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盛拿过枪在手中掂了两下,猛然扎穿了眼前人。
“我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少拿这种东西忽悠我!”
要是寻常人,高天盛就放过了,可这是乔逐衡,这个跑出关门历经险阻还能苟活的人,是大战徐家士卒和铁骑卫还能逃走的人,是一路入国上山大败他们的人,他不相信这么简单乔逐衡就会死。
乔逐衡就像一个盘踞在他们头上的幽灵,永远阴魂不散,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好端端跳出来给他们迎头痛击。
暗处观察高家一行人的影子慢慢缩起来,小心翼翼回到来处。
“他们没有找到大胆……他们的踪迹,”秦一铲挠挠头,“那是乔将军?”
“听他们那么说应该是吧,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身份的时候。”
侯三卦抱臂深思:“他们会不会误打误撞进了皇陵”
“没有这么巧吧?”
“这万事玄妙,不可说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依据你推断的几个入口方位有个大概的想法,可以去看看。”
“我们不找人了?”
“当然要找,我总觉得若是能找到皇陵入口,说不定有什么其他转机。”
侯三卦总是这般神叨叨,师父出师时也说过侯三卦有些天分,指不定在一些事上真有什么天机不可泄的妙法。
秦一铲现在把侯三卦做唯一的救命稻草,乖乖随人去了,在心里祈祷乔逐衡他们无事。
“此处应有天地人三盘,地盘不动,其他两盘随设计变化,无根之水一直都被传有奇用,那山洞我总觉许是无意为之,步前辈将其设计入盘。”
乔逐衡听不懂褚淮说什么,只跟着人在中殿四下寻找,此处虽有水,但并不会淹坏陵墓,浅浅一层。
“此墓有活眼,我们要寻此眼便能离开,水无形,定然会流往通处。”
说着褚淮停下脚步,摸摸其中一个柱子:“就是这里了。”
乔逐衡举火看下方,发现水顺着柱子底缓缓旋入,不知流往何处。
褚淮四下打量,看水流,望高处,神色逐渐变化,慢慢低下头。
“怎么了?”
“没什么,我知道该怎么走了,”褚淮故作轻松道,“你看见那个柱子没有,你站在那里。”
乔逐衡依言站过去,火把在乔逐衡手中,有些看不清褚淮那里的状况。
“这样吗?”
话音刚落听见地面有轻微的响动,紧接着是水哗哗流动的声音,尽数滚落入那处缺口。
“这才是步前辈设计的出口。”
褚淮声音很轻,慢慢走上前,脸上毫无血色:“走吧。”
这只能容一人过,褚淮让乔逐衡先下,好照路,自己跟在后面。
这路起初狭窄,越往后走越开阔,乔逐衡心中暗喜,伸出手去牵褚淮:“可以看见光了。”
半天没接到人,乔逐衡微疑回首,看见褚淮扶着墙壁,脸色差劲到了极点,看乔逐衡回头勉强扯出一个笑,一丝血自褚淮唇角落下。
“褚淮!”
乔逐衡赶紧扑上去把人搂住,摸了一手滚烫的血,这不是从肩膀上流下的,而是从他腰间触到的。
“怎么会……这是……”
“机关,”褚淮艰难挤出两个字,“那机关不触,难现出口。”
褚淮重喘两声,咳出一口血沫。
“我带你出去,你别说话了。”乔逐衡方寸大乱,伸手半抱起褚淮,带着人往外移动。
“乔将军,从这里出去还是山林,我恐怕没法坚持下去了。”
乔逐衡不言,只想走得更快些。
“乔将军,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关于我们为什么做这些事的原因吗?当中有些推断我并未写信交给三皇子,届时你找到三皇子,一定要把这些说与他。”
褚淮硬顶着一口气不停说,眼睛已经无法睁开。
“你别说了,我肯定能带你出去。”
“乔将军,抱歉。”
“别说这些废话,”乔逐衡早已疲惫不堪,再拖着一个人行动更是困难,“我已经,呼,已经可以看见出口了,你再坚持一会儿。”
褚淮眼前只有愈发浓厚的黑暗,第一次他意识到死亡如此之近。
“乔将军……抱歉,我应该早点说的……”
褚淮意识不清,只觉得心中愈发无奈和难过,他还想给乔逐衡一个惊喜,在得知他就是怀之时,那该是多么有趣的场景。
要是现在说可半点没有惊喜,更别提有趣。
褚淮干巴巴笑了两声,现在说这种事是不是很没有意义。
“乔将军,其实我……”褚淮感觉自己的嗓子哽住了,喘了一口气尽量轻松笑着,“我仰望了你十年。”
乔逐衡不确定自己听见的话,不做声拼命往前走。
“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乔将军。”
褚淮难用力,路本就难走,乔逐衡步子一顿,被褚淮侧压到墙边。
这一趟下来褚淮的发髻已经乱了,散乱在脸上,那皮肤白里透红,一双眼睛亮若寒星,没血色的薄唇还留着殷红的一道血色,为那隽秀的脸平添了几分艳色。
“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褚淮依靠着乔逐衡,耳语一般喃喃,“乔将军,我喜欢你。”
“……我倾心于你,我……心悦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告白战线被我拉得真远,拿烟的手微微颤抖.jpg
第87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乔将军,好久不见,”褚淮的笑容温和而动人,“我叫褚淮,字怀之。”
乔逐衡的脸上闪过错愕,锁链还紧紧扣着他的四肢,在牢狱里与儿时好友重逢可谈不上体面。
“怀之……”乔逐衡喃喃,仍旧不可置信。
“我来找你了,仲衡。”褚淮换了称呼,命人把乔逐衡的镣铐解开。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想问的,先出来吧,大冬天的可别把你冻坏了。”
冬天?褚淮说出这两个字时有一瞬的凝滞,现在是冬天?
看看监牢的窗外,确实是冬天没错,纤薄的雪花已经为外面覆盖上了一层素白。
褚淮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奈何他实在说不出来。
带乔逐衡收拾好褚淮同乔逐衡讲清楚了他来到这里的原因。
“我们届时去燕门求助,之后还要多多拜托乔将军了。”
违和感如影随形,眼前的乔逐衡似乎也有些飘忽不定。
“和你去没问题,但我还要先回西夷一趟,我的朋友还在那里。”
“我们不是去过西夷吗?”话一出口褚淮反而把自己惊到了,西夷?我已经去过西夷了?
还有燕门,燕门王,李老将军,还有铁骑卫,留雁……
等等,我现在又是在哪?
“怀之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乔逐衡关切地走近,有些担忧,眉峰轻蹙。
“不,”褚淮摆摆手,“一路不停,可能累到了。”
眼前的场景像是蒙着薄雾,伸手摸到的却是实际的东西。
“我,我先去休息一会儿。”
褚淮有些匆忙地回到自己的住处,蜷缩进被子里,本想着睡一觉起来状态就能好起来,哪料一觉起来自己正坐在帐篷里,手中拿着的是一个檀木盒子。
这是哪里?褚淮的心口狂跳,明明他是回去睡下了,醒来怎么跑这个地方来了。
手中的盒子也极其熟悉,褚淮看看周围,黑漆漆一片,再看手中的盒子,上面的字模糊不清什么都看不懂。
“被你发现了。”身后的声音吓了褚淮一跳,回头看见是乔逐衡走过来。
褚淮满脸茫然:“这是什么?”
乔逐衡扑哧笑出声:“这是你给我写的信啊,我都好好保存着。”
“是,是吗。”
“我写给你的呢?你有好好保存吗?”
褚淮的心顿时揪紧,眼前闪过火焰的虚影,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我烧掉了,抱歉。”
“烧掉了,为什么?”乔逐衡的笑一瞬凝固。
褚淮无意识地解释:“我担心有人借此害你,就都烧掉了,其实我舍不得的,但是……”
乔逐衡的笑恢复了,打断褚淮。
“没关系,信还能再写,以后我还会给你写好多好多,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身体传来扭曲的阵痛,褚淮拿盒子的手一松艰难地扼住自己的肩膀,好疼。
“你刚才……说什么?”
“还会给你写……”
“不是,”褚淮粗暴地打断乔逐衡,“你说喜欢……我?”
“是啊,怀之,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
不对,这不是乔逐衡会说出来的话。
“我在哪?”
“在西夷,怎么了,褚淮……”
“我为什么会在西夷,我明明已经回了垣国,我明明和你刚从皇陵……”
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不再动,褚淮发现自己正在流血,肩膀,腰间,不停渗出血液,几乎能淹没自己的脚。
我要死了,脑海中响起声音。
原来如此,我已经……死了。
褚淮的脸上血色消退,缓缓坐入黑暗,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黑暗正在缓缓地吞噬他。
这么重的伤,定然回天乏术,褚淮释然了,任由黑暗爬上自己的身体,人只有再快死的时候才会回忆起自己希望改变的过去,原来这些都不过是临死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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