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挽榆伸手刮掉了因为大笑泛着的眼角泪花,面上的神情早已一如往昔。
“好,我知道了。阿砚,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你快喝糖水吧,都凉了。”
林裴砚将碗放置在床头的矮柜上,摇了摇头。
“我本就喝不下。”
宁挽榆起身将那糖水端起来一饮而尽,又将空碗放在托盘里,“这糖水你要是不喝完钟姨可要担心了。不过我喝了两碗倒是有些腻了。那你早些睡,都怪我缠着你说话。那我先出去了。”
他略哑着声音的说了一堆话,自嘲一笑后抬脚转身便走。
林裴砚垂着眉眼,似是连他的背影都没勇气看。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了。
林裴砚无奈的叹了口气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头又开始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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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莫昭好生休息了一夜,身子早已恢复如常。
他原本打算和黑羽去一趟林裴砚的宅子,不承想一封飞鸽传书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这封信是他留在王府的心腹发来的,信上说皇上急召他回去。
成莫昭暗自咬牙,当日离府他对成莫其说的理由是要去游山玩水散心。如若不是朝野之中出了事,想必也不会这般急切的召他回去吧。
他原想再见林裴砚一面之后再赶回去,但转眼一想,林裴砚还没能原谅他,这大清早的,必然只能吃一碗闭门羹。可他又放心不下林裴砚的伤势,无奈之下只得吩咐黑羽留在此处好生看着林裴砚,而自己则是选了一匹好马赶回长安。
黑羽想随成莫昭一道回去,但无奈于命令,只得留下独自去拜访林裴砚的宅子。
成莫昭也自有考虑,林裴砚对黑羽的态度可比对自己好多了。由着黑羽带些补药过去给他,他自然不会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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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先是按照成莫昭的吩咐买了上好的药材,包好了之后便登门拜访。
没想到竟看到宁挽榆和仆从正巧从门里出来,准备上马车。
莫不是宁侍郎也收到了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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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挽榆转辗反侧一夜未眠。
飞鸽传书是在下半夜里收到了,信上也是说皇帝急召他回宫,而且甚是急切的模样。
宁挽榆原本就没休息好,如今收了信更是头疼不已,又在院子里静坐了半夜。
林裴砚起得早,出了门便看见坐在院子里石桌前的宁挽榆。这人面前摊着信纸,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林裴砚蹙着眉走过去,疑道:“宁小鱼,你莫不是一夜未睡吧?”
宁挽榆原本就半梦半醒的,被他一喊倒是彻底清醒过来。轻声的嗯了一句。
林裴砚的目光落到那信纸上边,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信的内容,才知道皇上要去宁挽榆立即回去的事。
“你可想好何时回去了?”
宁挽榆按了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烦闷:“皇上催得紧,我原是想再留下陪你几日的,如今怕是不行了。”
“没事,你就先让阿文赶马车带你回去吧。我还想再留几日陪陪钟姨和青竹姐姐的,到时候我会自己雇马车回去的。”
宁挽榆皱眉道:“路途遥远,你怕是要在驿站不停换马车才会到吧。这多麻烦。”
林裴砚摇头:“小事而已,皇上如此急切的催你回去,必是朝中出了大事,你还是别耽误了。”
宁挽榆无奈回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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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等着宁挽榆的马车离了宅子后才上前拜访,赶着林裴砚关门前按住了门板,猝不及防的出现倒是吓了林裴砚一跳。
黑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林裴砚,轻声道歉:“砚公子,我没想吓着你的,只是你关门急了些。”
林裴砚笑道:“没事,只是你怎么来了?”
林裴砚又打量了一下黑羽手里提着的物件,疑道:“怎么还带着东西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邀请黑羽进了宅子。
黑羽顺势将手里的上等药材都递给了林裴砚。
“王爷吩咐的。说是砚公子你被那毒蛇咬了,该好好补补元气。”
林裴砚无奈笑道:“一个两个都要给我补元气,我可真怕补过头了。”
黑羽笑道:“毕竟是王爷的一番心意……王爷原是想过来与你告别的,只是皇上催的急,又怕砚公子不愿意见他。”
林裴砚闻言神情淡淡,敛着眉目问道:“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不让你跟着回去?”
“王爷命我保护砚公子,直到护送您安全的回到长安。”
“真的不用了,我会自己回去的。”
黑羽闻言没有回话,只是忽然定住了脚步,突然就跪了下来。
林裴砚震惊道:“你做什么啊!?”
“黑羽无法违抗王爷的命令,如若砚公子执意要独自回长安,那我便长跪于此直到您改变心意。”
林裴砚赶忙伸手想将人拉起来,可惜黑羽纹丝不动。他又怕这番情景被钟姨或者青竹看见了不好,只得无奈地同意让黑羽护送了。
他的头疼啊怕又要严重几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人卡一张。
☆、突变
42
林裴砚让黑羽住进了宅子,毕竟没必要浪费银子继续住客栈里了。
他也不过是多留了两日罢了,虽然刚到这儿的时候就已经去拜祭过娘亲了,然而薛月吟的祭日其实才刚到。
而第二日,又是林裴砚二十四岁的生辰。
宁挽榆想多留几日也有这个原因,可惜事与愿违。
林裴砚虽然说过用不着大肆铺张,随便煮碗长寿面便好了。但是两个长辈又怎么舍得随意怠慢呢。结果便是他自个儿被投喂了一整日的好吃的。
钟姨和青竹领着二人在这江南小镇里好好地游玩了一番。临走了又塞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进马车,林裴砚一脸无奈的说用不着这些,却还是耐不住二人热情。
成莫昭走前留了足够的银两给黑羽,而他也买了一辆马车准备由自己赶着带林裴砚回长安。
林裴砚坐在马车里了,依然掀开车窗和钟姨她们做最后的道别。直到马车悠悠的驶离小镇,他这才将支开的车窗放了下来。
林裴砚垂着眸子整理着车厢里的包袱,竟没想到钟姨还塞了这么多精致糕点进来。他不禁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着实是胖了些。
林裴砚若有所思的拆开了一盒桃花酥,转身掀了门帘问黑羽。
“黑羽,钟姨亲手做的桃花酥你要来一块么?”
黑羽牵着马绳小心的看路,闻言笑道:“这是钟姨特意为砚公子做的,还是您吃吧。”
“我把这盒放着,你且带回去给小栀吧。”林裴砚的唇勾起一丝笑意:“若是他劝你吃,你怕是不会再拒绝了吧。”
虽然黑羽背对着林裴砚,但是略微发红的耳尖还是暴露了他的心事。
明明大家都看得出来黑羽对小栀的感情很特殊,可偏偏当事人自己却迟钝的要命。
林裴砚笑着收拾了桃花酥。
-
马车就快进城之前,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去路。
黑羽牵着马绳拉停的马车,皱起眉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林裴砚原本在马车里小憩,忽然感觉到马车停了便醒转了过来。黑羽冷冰冰的声音也从外边传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这是高择的声音。
林裴砚心中大骇,手指微微蜷缩。他似是想不明白高择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甚至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高统领,您这是?”
黑羽皱起眉看着阻拦在面前的高择还有那些将马车围堵起来的御林军。
高择依旧是那副眉眼凉薄满身煞气的模样,面上勾着似有若无的笑,声音还是那般冷。
“自然不是找你。”
他下了马,径直走到马车前。
黑羽悄然按了按腰间的短剑,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贸然对眼前的人出手。这只会对王爷百害而无一利。
他心想,如今砚世子模样大变,又扮作女子,高择不过见过原本的砚世子一面,不一定能认出来。可是他这个阵仗……
正在黑羽分神之际,高择已经抬手敲上了车门。
他声音略略压低了些,黑羽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砚世子,你这是打算自个儿和我走一趟呢,还是我压着你走一趟呢?”
林裴砚阖了阖眼,认命般自嘲一笑。
高择的到来,代表着皇帝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如今亲耳听见,一直悬着的心反而落了下来。
林裴砚伸手掀开门帘,正巧对上高择嘲弄的眼神。
“啧,砚世子可真是福大命大,因祸得福啊。死上一回竟还换了这么俊俏的脸呢。”
高择虽用玩笑口吻说着话,面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只见他坐上马车又抢过黑羽手里的马绳将人撵进车厢里,转脸对着下属一扬下巴。
只见那些御林军已拿工具将马车的车窗全用木板钉了起来。只留了门帘一个出口,宛如牢笼一般。
林裴砚见状皱眉道:“我与你去便可,为何要连他也要关起来。”
高择冷笑一声道:“我可真没见过阶下囚有像你这般话多的。黑羽可是宁王的侍卫,皇上要见你这事自然不能让他告诉宁王啊。只得委屈一下黑羽侍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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