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白清风凑到了傅当归的边上,二人相隔很近,他的眼神胶着在那档案带上,呼吸拍打在傅当归的脖颈之间,“猫妖杀人案件。”
“洛河……洛河……”白清风拧着眉头,仿佛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低声呢喃。
“怎么?这个名字是让你想起来什么吗?”傅当归对于白清风很了解,瞧着白清风的模样,他心下一惊开口追问。
白清风叹息一声,“洛氏家族。”
“这是一个很悲凉的事情,当年洛氏家族一夜之间被灭满门,原来是这个案件,我说怎么那么熟悉,掏心……”白清风神色黯然。
傅当归低头瞧着那卷宗里面记录的案件,瞧到最后的时候,他摇了摇头,“当年这个案子这么轰动,却草草的结案。”
“猫妖掏心,家族灭门,如此大的案子,竟这般轻描淡写的了结了,看来当年这个案子压得很凶。”傅当归拧眉,将那档案收好。
他抬脚走到了不远处的烛火边上,用指甲沾取了蜡烛扣在档案袋子边上,重新将那档案蜡封起来。
“当年的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洛氏家族为何被灭门……为何这几日又会出现猫妖掏心的案子,我觉得这时隔十二年,这两个案子看似毫无关联,其实内里大有文章。”傅当归抬手捏了捏鼻间,思索道。
“天色很晚了,要不你们就留在这里休息吧?”白清风瞧着那不知道何时已经升起了月色,开口道。
傅当归摇了摇头,“明日一早还要去那花楼探寻一下,今日不能久留了。”
他清楚的知晓他留在这里会给白清风造成什么样子的麻烦,为了避免楚河那个醋坛子到时候把脾气撒在白清风身上,他可不能留在这里。
白清风低头,手上抚摸着那白玉笛,“当归,我们友人叙旧……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等到这个事情处理好了之后,我们二人把酒言欢都行,如今的确不能松懈不是吗?我们都清楚今日的案子,不是第一件也不是最后一件。”傅当归低头,他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白清风。
白清风面上露出释怀的笑,“好吧……我这就送你们出去,最好能够赶上城门闭关的时候进入。”
“应当能够赶得上。”小枫忙接话,他可不希望傅当归留在大理寺,不管是为了案情还是为了叙旧,自己的主子一定会为了这件事情大发雷霆。
他知晓傅当归在楚河的心中有多重要,因此他也明白让傅当归留在这里,对他来说也无疑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毕竟到时候主子可能连同他都要一起惩罚。
许青青移步往前走,拧了拧眉道:“洛河……洛河……好熟悉这个人,对了,难道不是遍布五国商业的鬼才的洛河吗?洛氏家族当年可算得上是无人能及了。”
“对,就是那个家族。”白清风拧眉,他知晓这件事情牵涉甚广,远远不是他等能够查探的。
如果势必要随之查探下去,那么到时候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的人来,所以他没有与傅当归透露太多的消息,但是此刻许青青提出来,他也不得不应声。
“商业鬼才……猫妖灭门,这些都是噱头!当年的事情看来也是有关利益的杀局了。”傅当归心中已经对那时候的事情有些猜测了。
他原本就知道这个猫妖案件是为了引起轰动,现在更加确定这一点的同时,他知道这还是一场报复案件。
如果当年洛氏家族的事情是以猫妖为掩盖的一场夺利事件的话,名满天下的布商,盛京的首富……这些人一定与当年的事情有联系。
“嗯,也许是这样吧。”白清风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情查下去,到时候按着傅当归的脾气一定会将洛氏家族的案件拿出来。
等到那个时候牵涉的就不只是这些人了,甚至会牵涉到朝廷之中,不知道多少高位的人要被牵涉进来,那些人一定一个个排着队要让傅当归死,到时候莫说是一个楚河,就算是一百个楚河也不一定能够护得住傅当归。
毕竟朝政动荡,圣上权衡利弊,也不一定会保住傅当归这颗棋子,到时候弃车保帅已成必然定势。
傅当归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些事情,瞧着白清风的神色,他眸色渐深,移步前行的同时,缓缓开口道:“小白,你好像不太一样了。”
白清风面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抹去眼中一丝惊愕,叹息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或许你心中想的对,但是有些事情没有人去做,就永远也不知道真相。”傅当归盯着白清风说道。
这时候白清风面上带着笑容,就这样看着傅当归,“当归,有些事情做了就一定会有结果吗?你若是真的那般做了,不等于是以卵击石吗?到时候谁也护不住你。”
“小白,你曾经与我说过,大理寺卿最重要的就是要公平,公正的处理任何案件,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傅当归叹了一声,却越说越没有底气。
第二百七十五章 花楼牡丹
“傅大人,奴家与我姐姐,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人,认识不得诗书,说起来连大字也不认识几个,但玉琅懂得什么叫做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可能对傅大人来说昨日不过是举手之劳,对于玉琅来说确是救人性命,形同再造,我本就是楚王府的下人,本就应该关心主子,傅大人切莫觉得愧疚,这一切都是玉琅应当做的事情,玉琅从无怨言。”玉琅微微向上仰着头,在月色与绢灯映照的眸子,亮晶晶的宛若宝石。
听着玉琅如此真诚的话语,傅当归也不好再说什么,就且当他是在报恩吧,“玉琅,谢谢你,但是你大可不必这般做,天色已经很晚了。”
“傅大人不必说这番客气话,玉琅这一生没有敬佩过什么人,傅大人是第一个。”玉琅眼神里面有几分崇拜。
傅当归瞧着玉琅的眼神,不知道为何心里面好像是生出了一股力量,脑海之中思考案情的烦闷也消失了不少,能够被一个这样真诚的崇拜,傅当归知晓自己的每一步路都很重要,那些该做的不该做的,能做的不能做的,一瞬间被他抛之脑后。
他清浅的桃花眸子望着眼前飞舞的绿莹莹的萤火虫,他迈着步子,很快便到了所居住的客房院子前边,“玉琅,已经安心将我送到了,你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了。”
“傅大人,也早点休息,切莫过于伤神了。”玉琅一身青衣,原本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泛黄的发丝,此番已经养成了墨色。
傅当归关上院门,洗漱一番,便是上了床,脑海里面都是今日的所见所闻,他思考良多,昏昏沉沉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说回京兆衙门那边,接连两三天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连傅当归也没有什么头绪,柳誉年觉得十分的烦闷。
京兆衙门里面的事情有衙役与虎子看着倒也出不了什么乱子,他去花楼从不与花娘有过多的纠葛,全因为他自己的性格原因导致他不得志,于是时常去花楼听曲喝花酒。
此番也不例外,尽管明了傅当归已经因为这件事情说过他很多次了,但柳誉年还是忍不住去了花楼。
青花楼是距离京兆衙门比较近的花楼,柳誉年对于盛京之中的花楼颇为了解,基本上他都去过,城门快关闭的时候,他就已经呆在了花楼里面。
“柳师爷……盛京城之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您居然还来喝花酒,就不怕那猫女来找你麻烦吗?”牡丹是青花楼最出名的花娘,长的魅惑,身段也好,唯一的缺点便这嘴上的话儿不太叫人动听。
柳誉年蹙了蹙眉,抬手搂着牡丹的腰,一只手的手指抚了抚牡丹的唇瓣,“牡丹啊牡丹,你这嘴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改呢?怎么这么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可你还不是来找我?”牡丹娇嗔道,她说的话儿也不是理儿,谁让她是青花楼身段最好,摸起来最柔软的女儿家呢。
牡丹也知晓自己说错了话,抬起那纤细的手指将那玉雕杯里面的酒水,送入柳誉年的嘴里面,接着道:“柳师爷该不会是那么小气的人儿吧?”
“瞧我这说话的口音儿,就跟你学串儿了。”柳誉年觉得牡丹说话好听,别有几分韵味,便是也跟着学。
牡丹害羞的抬手拍了拍柳誉年的胸口,又哀了一声,“柳师爷,要不今夜您就在花楼歇了吧。”
“怎么?这么想我对你做点什么吗?”柳誉年眨巴着半清明半混沌的眸子,又问道:“如今是什么时间了?”
“丑时了……”牡丹嘟囔着嘴,“奴家都陪你这么晚了,你都不到奴家的床上躺一躺,真叫奴家心儿寒呀。”
柳誉年猛地一个激灵,他知道明日傅当归一定会起早来京兆衙门,不由了摆了摆手,“牡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儿。”
“柳师爷,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个男人儿。”牡丹扯了扯自己肚兜带子露出大半个浑圆的酥胸,“时常来花楼,却从不行那档子事情,只是听曲儿,喝酒儿。”
柳誉年面上浅浅一笑,“我有中意的人了。”他眸子一暗,又道:“只可惜那是我永远都得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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