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晏秋和莫忻凉二人疾步走来,身后还跟着高择。
几人也知道此时此刻已无暇解释,他们二人为何会在南疆的原因了。
莫忻凉此时没带着自个儿的药箱,只得暂时借用了一位巫医的,略有些不习惯,但也顾不得了。
他抬手拨了拨林裴砚的眼皮,眉头轻蹙,面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小砚被桃花蛊的蛊虫咬了,那蛊虫也钻进了他手指里。”成莫昭满脸神伤却还是向莫忻凉解释了一番。
莫忻凉又赶忙把了把林裴砚的脉,嘴上回道:“还好不是你被咬,若没有阿砚为你挡了,那可是必死无疑了。”
只见他拿出银针就着林裴砚身上几个重要的穴位扎了下去,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解药唯有心爱之人的心头血,只是这血色蛊虫发作的时间又短,救人的机会一旦错过那就是药石无灵。我如今扎针不过是暂且封住了他的穴道,以至于蛊毒没那么快发作,可若是我们再没有解毒的心头血,怕也是无用。”
成莫昭闻言眉眼微动,似是在思量着什么一般。
不过片刻之间,他便抽出腰间的匕首来。若不是高择眼疾手快拦住了他,成莫昭怕是已经把那匕首往自己心口上插了。
莫忻凉大惊道:“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这蛊虫厉害得很,若是你的血对阿砚无用,那他便白白失了这次救命的机会,他活不了你也活不了。”
宁挽榆见状瞠目欲裂,咬着牙说道:“成莫昭,你凭什么觉得阿砚心爱之人是你。若是你的血解不了这蛊毒,若是你的血反而害死了他,你拿什么赔?”
成莫昭反手略略用力拨开了高择的手,眉眼淡淡道:“拿我的命,抵他的命。若是我的血解不了这蛊毒,这匕首只需要再往里送三分,我便也随他去了。”
宁挽榆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成莫昭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宁挽榆,那你觉得你能救小砚么?”
宁挽榆闻言微愣,转而眼神微动,只见他攥住了拳又缓缓松了开来,最后只是轻轻阖了阖眼,苦笑道:“我救不了。”
高择满脸的不可置信,“宁王你疯了吗,竟要用自己的命去赔他的命?”
“当你们骗我说小砚死了的时候我便已打定主意不活了。平定南疆祸乱是我对皇上的承诺,如今,再没有人能阻止我和小砚在一起了。”
高择还想继续说什么,只见沈晏秋轻皱着眉,见成莫昭这副决然的模样反倒将高择拦到了一旁。
他武艺高强,一时之间,高择竟没办法脱身阻拦。
莫忻凉见事已成定局,但还是出言说道:“你即便要救,哪有这样拿着匕首就往心口捅的。我自然可以以银针渡血再制成药引喂给阿砚喝下……”
“你也说了,血色蛊虫发作快,我怕小砚等不及。”
成莫昭说完便垂着眼眸,也没给别人再次阻止的机会,单手扯开自己的衣领,握着匕首便在自己心口划拉了一道。
血迹斑驳,成莫昭用手掌接了血,捏着林裴砚的脸颊,一点点给他喂了下去……
-
莫忻凉想给成莫昭止血,没想到竟被他推开了。
“你疯了?你会死的!”
成莫昭没有理会,只是握着匕首任由心口鲜血流淌,面上好像在笑却带着抹不去的凄苦:“我说过,若是救不回小砚,这匕首就要没入我的心口。”
莫忻凉见他这副样子,实在是劝不了。只得满心满眼的看着林裴砚,可是林裴砚的呼吸却一点一点变得微弱。
难道成莫昭的心头血真的没用吗?
满屋子的人几乎都这么绝望的想着。
成莫昭绝望的阖了阖眼,一副笑得比哭还难看的神情,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莫忻凉也心急,可偏又不得法子。就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却隐约看见林裴砚手指微动,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那皮肤之下动着。
莫忻凉眸子一亮,“小心,蛊虫要出来了!”
宁挽榆恨不得上前几步。
成莫昭闻言也顾不得疼痛,抬着眸子握紧匕首紧紧地盯着那雪白皮肤微动之处。
刹那间血色蛊虫咬破细腻肌肤跳脱出来,不过一瞬便毙命在锋利匕首之下。
不过眨眼的事,那蛊虫便碎成灰烬。
高择趁着沈晏秋不注意赶紧脱了禁锢,三两步走到成莫昭身边,赶忙点了他周身几个穴道止住了血,“蛊虫已离体,砚世子有救了,宁王殿下你别再任性了!”
莫忻凉赶紧拿了干净纱布和止血散递给高择任其包扎成莫昭的伤口,而自己则是一颗心扑在了林裴砚身上……
-
成莫昭失血过多,意识模糊之间只来得及抓了抓高择的衣袖,他唇角带笑,凤眼微闭:“我的血……有用、有用。”
继而昏死了过去。
☆、深情与共
第五十一章深情难共
51
林裴砚只记得自己被蛊虫噬咬之时的痛楚,明明身子动弹不得,却无法言语,仿佛身处混沌之中。
可以偏偏能听见身边的声音,清清楚楚的知道四周发生的事。
在他得知成莫昭要为他取心头血的时候只想出言阻止,可偏偏没办法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想告诉成莫昭让他别这么做,想告诉他救不了自己的,想告诉他自己对他早已没有爱意……
可偏偏这人趴伏在床头与自己说的那些话是这样的真挚,这人带给他的一次又一次刻骨铭心的痛,却又一次又一次救他于危难之中。
明明说过不爱,明明就已经放手……
可为何偏偏又带着隐隐的不忍。
明明他们之间,回忆起来,竟连一丝半点的温存都不曾有过。
可这人却偏偏不肯放手。
似是要将他那颗从万丈悬崖坠落的心唤回来。
林裴砚饮下了他的血。
只觉着那蛊虫一点点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而意识也随着蛊虫的离去,一点点剥离。
-
再睁眼之时,林裴砚只觉着身子略有些僵硬,似是睡了许久一半。
入目之处皆是柔软织物,红木雕花大床之内皆是素色纱账,阳光透过木窗投洒在他秀气干净的脸蛋之上更显柔和。
总觉得这床并不是自己常睡的那张,这儿又是哪里?
林裴砚想起身看看屋子,可他终觉着有些虚弱,轻咳起来。
钟小栀原本就坐在大床边上的圆桌前打着盹,忽然听见这阵轻咳声,刹那间他便醒转过来。只见他猛然转头,正正瞧见了醒过来的林裴砚。
钟小栀还来不及说什么,眼泪便落了下来,赶忙又扑坐到床边,语无伦次了起来:“主子你醒了,主子……你、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再也、再也醒不过来了呜……”
又见着小栀这张可怜巴巴的小脸了,证明自己确确实实没死,林裴砚倒是心情好转了起来。他在小栀的搀扶下好不容易坐起身子来。
小栀又拿了好几个真丝软垫给他垫腰,又给他顺气,生怕他喘不上气似的。
林裴砚莞尔:“听你这意思,我睡了许久么?”
钟小栀擦擦眼泪点了点头:“自宁王殿下将主子从南疆带回来,主子整整昏睡了三个月了,若不是莫医师说您还好好活着,我真的、真的以为……”
林裴砚闻言轻笑,他的脸上还带着苍白,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只见他抬眸打量四周,偌大的屋子用两处帘子隔开,确实是没有见过的摆设。
既不是在医馆,也不是在宁王府,那此处究竟是?
“这儿是哪?怎么你不用待在宁王府么?”
小栀乖巧的眨巴眨巴眼,点点头又摇摇头,终于说道:“这儿就是宁王府,但又不是宁王府了。”
林裴砚似是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小栀委屈的扁扁嘴,他知道自己嘴笨,但还是磕磕巴巴的说完了:“就是莫医师原本是想主子住回医馆那儿的,您当日一直醒不过来,莫医师说这样才方便照顾你的病情。”
“只是宁王他放不下心来,又觉着原本宁王府离医馆远了些。便就、就将医馆附近最大最好的宅子买了下来重新修葺,便作了新的宁王府。原本那处则还给了陛下赐人……”
林裴砚闻言轻轻蹙眉道:“他如此轻狂行事,陛下怎么会同意?”
小栀偷偷打量了一眼林裴砚,小声地说了句:“宁王殿下任性惯了,主子又不是第一日知道……而且这也是为了能日日见着主子嘛。宁王他日夜守在主子身边,就盼着您能醒过来呢。若不是今日陛下召见,第一个发现主子醒来的,必然是他呀。”
他又指了指珠帘隔开的屋子中间里的睡塌,“这几个月,宁王都只是睡在那儿。”
林裴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确实瞧见了那张看上去就冷冷硬硬的睡塌。
“主子您看,我、我都忘了去告诉莫医师来瞧您了,我这就去找他来,您再睡会。”小栀说着便要给林裴砚掖被子。
林裴砚笑道:“我睡得还不够久么?”
他只是随手抚了抚软枕,总觉得这枕头侧边似是放着什么。
林裴砚随手拿起那物件,没想到竟是半截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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