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宋旭言回来神秘地告诉他自己要去辅佐废太子的时候,宋之峤只是不冷不热哦了一声。
宋旭言做事稳重,鲜少不问旁人独自做重要决定,这种放弃安稳官职自降身段的事说出去谁都要劝阻一番,何况还是伺候一个不坐好的断腿金贵主。
那时宋家是宋家兄弟共同操持,宋之峤管军队,宋旭言管宋家,兄弟感情相当不错,知道宋旭言降职后不少人偷偷找宋之峤劝劝他,来的人各种各样,有忠心家仆,有亲厚朋友,有依附宋家的小户……或为宋家或为自己利益,都希望宋旭言不要做这种决定。
一开始宋之峤还能好声好气说句自己管不了,后来烦了就是关我什么事,最后来的人都被打得嗷嗷逃走。
宋旭言爱侍奉谁和他宋之峤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下次和乔逐衡协战能不能胜他一筹。
见此大家摇头叹惋,说宋旭言这是和自己弟弟学坏了,怎也这般不听劝。
这种话宋之峤从小听到大,惯于不理,真有本事来他面前说,看他怎么打烂这些人的嘴。
没多久大家自然也淡忘了这件事,宋之峤那次协战当然也没争过乔逐衡,回朝述职后留在家里歇两天再回留雁。
两兄弟聚少离多,宋旭言专门回家见见自己弟弟,两人喝了几杯酒相互聊一聊各自的工作。
宋之峤不喜多言,只慢慢喝酒听宋旭言侃侃而谈。
“阿峤,我给你说……”
果然喝醉了,宋之峤暗想。
每次宋旭言喝醉之后就会叫宋之峤阿峤,纠正几次无果,只能放任自由。
“我们那里最近来了一个年轻人,真是奇了,我没想到还会有再见他的时候,之前听说他去尚书我还遗憾了好久,真是命运作弄,唉,你不问问是谁?”
宋之峤好脾气接话:“是谁。”
“你这语气一点都不期待,换换语气。”
平日宋旭言很顾及宋之峤的情绪,绝对不敢这么说免得讨骂,但一喝醉就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很有哥哥的架子。
宋之峤喝了一口酒,顺气:“是谁?”
“是褚淮啊,褚淮,和你同期的文状元,虽说时间过去很久了,但你应该记得吧。”
“……不记得。”
“不记得也没关系,”宋旭言亲昵地揽住宋之峤的肩膀,“我给你说,不亏是我当时看中的人,无论是出谋划策还是切磋打斗,他都很有一套,我到时候和皇子说一说,让他来我们宋家给你当幕僚。”
“不需要。”
“别这么说嘛,一点都不听哥哥话,我又不是害你,怀之真的很不错,三皇子也意思给他找一个施展的空间……”
“等等,你刚说什么?”
“施展空间……你愿意?”
“不,你说什么很不错。”
宋旭言转动醉得晕乎乎的脑袋,半天才道:“很不错……怀之很不错……怎么了?”
“怀之,是他的字?”
“对啊,咦?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
“没有,听说过。”
“看吧,你都听说过肯定没问题。”宋旭言笑逐颜开,继续向自己弟弟推销褚淮。
“他和乔逐衡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
宋之峤想了一会儿:“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明早我再和你详细说。”
听自己弟弟第一次要和自己说知心话,宋旭言很高兴地同意了,借着搀扶摇摇晃晃回去休息。
等宋旭言清醒,宋之峤细细问了一遍褚淮的事,宋旭言难得见宋之峤对旁人感兴趣,尽量把自己知道的说清楚。
“这么说他当初与乔逐衡师从同一人,也得师门真传?”
“他最近一直在演武场和三皇子的侍卫切磋,看样子确实是练过的,至于水平怎么样,大概要找那些侍卫问问才清楚。”
水平怎么样并不是宋之峤关心的事,他只想知道褚淮是怎么在战前就已明晓战事走向,这种能耐堪称兵家神技,若有此人战事必定无往不利。
“你怎么突然对他这么感兴趣了,要是能你早点说,当时我在朝中还能说上话,早早就就让他从尚书出来到我们宋家,现在他一心侍奉三皇子,恐怕就难了。”
“我也是才知道。”宋之峤又恢复了漠然之色,“我早些回留雁了,之后有什么和我在信上说吧。”
褚淮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少有地沉默许久才小心道:“宋将军,你刚才……说什么?”
“你如果跟了我,必定比和乔逐衡在一起好百倍,”宋之峤无意重复刚才的话,“他现今不再是当初威名赫赫的镇国将军,你跟着他发挥不出来你真正的能耐。”
褚淮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宋将军,我还是不太懂你的意思 。”
“你很聪明,怎么可能不懂。”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宋之峤不语,似乎是在思索。
“简单来说,如果你能站在我这边,我很快就能实现我的目标。”
“什么目标”平定留雁还是谋取功名
“打败乔逐衡。”
第60章 弦外之音错相辨
战旗随风猎猎作响,宋之峤站在城墙之上远望,目光所及之处俱是来势汹汹的敌军。
众将士等待着宋之峤下令,个个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宋之峤却只静静看着,等敌方压到城下仍紧闭城门,令人待命。
当时留雁防守经几次冲撞尚在整备,谁知道这次袭击连来三波,工事无暇休整,对面的敌人似乎也料到这个境况,丝毫不给留雁喘息的机会。
眼看敌军即将破门,将士紧张不已,此时出击最为凶险,但敌人已压到门口,即便不出战这脆弱的城门也坚持不了太久。
“撤退。”
传令官一惊:“将军?”
“让他们进来。”
传令官看宋之峤并未说笑,登时一头大汗。
“快去传令。”
“……是!”
传令官传下去的令自也吓了大家不轻,奈何军令如山,众将士只能后撤,如宋之峤早先安排退到后一层木质壁障之后,这是留雁最后一道防守,之后就是万家百姓。
城门被一下又一下冲击,直到一声巨响城门大开,守城人先搭箭射了一轮,压敌人后退稍许。
正在大家不知下一步如何却见敌军陡然混乱,城楼瞭望的人看见一支骑兵急追而来,自城楼边缘斜行,以城墙为界,一半被阻断在城外,进城的小部分则陷入孤立困顿。
“关门,杀光。”
冷冷四个字已经为进城敌军下了生死判决。
宋之峤提剑:“其余人随我出城协战。”
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弓手困杀,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敌军转瞬偃旗息鼓,丢盔弃甲急慌逃离,骑兵急追拦人,落后的则俱是被宋之峤带来的队伍全数收拾。
战局翻转,不过瞬息。
待敌军覆灭已是血河遍地,宋之峤静默站在他最后斩杀的人尸首上,远处骑兵也带着人回来,为首的人着银铠,银枪尖捎鲜血徐徐滴落。
两队人无声回城,副将回报进城敌军全灭,没有伤到自己人。
乔逐衡下马:“抱歉,来的有点晚,若是再早一些城门就不会破了。”
“迟早是要破的。”
“那修缮的……”
“不用。”
乔逐衡只能把其他话咽下去,他实在不擅长和宋之峤聊天,总是聊几句冷场。
快到城门,宋之峤冷不丁道:“晚饭后来演武场。”
“呃……长庭……”
“晚走一晚不会耽误什么事,还是你怕输。”
“……”乔逐衡很无奈,只要他赢一天,宋之峤就不会放过拿他练剑的机会。
不过必须承认,宋之峤的剑术日益精进,好几次乔逐衡都被逼到极限,必须想出更多方法来应对,如此枪法也不断进步,姑且可以算是互惠互利。
这次不过是切磋,没拿出十成十力气,两人点到为止,宋之峤收剑时突然问:“这次你来也是因为你那个朋友?”
因上次被宋之峤撞破,乔逐衡并不喜欢和宋之峤谈论关于怀之的事,只含糊道:“是左毅说这次外族南行,很有可能以留雁为目标突破,让我问问你请况,怀之了解不多。”
“只是这样?”
“对。”
“不对,”宋之峤语气很不友好,“左毅他可不是会那种提出让你来协战的人。”
“你不了解他,不要妄下结论。”
“你不说也罢。”
宋之峤无意纠缠,折身离去,乔逐衡也只能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未想这不是终结,而是开始。
之后很长时间乔逐衡都在后悔自己那晚为什么在帐中看信,为什么没有发现宋之峤的到来。
不然也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
不等褚淮发问,宋之峤抽出自己的佩剑,褚淮下意识后退半步。
宋之峤不言,以剑为笔在地上写画,绘制了一片交错的图画。
“这是留雁山之后的地形,我想在一线天之后设防,你有什么想法?”
宋之峤做任何事都很随意,除了顺着他的意思之外好像别无选择,比如现在,他全然没有给褚淮解惑的打算,自说自话,自顾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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