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灿铭起身,又倒了一杯红酒,然后略微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掂量即将出口的话的轻重。
最后,几经斟酌,他还是说道,“当然有人承诺了我好处,但我对你仍是真心。”
“是谁许了你好处?”
“你认为呢?谁会最想让你和骆七分开?”
高凡冷眼看他,“想让我们分开的人很多,但能有使唤动你的人,却并不多。”
吴灿铭笑出来,“睿智!”
高凡直接问道,“是骆七的母亲么?”
吴灿铭循循善诱,“你和骆七是没有前途的,骆夫人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和一个普通职员在一起,但是我,高凡,我不一样,我不在意你的出身,我也没有家庭方面的压力,只要你同意和我在一起,我会给你最好的,不亚于骆七!”
说到后来,他逐渐激动,快步走到高凡跟前,企图抓住他的肩膀,将人揽进怀里。
高凡看出他的异动,用尽自己攒起的力气从身下抽出笔记本电脑,迎面向吴灿铭拍了过去。
可他到底气力不足,笔记本电脑脱手,却没砸中吴灿铭,反而摔在了对面的穿衣镜上,玻璃立即碎了一地,发出刺耳的脆响。
吴灿铭这才发现他刚才一直在假装虚弱,顿觉自己被愚弄,脸上神色骤变,上前便要把高凡压在床上。
这时,传来用力的敲门声。
同时伴随着呼喊,“凡哥?!你在么?里面怎么了?”
高凡听出那熟悉的声音是谁,赶紧高声回应,“建七,救我!”
骆建七星夜赶来,本想给高凡一个惊喜,不想刚到房间门口,还未及敲门,就听到房内一声异响。
不待他多想,房里又传来高凡的呼救,骆七顿时心急如焚。
顾不得许多,他抬腿便狠踹房门。
但希尔顿的房门何等厚重结实,怎么可能轻易撼动。
不知房间里情形如何,骆七一边拿起门口的服务电话呼叫酒店保安,一边打量周围,看看是否有什么破门的利器。
酒店听闻有客人遇险,答应立即组织保安前来,骆七挂断电话,也看到了消防通道里有防爆斧头。
他立即冲过去,举起走廊里的垃圾桶把消防栓的玻璃门砸碎,然后不顾玻璃碎屑,匆忙拎出斧头,直奔房门。
房门是高级实木,但也禁不住刀劈斧砍。
骆七卖力挥斧,几斧头下去,房门和电子锁之间已经脱离了大半。
此时时间才过去不足两分钟,又砍了几斧头,他又抬腿踹门,眼见要踹开时,保安也冲了上来。
众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发现屋里景象一片狼藉。
高凡衣衫还算整齐,正靠在门边的墙上,看样子是好不容易扶着墙走过来,要给骆七他们开门。
而吴灿铭则正慌忙穿着裤子,一条腿刚刚套好,另一条裤腿还拖在地上。上身仍套着浴袍,整个人看起来不伦不类,很是狼狈。
骆七见状,盛怒不已,他先把高凡抱住,问道,“凡哥,你没事吧。”
高凡虚弱摇头。
骆七将他扶到床边坐好,然后疾步走到吴灿铭身边,大力拨开围着他的酒店保安,挥拳便打。
他下手极狠,又稳又快,拳拳到肉,几乎都是击在吴灿铭的面门上。
吴灿铭一开始还知道抬手挡脸,大呼,“骆七,你要后悔的,我报警!”
两拳过后,喊都喊不出来了,手也挡不住了,整张脸被打得血肉模糊,鼻梁眼见着歪了,两眼被打得立时高肿,封了起来。
嘴角也流出大片的血迹,甚至在被打到第五拳的时候,门牙也被打掉,落在地上。
骆七出拳太快,仿佛无影,他气愤已极,表情可怖,声势骇人,保安没见过这样把人往死里打的架势,一时愣住,等他们反应过来,才听到高凡喊,“快拦着他。”
这才好几个人一起上前,把骆七拉开。
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然而吴灿铭已经和刚才判若两人,此刻脸上宛若一团红色浆糊,分不清五官,只有血糊糊的一片。
甚至连呼疼都不会了,只是歪在沙发上,就剩下喘息声。
保安们都看傻了。
只有高凡上前抱住骆七,“建七,你太冲动了。”
骆七的眼睛都是血红的,“他敢动你,我弄死他!”
保安们心惊害怕,在旁边小声说,“先生,那个,如果有什么事,我们还是报警吧。”
这是吴灿铭来了精神,举起一只手,含糊着说,“我要报警!”
可保安刚要动,高凡就把录音笔拿了出来,递到吴灿铭耳边,放出声音,同时对他说,“吴总,你对我心怀不轨,下药要挟,如果报警,我们先报这件吧。”
吴灿铭用已经高肿起来的眼睛,转头看向高凡,仿佛不敢置信。
他从漏风的门牙间吐出话来,“高凡,你……够狠!”
听了录音,骆七知道吴灿铭并未得逞,先消了一半的气,他平静下来,问保安们,“报警么?这人是我表哥,算是家事,你们问问他,是报还是不报?”
保安齐齐看向吴灿铭。
吴灿铭的眼泪流出来,哭咧咧的说,“给我打120!不是110!是120!”
大宅。
午夜时分。
骆夫人连夜赶回家里,不顾秋雨纷纷。
她刚进门,摘下斗篷,递给佣人,就见本来黝黑的大宅楼梯突然点起通明的灯火。
骆世华站在台阶上,俯视她。
问道,“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骆夫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第三十八章
骆夫人的衣裙上还沾着秋夜的寒凉,面对突然出现的丈夫,她不禁微微寒颤。
“没去哪儿,去韩夫人那里打牌。”
她尽量平静淡然的回复道,然后走上楼梯,与骆世华的越来越近。
等走到近前,她问丈夫,“你怎么突然回来?不是在国外谈生意么?”
骆世华看着她,说,“忙完了,提前回来。”
夫妻两个虽然注视着彼此,但眼神却都没有温度,更没有情意。
“好的,那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
骆夫人不再说话,抬步上楼,与丈夫擦肩而过。
骆世华回头看着她背影,就在她要进入房门的时候,说,“明天不要出去了,我找你和建七说点事情。”
骆夫人没回身,应了一声,推门进房。
看着她的房门关上,骆世华才转回头,走下楼梯,来到一楼的餐厅,在酒柜前停下。
从酒柜中取出烈性的伏特加,倒了一小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刺喉,他忍不住紧紧皱眉,但也觉得头疼稍微好受了一点。
今晚,他又做了那个梦,是关于三十年前的旧事。
第一次做这个梦的那晚,他也是喝了烈酒,头脑昏沉,梦里,他终于鼓起勇气跨过世俗偏见,与心底的爱人剖白心意,而对方也给予了他热烈的回应。
那种狂喜,激动和幸福的心情,是他此生再也没有体会过得。
但也仅仅是在梦里。
此后,他也曾多次做过这个梦。
每每都是再与骆夫人发生不快之后。
逐渐,他也发现了规律,往往现实中越是夫妻不睦,这个梦境便越频繁的发作。
虽然梦里开心,可梦醒后,剧烈的头疼却让他难以承受,再加上现实与梦境的强烈对比,更让他心绪不佳,只能靠酒精来缓解。
也想过要找心理医生来调解,但毕竟涉及夫妻感情的私事,作风老派的骆世华选择默默忍下。
最近几年,这个梦境已经很少发作。
一来,可能是因为他对夫妻感情已经不报修复的希望;二来,更多的也是因为邹明重新回到他身边工作。
大概五年前,邹明离了婚,从海外的分公司重新申请调回集团工作。
骆世华第一时间找到他,问了他是否还愿意回来给自己做助理。
邹明考虑了三天,最终点头同意。
那之后,骆世华再也没有做过这个梦。
可是,自几个月前,骆夫人在大宅里,当众羞辱邹明之后。
这个梦境又开始频繁的出现,扰得他心虚烦乱。
今晚也是,他刚躺下,便进了梦境。
但这次比以前还要激烈,他甚至梦见自己正与爱人互诉衷肠时,一个女人跳了出来,恶狠狠的喊,“我绝不会让你们如意的,骆世华,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还有他,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蓦地从梦中惊醒,骆世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本想下楼取一点酒喝,却恰恰遇到了晚归的妻子。
他站在台阶上,看着自己的妻子,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
还是那样精致的脸孔,奢华的衣衫,即使骆夫人已经五十来岁,但身材保持极好,和新婚时,并没有多少差距。
只是那眼底,没有了当初的爱慕,倒是多了偏执与冷酷。
无法想象,他竟然和这个女人过了三十年的日子,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她,直到几个月前才发现她的内心深处,已经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真实想法,她的伪装和算计。
今晚,当他问她,去了哪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试探或者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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