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竟不知从哪儿拔出一把匕首,当场就要自尽。
“叮”的一声,辰安手中的匕首被打落在地,随即是宣璟夹着冷意的声音:“背叛了本王就想干脆的一死了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转头看向明德帝:“此人是我临安王府的叛徒,还望父皇能将他交由儿臣亲自处置。”
真相已经明了,这两个人他也没有什么再亲自追究的必要,明德帝摆了摆手,准了。
“冯统领,”明德帝转头看着还跪伏在地的冯跃:“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臣……臣……”冯跃抬起头,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宣琅。
被后者一脸“本王也救不了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的眼神给直接堵了回去。
明德帝自然是将这一切都明明白白的看在眼里,一想到自己的心腹竟然归附了他人,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当即沉下了脸色:“朕问你话呢,你还有何话可说?”
冯跃绝望的收回了目光,“臣……无话可说。”
明德帝在一片哗然中沉声道:“那便是承认了此事是你栽赃嫁祸给璟儿的?”
“是。”冯跃心如死灰的闭上了眼睛。
“可还有其他同谋?”
冯跃最后看了一眼宣琅,“没有,皆是臣一人所为。”
明德帝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快速的做了决断:“禁军统领冯跃,栽赃嫁祸,诬陷皇子,其罪当诛。现革除其禁军统领之位,即刻收押,待回京后听候发落。”
众人齐齐起身跪拜在地:“陛下英明。”
“父皇!”宣琅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仍旧咬着隆安被点穴的事情不放:“事实证明当时的确有人想要暗害隆安,儿臣就这一个皇妹,父皇膝下也只有她这一个女儿,还望父皇能彻查此事。”
“二皇兄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宣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施施然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摆,淡淡道:“皇兄与我,的确只有这一个皇妹,可父皇,却并不止这一个女儿。”
宣璟这话一出口,满座哗然。
除了赤明国的人之外,所有人都知道,明德帝确实不止一个女儿。
因为在隆安公主之上,还有一个大公主。
这位大公主名唤宣璇,封号和稷,曾经也是明德帝捧在手心里宠着的掌上明珠。
只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几乎成了明德帝的逆鳞之一,一直无人敢随意提起。
“是不是时间过去得太久了,”宣璟接着道:“连父皇也忘记了,您原本,是有两个女儿的。”
明德帝的脸色在他说出前面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阴沉了下来,当宣璟说完后面这句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仿佛能挤出水来了。
“璟儿,”明德帝的眼中满是警告之意:“好酒当饮,切莫贪杯。”
意思是让他适可而止,别借着醉酒当着众人的面胡说八道。
“她当年是为了天下众生,是为了邛菀百姓,是为了替您分忧才千里迢迢的去晋邯和亲的。”但宣璟却直接无视了他的警告,嗤笑了一声,脸上尽是嘲讽之色:“可您呢,邛菀最尊贵的皇帝陛下,这么多年来,你可曾记起她半分?还记得她当年是如何替你分忧,如何含泪离京,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不等明德帝接话,又问道:“您还有这么一个心怀天下,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儿,您还记得吗?”
他每说一句,明德帝捏着酒杯的手就收紧一分,直至他说完,那只白玉酒杯的边缘处都已经出现了几丝裂缝,似乎只要他轻轻一松或是再用一分力,就会立刻变成碎片。
“你究竟想说什么?”明德帝的语气里带着明显被极力压抑着的怒气,沉声问道。
“不是儿臣想说什么,是有人想说点什么,”宣璟道:“就看父皇想不想听了。”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质问自己,摆明了就是“你不想听也得听”的意思,明德帝被他气得不行,但碍于有赤明使者在场,还是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怒气保持着帝王风范尽量平静的道:“带上来。”
宣璟不动声色的看了安珏一眼,转头看向身后那两个一直低垂着头的小厮,声音少见的温和:“去吧。”
那两个小厮缓缓抬起了头,神色在明亮的火光映照下显得十分的不安。
看清他们的容貌之后,安珏的脸色彻底变了,一直搭在剑柄上的也手骤然收紧,指骨间尽是青白之色。
“别怕,”宣璟转身走到他们身边,抬手摸了摸稍微大一些的那个少年的头:“把你们的身份和知道的东西如实说出来就行,他会替你们主持公道的。”
两人不约而同的朝着明德帝的方向看过去,目光却是落在的安珏身上。
宣璟状似无意的往旁边移了一步,看起来像是在给他们让路。
却刚好恰到好处的隔开了他们与明德帝和安珏相交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仍旧语气温和的道:“去吧。”
两个少年果然便上前对着明德帝拜了拜一拜。
“草民,尉迟岚。”
“尉迟风。”
“见过陛下。”
明德帝手中的白玉杯终于再也支持不住,碎掉了。
“你们方才说,”明德帝挥退了想要上前察看自己手上的伤势的太医,目光死死的盯着下面的那两位少年:“你们……姓什么?”
“回陛下,”安迟岚不卑不亢的答道:“草民姓尉迟。”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尉迟,是晋邯的国姓。
非王室成员不得以此为姓。
明德帝怔愣了片刻,才又沉声问道:“既是晋邯的王室子弟,又为何无故来我邛菀?”
“因为……因为,”安迟风,不,尉迟风抬头看了看明德帝,又转头看了看宣璟,忽然站起身来直直的看向明德帝:“因为我的母后在晋邯含冤而死,需要陛下替其主持公道。”
“你说什么?!”明德帝也控制不住的站了起来,脸上闪过短暂的不敢置信之后瞬间堆上了掩饰不住的滔天怒意。
只听他又明知故问的确认道:“你的母后是谁?说清楚!”
“不敢欺瞒陛下,”尉迟风道:“草民的母后,正是晋邯国的明华皇后,也是邛菀国当年以一人之身换得两国数十年安定和平的大公主,和稷公主。”
“胡说八道!”回过神来的宣琅厉声道:“本王的皇姐月初才派人送了礼单过来恭贺父皇万寿安康,福寿无疆,怎地到了你嘴里就变成了含冤而死?”
“我没有胡说!”尉迟风一瞬间红了眼眶,眼中泛出晶莹之色:“我母后她去岁就溘然长逝了,是死在了我父皇的一个宠妃手里,你说的礼单,一定不是她送的!”
“你说你是璇儿的儿子,”明德帝冷静了下来,站在高处审视着他:“可有凭证?”
“当然有,”尉迟风自颈项间扯出一个木坠子,取下交给了一旁的侍从:“母后说这是您当年亲手给她雕的,世无其二,让我若是真的有幸得见就将此物呈给您看,您自然就明白了。”
明德帝的脸色在看到那枚木坠时瞬间就变得极其难看,从侍从手里接过木坠的手都有些抖。
他紧紧的攥着金线,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枚木坠,遽然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无力的往后倒了下去。
“陛下!”
“父皇!”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
安珏离明德帝最近,自然是快速的扶住了他往下倒的身体。
其他人皆是慌乱的起身跪了一地。
宣琅和隆安则是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将明德帝和太医围在了中间。
安珏把明德帝放到临时搬来的小榻上,看了一眼满是不安的尉迟岚和尉迟风,又退到一旁看着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就又退到原处的宣璟,眸色幽深得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终于明白了宣璟那晚想说却又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了。
第59章 第 五十八 章
明德帝很快就从晕厥中醒了过来,挥退了赤明的使者和其他无关的大臣之后。
“你过来。”明德帝脸色灰白的坐在位置上对着尉迟风招了招手。
尉迟风迟疑了一下才走上前去。
“告诉朕,”明德帝摸了摸他的头,目光沉痛不已:“你的母后,是怎么去的。”
尉迟风的眼圈再次红了,他断断续续的哽咽着道:“母后当日和父皇最宠爱的莲妃娘娘起了争执,父皇偏心,说是母后的错,打了她一巴掌,还把人关进了和安殿幽禁起来,不许她与外人接触。”
“我……我曾偷偷的去看过,母后在和安殿过得很是不好,就去央求怡妃娘娘跟我一起去向父皇求求情。谁知……谁知却害得怡妃娘娘被莲妃设计诬陷,入了冷宫。”
尉迟风顿了顿,才又接着道:“后来有一天半夜,母后偷偷从和安殿里跑出来,给了我这枚木坠,跟我说若是日后我能有幸见到您,就把木坠交给您,到时您就会明白她的意思。再后来……再后来就是有一天我被怡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和哥哥一起从大火里拖出来,我才知道我的母后没了。”
说到最后,他眼里的泪花再也忍不住,瞬间汹涌而出,沾湿了整张稚嫩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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