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就全然不同了,左右就是高家徐家天天惦记,被欺负得应当早离暴起不远,但愿这次寿宴高家徐家别乱作妖,免得连三皇子的计划也一起打乱了。
褚淮走出半步,看见乔逐衡还在原地坐着,燕门王也有些奇怪。
“仲衡,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燕门王关切地扶着乔逐衡的肩膀,细细看着他的面目。
“不,没什么,瑜叔叔别担心,我想,我想回去了。”
燕门王现在对乔逐衡是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自然依顺得很:“你别太担心,这里除了我没人认得你,那寿宴你也不必去,让那小子自己操心去就行。”
“燕门王说的是,乔将军要忙的事在之后,现在这些事褚某一人就能搞定,你好好休养。”
褚淮才不信乔逐衡这么娇气,但在燕门王眼前,自然是要哄着乔逐衡,这样也算是让燕门王舒心,愿意实心帮他们。
乔逐衡听得脸上有些尴尬,又谢过了燕门王和褚淮一起去了住处。
原本褚淮意思他和乔逐衡之间要聊的事多,把两人不说安排在一个院子也该安排得近些,谁知道燕门王这人看着大度,心里别扭得很,非要把两个人一个分东边一个分西边,离得奇远。
再看院子装偏爱之心简直不能再明显了。
褚淮那住的地方就是一个小破庐,好几年没打扫了,院里杂草丛生,只有住处还能看过眼,勉强算是洁净,但也落着薄薄一层灰。
乔逐衡就不一样了,院里青竹绿漪,墙上挂着不畏寒的绿植,屋里摆设一应俱全,都是上好的雕花用具,甚至专门留了一大片空地,摆着武器架子,两个仆役恭恭敬敬守着。
褚淮真是不知怎么说,只能老老实实住了,都是自己瞎搞,可算是遇见要治他的了。
要是寻常乔逐衡知道肯定得在心里笑话褚淮一顿,但他今天完全没心情,一路幽魂一样跟着褚淮。
褚淮:“乔将军,这是我的院子,你的在东头呢。”
“哦,我,我忘了。”乔逐衡喃喃,心不在焉地回答。
“看你一直跟过来,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乔逐衡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算事。”
褚淮拦住要走的乔逐衡:“乔将军,你我之间早该坦诚相待,有什么尽管说就是,褚某平时虽乐得耍耍乔将军,但要紧事上绝对不会犯浑。”
乔逐衡看着很沮丧,挠挠头,又掩目:“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褚淮耐心地等着,也不管寒风侵蚀,就这么在院门口等着。
“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去见他们。”乔逐衡颓然道,“我怎么有脸面去见他们……”
自古将军同士卒都是同心协力,乔家军是最忠诚的一支队伍,乔家也是深谙为将之道的将门世家,如此,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浮现出来了——
乔逐衡身为镇国元帅,手握重兵,一向身先士卒,怎么遇见这事,就他一个人先跑了呢?
他会怒,会悲,甚至可能举兵造反,但唯不可能逃亡。
但他逃了,丢下自己的几万士卒,选了最不该的一条路。
他逃了。
第27章 多少忠情成绝响
乔逐衡茫然捏着手中的信,大雪纷飞不止,落在他的眉眼变成了一副冰雪描画的面庞。
“乔将军,怎么了?”
群兵被发令催归,连续十几个日夜不眠不休赶路,现在刚刚歇下,再来传书,众人早已精疲力尽,只盼不又是一道催命符。
“出事了。”乔逐衡茫然对着自己的军师,“我父亲说,出事了。”
军师大惊,虽他早已料到此次事情不一般,但动作这么快也是超乎料想。
“老将军说了什么?请让属下看看。”
乔逐衡心不在焉地把信递给军师:“没说什么,就说……城中有变,要我不要贸然听命……若有万一,尽快逃离……”
乔逐衡无意识地哼了一声。
“逃我堂堂将军,带着几万士卒,如何能逃?”
军师一字一句看着,不管乔逐衡在那里说什么,看罢眼神发颤:“乔将军,这事已经没得变了,老将军有难,你不能回去。”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父亲有难你不让我回去让我去哪!”
“即便你回去了,怕也是晚了。”
“你胡说什么!什么叫晚了!”
“老将军这会儿怕是……怕是……”
“不可能!怎么可能……”乔逐衡发不出声,冻结的眼眶开始融化,“不可能,我不信……不,不……不!父亲他一心奉垣国,绝无二心,是最忠诚的将军,他不可能出事,他还有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他……”
乔逐衡再说不出话,一切都哽在喉咙。
军师怆然道:“乔将军,他们对乔家,早已起了杀心啊……”
是啊,杀心,就这么简单,他乔家是名头最盛的将门,首当其冲。
“我不信!”乔逐衡一字一顿咬道,“传令下去,立刻启程继续回赶。”
乔逐衡也不管军师再说什么,埋头往帐里冲,他不相信,他一个字都不相信,父亲明明走的时候才说等他回来,这才半年,怎么就,怎么就……
军师紧随其后,看见进来的人乔逐衡大怒:“不是让你传令去吗?怎么!你还要抗命不成!”
“将军!此事不简单,您经历了那么多次刺杀暗算,难道还不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我父亲在他们手里,我难道还能坐视不管。”
“您不能回去,回去了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不也是才和我一样接到信”
“出征前就已有风声了,乔老将军不还同你说过种种,现在根本就是陷阱。”
“就算是陷阱也非去不可了,你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
“将军!你,你不能……”
“闭嘴!闭嘴!”乔逐衡暴起,“你不去我自己去传令!”
谁知一开帐门只见十几个副将堵在门口。
“你们怎么……算了,你们都听到了吧,传令下去即刻启程。”
没有人动。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去!”
依旧没有人动。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抗命,是违抗军法!你们还要不要命了!”
大家静默着,堵着乔逐衡不让他离开。
乔逐衡气急,随手拿起枪指着一众人:“让开!”
没有人移动半步,齐齐跪下:“将军,逃吧。”
乔逐衡只觉头晕目眩:“你们一群,一群混账东西!混账!你们在干什么!”
其中一人行出,这副将跟过乔梁,现在又跟着乔逐衡。
“外戚不轨之心昭然若揭,现在将军回去只是正中下怀,乔将军,乔老将军恐怕已遭遇不测,你回去了等着你的只会是□□利剑,乔家现在说不定只剩你一人了,回去了,乔家就没了。”
“你们凭什么,凭什么这么说,”乔逐衡压着眼泪,“让我回去,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非去不可。”
“那乔将军想过回去之后怎么办吗?就那么任他们斩你于刀下吗?”
“我要见圣上,要说明情况,要……”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散。
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乔逐衡知道,这些人不会给他辩解的机会,恐怕连进城都机会都不会给。
这些他事早在新帝登基的时候他就知道,只是一直假意不知,一步一步被逼到这个境地。
“可是我走了你们怎么办,乔家军怎么办,我身为将军怎么能临阵脱逃。”
“乔将军,若真是阵前,我们只会跟着你前仆后继,绝不会说半个退字,但现在不是这般,不退便是声名狼藉,死于不忠,如此死法如何不委屈,你是属于战场的人,这朝堂昏乱,不该拿你当牺牲品。”
“那我也不能一个人逃,一个人……”
那副将动手很快,趁乔逐衡心神大乱卸了他的枪。
那副将大喝一声:“吾等欺上瞒下,蛰伏数年,来此就是要夺你的将军之位!我们就是那叛徒,乔将军勿怪了!”
不等乔逐衡反应其余副将赶上来七手八脚把乔逐衡绑了。
“吾等军前叛乱,该当死。”
说罢把乔逐衡扛起,不顾他大骂挣扎绑在门外的马上。
这时乔逐衡才发现那些士卒早都醒过来了,举着火把,在雪夜中凝视着他,簇拥着他。
“你们……你们干什么……放我下去,”乔逐衡泪流满面,“你们……你们……”
“乔将军,若你要带我们去叛这昏君奸佞,我们自会放你下来随您归去,只此一次,想清楚再说。”
乔逐衡摇头:“不,不,这是叛君……”
副将长叹,把乔逐衡捆结实了。
“乔将军,非你叛逃,是我们军中群起叛乱,逼你走的。”
“等等……”乔逐衡用力挣扎。
“乔将军,等不了了,”副将喟叹,同上马,“乔将军,你在乔家军就在,为你赴死,在所不辞。”
说罢驾马顺手一拍边漠雪,两匹马狂奔而出,只留雪夜狂奔的背影,因乔逐衡挣扎得太用力,怀中一物挣脱飞出,融入大雪渺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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