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手下的石子,突歪头直腰,向脸上划去。
脸上一阵疼痛,心里却涌上一阵痛快。
晋千帆撑着雪树站起,看清眼前的景象,又是一怔。
是枫云骑。
他竟然来到了枫云骑!
晋千帆紧抿着嘴唇,扭头离去,忽一青芒划过眼角。
他忙转身去看,远处被数十名士兵包围着的竟真是君承。
“君承?”
晋千帆扶着胸口提枪跑去,在隔栏外喊道,“君承!君承!”
舒俞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眸看到栅栏外熟悉但伤痕累累的少年,急急道,“千帆!千帆!你快走!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星辰谷关了再出现!”
晋千帆问道,“君承,你怎么了?”
“我被人设计了!”舒俞拦住晋千帆的话语,趁没进地牢前大声道,“你快走!那人设计我,可针对的还是你,你快离开这儿!快离开这儿!”
话未毕,舒俞就被一士兵不客气的推了进去。
“喂!你们干什么!”晋千帆气的一瞬间红了眼,撑着枪跳进了大营里。
隔栏前,已站了几个士兵,知道晋千帆的身份,不敢出手只是好言相劝道,“舒公子嫌疑杀害蓝少......不,太傅,若舒公子是清白的,定当赔礼道歉,可现在还不能放过他。”
“太傅?”晋千帆震惊,“蓝星!蓝星……死了?”
“蓝少只是昏迷不醒。”罗骁走上前来,面容不善道。
“怎么回事?”晋千帆急问道。
“一清早,唤太傅吃饭,但一直没人应,进了屋却发现太傅胸口插着一把刀,舒公子慌张的站在旁边。”罗骁的语气很是僵硬,想是恨不得把舒俞生剐了似的。
一士兵气愤道“太傅客客气气把他迎进屋,他却没几句就大吼大叫,更是要杀了太傅!”
“你胡说!”晋千帆冷声道。“你又没亲眼看见,凭什么断定是君承杀的人!”
“那屋里始终就只有他两个,难道是太傅自杀的吗!”
“你一直在门口守着吗!你没去睡觉吗!你敢说那屋里就只有他两人!就算是只有他两人,你又凭什么敢说不是蓝星自杀的!”晋千帆道。
“你,你太过分了!太傅明明才是受害者,你竟然为了给那个小白脸解围去构陷太傅!”士兵气的脸色铁青,“你你,要不是因为你是晋帅的儿子,我早就打你了!”
“那就打啊!什么晋帅的儿子,你以为我很想当吗!”晋千帆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直保持沉默的罗骁突然出声,并在晋千帆脸上狠狠呼了一掌,打的晋千帆踉跄几步,竟退到栏杆处又吐出几口黑血。
“是,你不配!”罗骁恶虎般的眼神狠狠盯着晋千帆,冷冷的一字字道,不发留恋的转身便走。
晋千帆的手指冷的发白,抓着栅栏几乎要镶嵌进去,嘴唇轻蠕几下,继而闭紧了嘴巴,一条黑血丝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小士兵看见了,于罗骁旁边轻轻道“他受伤了”。
罗骁半响才道“别管他!”
逐云岚从罗骁身边经过,看清罗骁的眼神,水汽之内的那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恨和故作无情的担忧。
晋千帆看见逐云岚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他已收起了一瞬间真实显露的脆弱。
“还不是因为你!”逐云岚道“俞弟担心你,就去找父皇救你,可父皇却说这只是涂复设计的一场考试,俞弟半信半疑的去找涂复,可涂复却不在,这下他就更是不信了。他为你这事都快急死了,要不是想起你来这儿的目的,他还不会去找太傅呢!都是为了你!他那么高傲的性子为了你竟然想着偷偷迷晕太傅,然后逼你上船离开。”
“什么?”晋千帆极其震惊,“君承......为我竟能如此......不,不,君承绝不会杀人啊!”
“我也不明白,怎么成这样了?”逐云岚面上也一片焦急之色,“俞弟不是鲁莽的人,他本来都打算好了,把这事跟太傅一说,然后再好好求求太傅,太傅和晋帅交情好,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可怎么,怎么就成了太傅重伤昏迷不醒,俞弟是杀人凶手了呢!”
晋千帆想起君承进地牢之前的话,想起涂复那莫名其妙的眼神,想起他以考试为名把所有人耍弄的团团转,道,“这事跟涂复定是逃不了干系”。
“涂复?他想干什么?他只是个将军而已!”
晋千帆急火攻心,眼前一黑,逐云岚在耳边还说了一些,却再听不清了。
鲜血染黑了草丛,他握雪树的手再没了力气。
第49章 星辰坠落星辰谷六
晋千帆睁开眼睛,久久无声,他适应了许久,才想明白这不是梦。
眼前不是床顶的纱帘,也不是乱滚的酒坛,更不是岚山顶的梅花。
而是各种各样的带血的刑具和周围那望不到边的黑暗。
身上不是暖和的棉被,也不是客栈老板温心的衣裳,更不是咬牙切齿的君承。
而是勒出血痕的牛皮绳和沉重冰冷的铁链。
远处的大门打开,发出吱呀的喘息,一道微弱的光芒射进黑暗,随即消失不见。
脚步声渐渐清晰,在晋千帆面前停住。
“你?”晋千帆认识这人,涂复。
涂复微笑的说,“小期儿啊!好久不见了。”
晋千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如看空气无异。
“小期儿这是什么态度?你当年可是抱着我叔叔叔叔的叫个不停呢!”涂复仍旧微笑。
晋千帆仍旧漠然无视。
“小期儿,怎么一点斗志都没有,这样可不行啊!这样会让我很挫败的。这样吧!你说一句话,我就告诉你,那姓舒的小子的事!”
晋千帆猛地抬起头,眼睛中如寒冰化为的箭雨纷纷向涂复射去。
“果然是你!”咬牙切齿般。
涂复哈哈大笑,拍着晋千帆的肩膀道“我就喜欢你这表情,这能让我笑上七八天,以后我不高兴了我就拿出来想想,肯定烦恼全消。”
晋千帆冷着脸不去看他的得意样,涂复笑完了道,“我告诉你啊!哈哈哈,我也不知道!我是故意这么说的。”
晋千帆气极,“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有一个老鼠的宠物是吧?啧啧,真是个好宠物啊!它当时冲我扑上来,我还被吓了一跳呢!”
寒气环绕,晋千帆强忍着怒气道“你干了什么?”
“手滑,手滑而已。”涂复毫无愧疚道。
“你混账!”晋千帆奋力挣扎,白衣上一道道红痕,铁链撞在一起哗啦啦的响,“你混账!”
涂复抚上晋千帆脸上自己划的那道伤疤道“傻孩子啊!你是有多痛恨你的这张脸啊!”
晋千帆扭头甩开涂复的手,涂复也不计较,负着手慢踱着步子道“我也痛恨你这张脸,恨不得划上他十道,百道,千万道,划的他稀巴烂!”
晋千帆不理他,涂复又道“你不要一副旁观者的清高态度,知不知道我最痛恨的就是这个表情!”抓着晋千帆的头发,磕着他后脑,把柱子撞的砰砰响,近乎咬牙切齿的喊出声“你越是超然物外越是高高在上我就越是要把你踩在脚下,踩进沼泥里。我要让你脏,我要让你脏的自己都厌恶!”
晋千帆被撞的眼冒金花,刚感觉到涂复松了手,就觉腹腔里一阵疼痛只上大脑。定眼一看,只见雪白的枪缨上红星点点。
君承曾希望它永远都是雪白的,却不料染红它的首先就是晋千帆的血。
在意识远去的那一刻里,他清楚的听见涂复说“我要让他晋家世代忠良毁于此!我要让他姓晋的再一次身败名裂!”
舒俞从地牢里出来,已是那之后五天。
蓝星醒来,为舒俞洗清了冤屈。
星辰谷再次关闭,这座小城又恢复平静。
可对于舒俞却是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无法平静,无法镇静,无法安静。
他像一个疯子般嚎啕大哭,一个傻子般不知所措。
不过十天,他的天就塌了,地就陷了。
他生命里的欢笑,永远离他而去了。
枫云骑出于愧疚或是其他心思,没人愿对他说话,只有逐云岚,可逐云岚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晋千帆死了”。
把他带到冰库,让他看的竟是白雪鲜血淋漓的尸体。
逐云岚道“晋千帆中了毒,晕了过去,我带他回房休息,可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了,屋里就只有你带回来的那个小老鼠,已经......僵了。”
舒俞双手覆住已与冰块冻为一体的白雪。
白雪是被舒俞带来的,他进地牢之前,留在了屋里。但这个屋并不是逐云岚送晋千帆休息的屋子。想必,是白雪循着主人的气味自己溜过去的。
晋千帆在大猫嘴里顺手救下小鼠,小鼠却为晋千帆献出了生命。
逐云岚继续道“他失踪没几天,就听说他劫了柔佛国的贡品,死在了流沙坑里。”
罗骁走进来道“和晋帅当初一样,死无全尸,只剩下了一把枪。”
“雪树呢?”舒俞的手冻的冰凉僵硬,手下的冰慢慢消融,头也不回的问道。
“它是凶器,不能拿出衙门。”逐云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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