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生最讨厌的可就是季攸这种面上波澜不起,私底下却什么都敢干却又死不承认的伪君子了!
丁子栖碰了碰聂莲城,悄声道,“莲儿,不要太过逼迫他了,万一他狗急跳墙……”
聂莲城冷嗤一声,“没必要。就算五石散的事情真的是他做的,后果也不大,如果他为此就狗急跳墙的话,那只能证明这账本中另有蹊跷了。”
第四十九章 洛辄入狱
士兵们给聂莲城打来一盆水,抬在半空,就在聂莲城刚要把水撒在书页上的时候。
洛辄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猛地撞翻了水盆,一把抢过那个空账本,转身就往蕲王府后门跑去。聂莲城被猝不及防撞的一个踉跄,连连倒退几步,险险稳住脚步。
众人已是惊的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出来了。
季攸的眉头皱起,也是一副惊愕的表情。
聂莲城反应过来之后,大喝一声,“把他给我抓住,不要让他把那个账本带跑了!”众人赶忙去追。
蒋义冉迅速的抽出腰间的佩剑,对着洛辄的奔跑的背影就要扔出去,他的剑扔到一半之时,被季攸一剑挡了下来。
季攸同样是把自己的佩剑扔出去,打落了蒋义冉的剑,双剑落地之声,十分的狰狞刺耳。
季攸阴鸷的双目紧盯着蒋义冉,曾经那与世无争的模样荡然无存,像一匹假寐的野狼终于睁开眼眸,露出自己幽绿的瞳孔,随时准备去夺人性命。
他冷冽的道,“不准伤他。”
聂莲城将蒋义冉拉到身后,似没看到发怒的季攸,冷笑道,“蕲王,你不准说些什么吗?你府里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抢走证据!妨碍我等查案!公开忤逆朝廷!你觉得就算现在不伤他,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好下场吗!他犯的哪一条不是死罪!”
季攸冷冷的看着聂莲城,“我不会让你们伤他。”
聂莲城几步上前,与季攸面对面对峙着,聂莲城扯唇一笑,“那我们走着瞧。”
聂莲城其实现在心中光火不已,就是帮哥哥查一个五石散的案子罢了,怎么生出这么多的事情,还上了一场这样的好戏。这个蕲王可真是有够烦人的!
那边的一众士兵不一会就回来了,把洛辄也五花大绑的带了过来。
洛辄还在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家伙太欺人太甚了,蕲王没有明明跟你们作对,你们为什么要咄咄逼人!”
聂莲城皱着眉头面色不渝的问道,“账本呢?”
“这,这,小姐,那账本被这小子扔到河里了,卑职正派人在捞呢。”一个士兵回道。
聂莲城怒极反笑,踱步到洛辄面前,掐住他的下巴,逼他抬头,“蠢货,瞧你做的好事!一件小事如今被你弄成这样了!你就等死吧!”
洛辄还是十分的不服气,“明明是你们不明不白的闯别人的家,还看别人的私密之物!是你们不讲理在先的!”
聂莲城实在是懒得再和洛辄废话了,只是挥挥手,“把他押入九司门,审!”
士兵便把洛辄带走了。
季攸还准备开口,就被聂莲城打断了,“蕲王,还请不要再多说了,事已至此,你说什么都没用,除非你把一切都给我交代清楚,包括那个账本,那样的话,那个傻子还有一线生机,要不然,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季攸眉头紧锁,“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切跟他都没有关系。”
“呵,没关系?他都已经做了那种蠢事了,还跟他没有关系吗?蕲王,我只给你三天,你要知道,如果今天是我哥哥在这里,他一天都不会给你,他会当场把那蠢货给杀了的!三天时间算我已经很留情面给你了。”
聂莲城悠悠一笑,“三天一到,你若不开口,那我就会去审那个蠢货了,你是知道的,九司门的审讯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我们走。”
说完,聂莲城等人转身潇洒利落的离开了,徒留一片狼藉。
回府的路上,丁子栖有些忧心的问道,“你觉得蕲王会把事情说出来吗?”
聂莲城懒洋洋的坐在马车上磕着瓜子,“怎么不会,我看他倒是对那蠢货宝贝的很,不用担心,三天后自会真相大白的。说来也奇怪,堂堂一个蕲王竟会喜欢男人,还是那种蠢货,还真是好笑。”
说着,聂莲城摇摇头。
丁子栖“嘶”了一声,表情疑惑,“你是说,蕲王喜欢那个少年?怎么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你没看见他当时的眼神啊,就恨不得扒了我的皮一样,宝贝的不得了啊。啧啧啧,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罢。”聂莲城耸了耸肩膀。
“他可是一国皇子啊,怎么会?”丁子栖仍然是不信的样子。
“怎么了,皇子就不能喜欢男人了啊,你不信拉倒,你就看他三天后会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招出来。”
两人回到聂府,就去与聂武城汇报了。
聂武城坐在书桌前,听完了二人的汇报,把笔搁了下来。
“你是说,那个账本被蕲王府上的人抢走了,还扔到了河里?”
聂莲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聂莲城的脸色,“是的……吧。”毕竟是她第一次帮聂武城查案,结果没有办好,她还是有些心虚的。
“我给你们那么多人,手令都给了,然后你们就任凭一个毫无武功之人夺走了重要的证据?”聂武城继续问。
“是的……吧。”聂莲城声音又小了一分。
“当初是谁打信誓旦旦的吵着要办案,说一定能办好,结果一无所获?”
聂莲城此刻的声音已经细如蚊蝇了,“是我……吧。”
聂武城好气又好笑,“你还知道是你啊。”
丁子栖有些看不过眼了,站出来道,“这,莲儿已经尽力了啊。”
聂武城看向丁子栖,“丁子栖,你知道为什么多年来我只让你做一个军师吗?而不让你涉及其他事务吗?”
丁子栖愣了愣,“我……聪明?”
“因为你光有脑子,没有胆子,做事婆婆妈妈,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聂武城毫不留情的道。
“我,我,我……”丁子栖结巴了。
“哥,你不用这样吧,三天后,蕲王会把事情招出来的。”聂莲城小声抱怨。
“如果他不呢?你就这么确信吗?”聂武城反问道。
“我看出来了,蕲王喜欢那个蠢货,他会说出来了的。”聂莲城摆手。
聂武城叹了口气,“你真是太天真了,蕲王我也接触过的,不是那种会为情爱所牵绊之人,他自幼长于宫中,十岁母妃就去世了,及笄之前都是在皇后手中带大的,皇后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啊,蕲王能活到今天,就已经证明他是一个有手段,有计谋,心狠手辣的人了。他就算喜欢那人,他会为了那人放弃一切吗?”
“这……”聂莲城又不敢肯定了。
邵渝给丁子栖与聂莲城二人倒了茶,笑着劝慰道,“无妨,我倒是觉得这后面的发展会很有趣呢。”
聂莲城“……”
丁子栖“……”
总感觉纯良的邵渝在聂武城身边学坏了……
蕲王府。
季攸坐在书房之中,目光阴沉,手掌紧紧攥着,忽然狠狠把桌上的茶盏摔到了地上。
一黑衣人从房间的阴影之中无声无息的出现,那黑衣人跪倒在地,“主人,还请息怒,属下已查探清楚,洛公子现在九司门中,并无大碍。”
黑衣人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道,“主人,洛公子此事……您只有不去管,才能全身而退,否则的话……会惹来大麻烦,聂武城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哪……一个洛公子……”
黑衣人想说,一个洛辄没了,还有千千万万个洛辄可以代替,根本不用去救他的。更何况,洛辄如此无能败事,只会妨碍主人,死了也好。
季攸怎么会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厉声道,“滚出去,用不着你来多嘴!”
黑衣人垂首,不敢再多说一句。“属下告退。”然后隐没在黑暗之中。
季攸坐在桌前,面色阴晴不定。的确,他如果去救洛辄,会引来很大的麻烦,况且,他现在并没有和聂武城抗衡的能力。说不定,他多年来所做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早知道……当初就不去把洛辄带回来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洛辄给带回来!
季攸狠狠锤了一下桌子。
就在此时,洛绢在外面轻轻的推开了书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怕打扰到季攸。
她懵懂无知的抬头看着季攸道,“大哥哥,你看见我哥哥了吗?他那时候出去了,然后,我就找不到他了,大哥哥,你知道他在哪吗?”
年仅六岁的洛绢尚不知道察言观色,也完全不了解所发生的一切,十分自然的开口询问。
季攸表情复杂的看了洛绢一会,“……不知道。”
洛绢看起来有些失落,“好吧,大哥哥不知道……”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哥哥等我一下……”
然后“蹭蹭蹭”跑了出去,带回了一样东西到书房,那是一个酥油纸包。洛绢踮起脚尖,把那个纸包轻轻放在了季攸的桌子上,颇有些讨好的意味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