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将军阁下,下辈子,千万别放开我的手哦!”喻子清亲了亲祁珩的鼻尖,身边一众被他二人当成了空气,两人朝着无间深渊跪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拜天地”,随即二人的额头便触到了地面。
在一拜天地的呓语声中,二人俯首扣入尘埃,从此走完了这一生。
两道鲜红夺目的身影站在断崖之上,手紧紧的牵着,喻子清看着祁珩,“祁珩,祝你来生心意澄明,祝你盛世太平,祝你心底有天地,祝你仍天真如少年,祝你仍执拗如赤子,江河湖海,日月星辰,祝你往后,自由自在。”
祁珩点点头,抱住喻子清,“害怕吗?”
“不怕!”喻子清把头埋进祁珩的胸前坚定的回答道。
随即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融为一体的那抹红,纵身掉下了无间深渊。
在红影离开的地方,悄然盛开着一株彼岸花。
有种花,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生于弱水彼岸,无茎无叶,绚烂绯红。
佛说:那是引魂之花——彼岸花。
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彼岸花开只一团火红,
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
第92章 完结撒花。
两年后,长风王朝正式更名风华王朝,有长公主喻芮雪长孙喻晚澄继任王位,史称绥宁帝。
温瑾年在没了林洛川之后,无心坐上帝王之位,东方祭和喻储溪得知喻子清和祁珩的死讯之后回了长安城,在多方努力之下,将喻晚澄推上了帝位,随即二人又不知所踪。宋允和容楚回了仙降,宋阳则是去了江南。从此,与喻子清有关的所有人,皆不在了长安。
只剩下无间深渊里两具久不腐烂的尸丨体。
夏日雨水繁多,尤其是江南那般雨水充足的小镇。雨淅淅沥沥争先恐后的掉落在地,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吸引力一般,在地上敲开了涟漪。
祁墨挺着大肚子站在凉亭之中,伸出手去够亭外倾泻而下的雨滴,望着阴阴沉沉得天空,“二哥,小嫂子,你们还好吗?我的江南有雨,却落不到你的长安,两年了,小嫂子,你答应公公的事情,可是失约了呢!”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笑了笑,“大夫说可能是双生呢,就像子衿和采薇一样,只可惜你二人不能再见,也不能替我给他们取名,所以我打算让杜蘅来代替,凤鸣那厮肯定起不了什么好名字!”
“娘子,这天还下着雨,你怎么跑凉亭里吹风来了?”凤鸣撑着一把蓝色的油纸伞出现在凉亭之中,他拍去肩膀上的雨水将祁墨拥入怀中,“听你的,就让杜蘅给两个孩子起名吧!”
半月后,祁墨的孩子顺利降生,一男一女,是龙凤胎,祁珏和祁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心中却皆是在想若是喻子清和祁珩还在,那便太好了!
只可惜若字,终究只是若字。
男孩叫凤汐辰,女孩叫祁嗣音。
广陵私人陵园。
温瑾年提着一壶酒,来到一处坟墓面前。这座坟墓装饰极为华美,走近一看,墓碑上刻着“吾爱林洛川之墓”,这是林洛川的坟墓。
喻子清和祁珩跳落无间深渊之后温瑾年跌落在地,他温瑾年若是真爱林洛川,为什么就不能陪他一起死?而是要追着所谓“仇人”的脚步来到了长安,争这莫须有的天下。
朱颜老去,这世间没了林洛川,他温瑾年就算是有着这宏图霸业又有何用?倒不如阵前黄沙,随风消逝殆尽。
喻晚澄接任之后,温阙被处死,温瑾年也被夺去了临汾候的爵位,但喻储溪要喻晚澄留他一命,喻晚澄照做了,留了温瑾年一命。
温瑾年离开长安之后将林洛川的尸身挖了出来,又带回了广陵一处钟灵毓秀之地,将林洛川下葬,自己做了林洛川的守墓人。
就算不能与你相守到老,我也要陪你走到时间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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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滴滴滴-----”
喻子清被一阵吵杂的声音吵醒,他感觉自己脑袋疼得快要裂开,努力睁眼之后将手伸向了声音的源头,他感受到了一阵冰凉的触感。
拿到眼前一看,手机,来电显示“父亲大人!”喻子清脑袋有些混乱的接过电话,“喂--”
“喻子清,你妈休了两天假,说去看你,我也请了两天假,陪陪你妈,也去看看你!”喻珏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喻子清听到这十五年没听过的声音哭出了声。
“喂,清清,你还在吗?在的话给爸爸说句话,爸爸想你了啊!”喻珏半天没听到喻子清的回话,心里有些急,反复喊着喻子清让他回答自己!
喻子清止住哭声,“爸,我听着呢!你们要明天来吗?还是什么时候来?”
“我们坐的火车,大概今晚九点到,你就在学校呆着吧,明天一早我和你妈来你学校找你!”喻珏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回答道。
“不行,我去接你们,我现在就去!”喻子清就要挂断电话,却听到喻珏的笑声,“喻子清,你是不是逃课在宿舍睡觉了?现在才下午五点,你们学校离火车站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距离,你有必要来这么早吗?”
喻子清回过神,摁亮了手机屏幕,定睛一看,这是自己被雷劈的那天,但时间却是17时03分,距离他死的时间还有接近两个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喻子清?”喻珏疑问道。
“好了,爸,我知道了,我八点去车站等你们,一会我先给你们订房间,等到了直接过去就行,我一会还有个家教要去做,先不跟你说了啊!”
两人挂了电话,喻子清将手机丢到床上,起身来到窗子旁边拉开了窗帘,阳光软软的撒了进来,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却又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他坐到桌边看着那本英语教辅,又在寝室里转了一圈,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那天离开时的模样,除了自己的内心,其他什么都没变。
来到卫生间的镜子面前,他打开水冲了冲脸,清醒了几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伸出手,轻轻摸向镜子中的自己,“祁珩,你说,这十五年,真的只是我的黄粱一梦吗?可如果那只是梦,为什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感觉!”
就在他沉思的下一秒,宿舍门被打开,其余三个室友都进了门,见到喻子清一人在卫生间发呆,其中一个叫温思的室友走上前揽过喻子清的肩膀,“喻才子,一会浩哥脱单请吃饭,你可要赏个脸一起去啊?”
喻子清愣了愣,才想起所谓浩哥是自己的另一个室友,陈浩,是个同性恋,“一会去吗?七点以前能不能结束,我还有家教呢!”
“当然能了,他们已经订好包间了,我们过去就是了,你把教辅带上,毕竟人家高三,不能耽误了!”温思拍拍喻子清的肩膀走了出去,随即传来一阵哄笑声,喻子清总觉得哪里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就在几人准备出门之前,喻子清接到了祁陌的电话,喻子清看着这个相熟的名字心中一阵感慨。不知道梦里的祁墨有没有如约为凤山添了孙子了!
他接过电话,祁陌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喻老师,今天你不用来了!”声音有些大,喻子清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祁墨给震破了!
“怎么,打游戏被你妈抓到了吗?”喻子清笑着问道。
“啊啊啊----不是,喻老师,就这样,你别来了,我们一家今晚要飞北京,你来了没人,就浪费你的时间了,好好好---我来了,我跟喻老师打电话呢!别催了!”听筒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喻子清听出来那是祁陌妈妈的声音,祁陌回了她两句之后就跟喻子清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喻子清将教辅往桌子上一放,温思又蹭了过来,“怎么,今晚要旷工?”
“不是,刚刚那小孩打来电话说他们一家今晚飞北京,让我不用去他家了,去了也是浪费时间!”喻子清朝温思笑笑,几人勾肩搭背的离开了寝室。
吃饭吃到一半喻子清又接到了祁陌的电话,“喻老师,你能不能去我家帮我喂喂大黄,我忘记给他放狗粮了!反正你有我家的钥匙!”
喻子清翻了个白眼,正准备答应,听筒中传来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转瞬即逝,自己“嗯”字还未出口,祁陌便挂了电话,喻子清只好作罢!
吃过饭后差不多已经七点了,喻子清走出包间的房门来到街上,搭了一辆出租车,“文苑小区二单元二幢。”司机记住地址之后车子飞驰而去。
十分钟之后便来到了文苑小区,喻子清提前下了车,走了几步,来到了祁陌家门口。
大黄是一只大金毛,很听话,也很喜欢喻子清,喻子清打开房门走进去之后大黄便从狗窝里爬了出来,扑到喻子清身上,使劲的舔着他。
喻子清摸摸大黄的狗头,“大黄乖啊,去那里等着!”他指指大黄的狗碗,大黄乖乖的跑了过去坐等开饭。喻子清找出祁陌私藏的狗粮一勺一勺的喂着大黄,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消磨会也是好事。
就在喻子清看着大黄大快朵颐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心不在焉的他被吓了一跳,埋头吃的大黄被喻子清吓了一跳,发出一声狗叫,喻子清摸摸大黄的狗头,“大黄乖啊,别怕,是你爹打来的,我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