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亚的眼睛还直往赫连乌罗身上瞟。
“我又不是去喝花酒的,那是办正经事。”炎说道, “他会理解的。”
“怎么又来个女的?”库尔旦心里暗叹,“这王后也太乱来了, 真没把君上放眼里啊。”
克里姆捧着一摞饼子出来,笑着道:“大家趁热吃,别客气。”
“当然不客气,我们是花了大钱的。”伊利亚对着克里姆挤出一个笑。
“克里姆,拜访城主的事,我一个人去就成,不劳烦你的外甥女了。”炎微笑着说。乌斯曼看了炎两眼,心下明了,炎这是在逗他呢。
“不劳烦,那丫头也没事,在街上瞎转悠呢。”许是瞧出炎举手投足间的富贵之气,再加上那俊美的外貌,克里姆仍撺掇着炎,“您带了礼服没?没带还是要上街去买的,就让我和外甥女一起陪您去,街上有一家成衣铺子,里边的长袍和腰带可漂亮了……”
克里姆热情得不得了,不过他总会添上一句:“至于这带路的钱,我就记房租上了吧。”
“帐你可以记,这姑娘就不用找了,”乌斯曼轻轻放下碗,看着克里姆道,“我自会陪他去的。”
“对。”炎指着乌斯曼道,“他会陪我去的。”
“还有那家店的地址,劳烦你写下来给我,换身衣衫还是有必要的。”乌斯曼微微一笑,只是端着赫连乌罗那张特别白的面皮,怎么笑都是瘆人的。
“行,我把地址写给你们。”克里姆不愧是和气生财的,依然满脸是笑,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
饭毕,乌斯曼负手立于院前,抬头看着这屋子。炎出来见着他这般专注,便好奇地问:“你在瞧什么?”
炎跟着抬头看了看两层高的房屋,和初见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我在瞧,要派多少人才能踏平这栋房。”乌斯曼拧眉,不悦道,“他竟敢介绍姑娘给你,怕是不想活了。”
“噗……”炎笑起来,胳膊肘轻轻一碰乌斯曼的胳膊,“你好歹是一国之君,别那么小气,也别总想着拆你子民的房,我们今晚还得住这呢。”
“换做是你,你不吃醋?”
“吃醋呀,但我不会想踏平他的房子。”炎忍着笑,“好了,走吧,我让伊利亚雇了一辆车来。”
“马车是要的。”乌斯曼依旧皱着眉头,“这屋主有一点没说错,就是那老头子可讲究排面了,用大燕国的话来讲,就是先敬罗衣后敬人,我们穿得光鲜一些,也好说得上话。”
“真是委屈你了。”炎忽然叹道,“若不是我执意要乔装出行,你也不必跟着我这般奔波。”
乌斯曼身为一国之君,到哪儿不是住最好的,用最好的,而不是在这里吃着最寻常的炖菜,住着地下室。
“炎炎,是我偷偷跟着你来的,你没把我赶回去,我就谢天谢地了。”乌斯曼笑着道,“别说这点劳顿,你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是没二话的。”
“是出来久了吗?”炎微歪着头,看着乌斯曼道,“你怎么越发像那些纨绔子弟了,满嘴都是哄姑娘家开心的话。”
“我哪有,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乌斯曼眯眼笑着。
“上刀山下油锅是不用,不过今晚上要是见着老城主,你得在边上帮帮我,我还没想好怎么向他打听盐城的下落,这话要是问的不好,我们或许会被赶出城去。”
“这个你尽管放心,有我在呢。”
“你想好了?”
“嗯,我自有妙计。只是炎炎,一会儿到了成衣铺,你得多等我一会儿。”乌斯曼说道,“我得好好乔装一下,既不能让他瞧出我是谁,也不能用这鸦灵术士的装束。”
“成,我刚好在车里打个盹。刚吃饱了饭,就是容易犯困。”炎说着揉了揉腰肢,最近总觉得腰酸腿软的,也不知怎么回事。
果然这连日奔波的,哪怕身体再好也还是会累啊。
炎在那件件都是精品的华服铺里挑了一身西凉富家公子常穿的锦袍。它内里是纯白高级缎衣,分为上衣和长裤两件,衣裤的襟领、腰带、袖口等处都是用金银线,外加珠宝等盘出来的花纹。外面再罩一件中袖长褂,褂子是黑色的,衣襟和袖管处镶着一圈白绒裘,褂的正面和背面同样由金银线穿着的细小红蓝宝石盘出华美的花纹。
而这花纹乍看像是孔雀翎,再看又像乌鸦羽翼,应该是西凉的吉祥饰物吧,连小牛皮靴子上都有一样的纹饰。
炎这一身可把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他从小到大都没在衣服上点缀过这么多大大小小的珠宝,觉得太过火了些,但伊利亚瞧了,连声说太好看了!就像乞丐变王子了。
“什么乞丐!”炎狠瞪他一眼,虽然这一路上不能锦衣玉食,但他也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哪有乞丐的样子。
“我这是打个比方嘛,炎,你之前的衣服不是煤灰色就是土褐色,要不就黑不溜秋的,哪像现在这么光彩照人。”伊利亚说着说着脸红起来,小声叨叨,“你不知道,我都快被你迷死了……”
“赫连乌罗去哪儿了?”炎自从换好衣服出来,就没见过乌斯曼。
老掌柜伺候完炎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看得出这几天店里的生意是兴隆得很。
“对了,君上方才交代说,让你在车上等他就好。”伊利亚这会儿才想起来,“他在隔壁店里试衣服呢。”
“那你去伺候他吧,我在车上等着,有事便唤我。”炎叮嘱道,“机灵着点。”
“知道的。”伊利亚点头。
马车就停在熙熙攘攘的街边,车夫正在和一小贩唠嗑。炎回到车厢里,靠着车壁坐着打盹。
西凉的马车和大燕的不一样,这车门不是开在前边,而是侧边上的,而且用的不是车帘,是一扇折叠木门,所以这门一关,车厢内就跟小房子似的十分安静。
忽地,炎察觉到有人推开车门,上车来了,便强撑着精神睁开眼,结果看到一位姑娘坐到自己身边。
他吓得一个激灵,登时就清醒了。
“这位……”炎望着那姑娘,正要问她是否上错了马车,但眼睛才对视上那双绿眸,整个人都惊呆了。
“炎炎,我可是好看?”乌斯曼笑眯眯地说,还把蒙着半张面的薄纱给取下来。
炎的眼睛瞪得比猫眼还圆,就这么盯着乌斯曼瞧。
他穿的是西凉贵妇裙装,内里是一件蓝色贴身长裙,外边裹着一件极为精致的纱衣,是淡蓝色的,与内裙的颜色相呼应,不过相比素色的内裙,这纱衣上名堂可多了,用绒线绣着一朵朵小花,就像绽放在上头似的。花蕊是水滴状的水晶,袖口同样镶着一圈水晶做的纹饰。
真真是仙女衣裳。
乌斯曼还把头发放了下来,就是银色,他没戴任何的发饰,大约是这头银发就够华丽的了。
炎注意到乌斯曼在唇上点了一些桃粉色,可能也有用到易容术吧,乌斯曼的下颌都变得圆润一些了。
而当乌斯曼把这云环雾绕似的雪白面纱一戴,那眼波流转的样子,当真是能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只是炎接连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把乌斯慢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终究忍不住地捧腹大笑:“哈哈哈!你、你这是什么……样子!不行……笑死我了……哈哈哈!”
炎快要笑得背气过去,乌斯曼顿时委屈道:“这是何意呀?”
“你、你还问我是何意?”炎指着乌斯曼的脸孔道,“你这张脸确实是国色天香,可是乌斯曼,你这粗腰、这阔膀……实在是与女子不登对。更没有已婚贵妇人那珠圆玉润的影子,你真不是逗我开心的吗?”
“唔……我这腰杆和臂膀,确实多了点肌肉。但是炎炎,今晚的宴会,我一定会帮到你,让你大吃一惊的。”乌斯曼斗志满满的样子。
“你已经让我大吃一惊了。”炎忍俊不禁地瞅着乌斯曼,他的脸蛋当真没得挑,绿眸银发,艳若牡丹,但凭什么美人都压不到他头上去。可他毕竟是男人,再怎么易容这身子骨是改不了的。
换而言之,哪有这么壮的夫人啊!
“哎,我笑得腮帮子都抽筋了!不能再笑了……没力气了……”炎眼里噙着两把热泪,他用手抹去泪珠,依然觉得好笑地说,“你怎么那么小心眼,克里姆说给我找个姑娘,我也没要啊,怎么你就认真上了,真是服了你。要是城主认出你来,可怎么是好……”
“他认不出来的,炎炎,你就等着瞧吧!”乌斯曼却很笃定,还咚咚地拍了拍马车壁,车夫一声吆喝,马车就朝城中最豪阔的行驶而去。
途中赶着去城主家贺喜的车马太多,马儿是走三步歇一步,任凭车夫怎么吆喝“让开!让开!”都没用。
乌斯曼借机与炎腻歪了好一会儿,以至于炎下马车时整个耳廓都红了。
第119章 纳妾吗?
俗话说的好, 油多不坏菜, 礼多人不怪。
即使炎和乌斯曼没有得到老城主的喜帖, 但是礼数周到,先和管事的一番客套,给管事送了份单独的礼, 再由管事引荐着认识了城主的长子,年过六旬的巴尼克。城主毕竟年事已高, 这迎宾送客的事情都由他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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