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有两个人呢。”炎道,“让我先吃吧。”
“两个人?”赫连乌罗左右一看,“没瞧见呀。”
“我是帮伊利亚占位。”炎说道,打算一屁股坐下,赫连乌罗却拉住他的胳膊,“你们两个人吃得慢,当然得让我先吃。”
“别抢啦,一人坐一半,再抢肉都没了。”浑身油腻的大厨子托着一铁盘子的羊肉站在桌前,砰一声,羊肉盘摔在桌上,汤汁四溅。
闻着那肉香,炎不觉吞了口口水,对赫连乌罗道:“那一人坐半边吧。”
“好。”赫连乌罗的眼睛里也只有热气腾腾的炖羊肉了。
一大盘子的羊肉,还混着羊肋排、羊蝎子,敢情是一整只放锅里炖出来的。
食堂不开饭时,连一片菜叶子都没得啃,食堂开放时,那肉像不要钱一样,炎就纳闷了,就不能匀着点来吗?要是日日有饭开就好了。
炎的半边屁股在长条凳上落座后,伸手就朝羊肉盘子操去,边上赫连乌罗倒是从怀里掏出一双银筷,慢条斯理地夹取一块肥瘦相宜的羊肉,放在嘴里慢慢嚼着。
和他相比,炎大口啖着肥羊肉,手里还撕扯着羊排,比这西凉人更像西凉人。
炎瞅着他的优雅到与四周格格不入的吃相,不知该不该提醒一句,吃这么慢会被人抢光的。
一桌有十二人,炎面前的羊肉盘子,其他人也可以伸手来抓。
炎正想着呢,对面那糙汉抓起盘子里最肥的羊腿肉开始啃起来,炎不禁朝赫连乌罗瞧,却发现他虽吃的优雅,但吞咽的速度可不慢,反倒是三心二意的炎,吃的还没他多。
炎便专心吃手里的羊排,赫连乌罗的胳膊肘突然撞到炎的右肋,也是,两个男人挤一条板凳是紧张了点。
炎不觉就往边上挪了挪,继续埋头啃羊排,赫连乌罗的胳膊肘忽的又挤过来,炎忍不住道:“你别挤我行不行?”
“好。”赫连乌罗笑得诚恳,炎正要吃时,赫连乌罗突然起身去拿桌子另一头的番薯,凳子一下翘起,炎摔了个屁股蹲儿。
手里的羊排还砸在脸上,惹得一脸油腥。
“哈哈哈!”满桌的人都笑起来,炎爬起身,气得脸孔通红。
“你怎么了?” 赫连乌罗把凳子扶正,一脸无解地问炎。
“你……”炎抹了把脸上的油水,手指都快戳到赫连乌罗的鼻梁上,却骂不出话来。
平时的教养太好,脏话没学到几句,炎搜肠刮肚就挤出一句:“你个混球。”
赫连乌罗挨了骂却完全不生气,还夹了一块羊肉给炎道:“你手上的脏了,吃这个吧。”
炎接过羊肉,又坐回凳子上,赫连乌罗也先坐下来,还分了半个烤红薯给炎。
“光吃肉太油了,会拉肚子的。” 赫连乌罗说,“尤其像你这种异乡人,肯定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
“你管得太宽了。”炎皱眉道,但还是吃了烤红薯,解解油腻。
桌上的人打着饱嗝陆续散去,炎也吃饱了,看一旁的赫连乌罗依然在吃,吃完羊肉吃牛肉,都不带歇气的。
二十来碗的猪肉炖粉条热气腾腾的端上了桌,炎不知怎么地不想输给赫连乌罗,大约是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很讨人嫌吧。
明明就是一个江湖术士,哪这么大的排面。
炎端过一碗粉条,赫连乌罗吃多少,他就吃多少。
渐渐地,炎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赫连乌罗依然是慢条斯理地吃着,他手边的空碗却越叠越高。
炎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食物已经堵在嗓子眼了。
赫连乌罗伸手去端最后的那一碗猪肉炖粉条,炎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忽然,赫连乌罗把碗放下来,摸摸肚子道:“吃饱了。”
炎大松一口气,可这舒坦劲一晃就过,因为他的胃里撑得厉害。
赫连乌罗吃完了,没急着走,还给自己沏了一壶味道呛人的药草茶。
还很和善地问炎要不要来一杯?
炎闻着这味一个反胃,心下叫道:“糟糕!”
便捂着嘴直冲的饭堂外头,一手撑着树干,呕吐起来。
赫连乌罗跟了出来,好心地拍着炎剧烈抽搐的后背,帮他顺气。
“你……”炎的脸色苍白如纸,声音沙哑,“离我远点。”
伊利亚说的没错,这人邪门得很,好不容易吃了一肚子的饭,就又都吐了。
“你吃得这么快,又吃这么多,难怪会撑着。” 赫连乌罗从腰里悬挂着的布袋子里掏出一颗灰色的药丸子,递给炎道,“嚼服,你会舒服很多的。”
“你先吃。”
“我又没撑着。”赫连乌罗道
“你吃了我再吃。”炎瞪着他道。
“哦~你是怕我下毒。” 赫连乌罗笑了起来,“你放心,这不是毒、药。”
“我不放心,才叫你吃的。”
“炎,”赫连乌罗道,“这药是我给你的,如果是毒、药,我自己吃了,身上也会有解药啊。”
炎愣住,可不是么?他能给自己解、毒呀,这种试、毒的方法毫无用处。
“算了,把药给我。”炎抓过赫连乌罗手心里的药,仰头吞了。
第14章 乌斯曼
赫连乌罗的那声“要嚼”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就看到炎吃下了药。
炎深深吸了口气。别说这药还挺灵验的,才吞下去就觉得胃里舒坦点了。
“你下次别吃这么多了。”赫连乌罗说道。
“你不也吃了很多。”炎瞪了他一眼。
“我胃口大。” 赫连乌罗叹气,“所以祭司塔把我赶出来了。”
“啊?”
“我是鸦灵术士,是最低级的祭司,”赫连乌罗笑着说,“来这里至少饭管饱。”
“你被人骗了吧。”炎摇摇头,“这里的饭堂不是每天都开的。”
“什么?”
“不过你刚才吃的那顿可以顶三天没问题。”炎直起腰道,“好了,我要回去饭堂了。”
“还要去吃?”
“去给伊利亚占位。”炎摆手道,“我现在是一点食欲都没了。”
炎回到饭堂时,伊利亚已经来了,正四处寻他呢。
“炎,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伊利亚担忧地拉着炎的手,“手心也凉凉的,没事吧?”
“没事,吃撑了而已。”炎看着伊利亚,“你快坐下吃饭吧,不用管我。”
“你……”伊利亚还想说什么,看到赫连乌罗走进来,直朝炎来了。
“炎,伊利亚。”赫连乌罗还主动打招呼道。
“你还跟着我干什么?”炎道,有些后悔之前自己太好心了,见他迷路,不,他没有迷路,最初他们是怎么搭上话来着。
炎忽然有些失忆了。
唯一记得的是赫连乌罗帮他提水洗头发。
所以好心的人难道是赫连乌罗才对?
“他们让我自己找地方睡。” 赫连乌罗一脸的为难,“可是我不知该去哪?每个营帐里都有人。”
“去我那吧。”不等伊利亚回绝,炎便道,“我那里不是有一处空营帐,只是破得厉害。”
“有帐篷总好过没有,” 赫连乌罗高兴得直点头,“总算不用睡露天了。”
露天睡觉,早上起来不是一身冻得梆硬的沙土,就是不知哪个醉鬼朝自己撒的尿。
伊利亚轻轻一拉炎的胳膊,不满地耳语道:“你怎么回事?对一个术士这么好,之前花孔雀找你,你连个好脸色都没给他。”
“花孔雀找我是没安好心,他不一样,我看他只是来混口饭吃的。”炎道,“在这种地方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你当真这么想吗?”伊利亚觉得炎对这个人太掉以轻心了,完全不像他会做的事情,简直就像……着了魔一样。
不过鸦灵术士本身就很善于沟通,说白了,就是很会看人下菜,嘴皮子功夫是很强的,不知他说什么了,就说到炎的心坎里,要不然炎是不会对认识不到半天的人就这么友好的。
伊利亚按耐住心头的不安,决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炎。
一行人回到营地,炎指着斜对面塌陷了一半的营帐道:“就是那,你自己整理一下,还能用的。”
“谢谢你。”赫连乌罗过去那边了。
炎和伊利亚回到自己的营帐内,他们最初来到时顶篷也是歪斜的,看着快要塌了一样,他们重新支起的大梁,把这帐篷收拾得还算像个样子。
营帐内的家具很简单,一口碳炉上面架着一口烧水的锅,左右各两个铺,是两床被单直接铺在沙地里。
伊利亚还找了不少干草来垫着地。
“你晚饭都吐了,对胃不好,我给你煮点水喝吧。”伊利亚把炉子点着,炎坐在自己的床里,翻看着一本皱巴巴的西凉童书。他要学会西凉文字,才能看懂那晦涩的有关石漆的书卷。
一根枯树枝,一块沙地,炎看几眼书,就拿起树枝学着写西凉文字。
“山坡上的羊呀,如同天边云,白呀白……”这是一首儿歌,炎念着还挺有趣的。
伊利亚等水开的时候掀开帐帘,偷偷张望对面的营帐,没想到赫连乌罗的动作还挺快的,塌陷的帐篷已经重新撑开,里头隐隐透着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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