱,准备上学,学费很贵,我但是是没钱,但是遇见一个好心人……”
许槐本不想告诉林殳意自己究竟是怎么拥有那么大一笔学费的,可很明显,林殳意不是那么无知好糊弄的人,最后,她还是一五一十坦白。
许槐当时来到英国不久,身上的钱很快花光,她性格死倔,不肯向任何人求助。在街头卖艺的艺人不少,她想自己也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赚点钱。这种时候,她最需要的不是上学的钱,而是能让自己不被饿死,不被因为签证到期被驱赶。
可是,这样的街头艺人想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一般不太可能。许槐当时也做好了随时被遣送回国的准备,她那几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真的太天真,在离开了家人的庇护后,什么也不是,什么事情也不会处理。
恰好,这天,许槐一如以往换上舞蹈服,在最热闹的音乐喷泉旁,刚将播放键点了一下,一道带着惊讶的女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许槐?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一连串的汉语,还是熟悉的声音,几乎将刚踮脚的她砸晕了。
许槐在之后的三年里,一直在回想,那个时候遇见骄纵跋扈的薛雨菲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年她被薛雨菲影射,结果刚好遇见林殳意来学校接她回家。薛家是被林殳意弄得够呛,不过,最后薛雨菲还是出国了,听说似乎薛家也居家迁移,搬离了青福市。
仇人再次见面,许槐自然是淡然,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可是薛雨菲就不同,她本来是跟着同学一起出来游玩,结果没想到撞见许槐,还是没有林殳意跟着许槐,自然就分外眼红了。
“你这是没钱了?”跟在薛雨菲身边的也是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女孩,显然她也是能听得懂中文的,在听见薛雨菲的话后,眼里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轻蔑。
这眼神,像是想要从灵魂深处鄙夷一样。
许槐是没想理会薛雨菲的,她向来不喜欢争吵,可是她的沉默,换来的却是有些人更没有底线的挑衅。
薛家现在并不怎么好过,林殳意出手哪能不让人褪下一层皮才走?当初薛家离开青福市的时候,家当已经没多少。本来底子就不太好的暴发户家庭,到了十八线的小城市,稍微好过一点,薛雨菲却嚷嚷着要出国。
薛家当然没同意,可薛雨菲那能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薛家这些年赚来的钱,在她眼里,有一半儿也是因为她。那些年,薛父出去谈生意,带着她是几个意思大家都明白。薛雨菲理所当然直接偷了家里所有的存款,一个人只身来到国外,上了自己先前联系的学校。
她出来后就没想着要回去,原本以为再也遇不到许槐。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广场,看见卖艺的许槐。
薛雨菲兴奋了,想到自己家里就是因为许槐缘故变得越来越差,她是有将许槐挫骨扬灰的心。可又因为许槐身边有林殳意,她一时间还真将许槐没办法。但是现在不一样,既然许槐现在都已经需要依靠这种方式来赚钱,薛雨菲几乎立马断定林殳意不在许槐身边,或者说,许槐已经被林殳意踹掉了。
“怎么,你是哑巴了?”薛雨菲是存心想要挤兑许槐,有些像是一只烦人的苍蝇一样,在许槐身边叫个不停。
许槐也知道今天估计是没办法在这里卖艺,就凭着薛雨菲在这里找茬,她的表演可能不会怎么顺利。
想到这里,许槐转身收拾自己的物件,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哎哎哎,你想走哪儿去!换个地方卖艺吗?”可她想走,薛雨菲还纠缠她不想放开她。
许槐终于冷了脸,“薛雨菲,自讨没趣难道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已经这么不想理你,你还死缠烂打,你可真是不要脸啊!”
“我缠着你?”薛雨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什么时候缠着你了!你给我说清楚!”她伸手拽着许槐还不想让许槐离开。
“现在,难道不是?”许槐不想跟她有什么牵扯,直接伸手拿着自己的包朝着薛雨菲拉着她的手砸了去,“放开!”她冷冷道。
可能是现在两人这边的争执引来人围观,薛雨菲突然拔高音量,用着很大的声音以及周围人能听懂的语言大喊着:“你不过是个被人包-养的小三,现在居然还不承认,偷了别人的家里的钱还想跑!现在总算被我抓住了!”
偷窃罪,不是小事。
薛雨菲就这么三言两语,朝着许槐的头上扣了一顶屎盆子……
那瞬间,许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薛雨菲过来故意阻拦她的生意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令她尴尬,还出口污蔑。而且许槐在对上薛雨菲那双挑衅的双眼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现在薛雨菲这人是故意,想要捏造点是非,然后让警察把她给带进局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