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面的间期,温行看着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云念,心念一动,问:“云念,你想学习识字吗?”
云念一愣,反问:“二公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温行咬了一口面条,说:“你那么辛苦服侍我,我总要有点回报的嘛。而且我见你那什么,骨骼惊奇,绝对是念书的好料子。”
“得了吧。”云念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二公子可是最近听那说书听多了?”
很显然,云念没把温行的“童言童语”当一回事。
为显真心,温行干脆放下了筷箸,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认真的。这阵子我先教你习字,一月后我去上书房听太傅讲完学,回来就教你,你就权当我在温习,好不好?”
话及至此,云念怎么可能还感受不到温行的真心实意?只是担心自己天资愚笨,会麻烦了他,所以还是打算摇头拒绝。
不过温行也猜到了他这一想法,赶在他摇头前威胁道:“你要不答应我,这早膳我可就不吃了!”
温行摆出赌气的模样,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更像是一只炸毛的小奶猫。
云念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也泛起了一阵暖意。他是何其有幸才能遇上温行这样的主子?
“那云念先谢过二公子了。”
得到了云念肯定的回复,温行终于满意地继续吃自己的面去了。
在云念看不到的角度,他收起了伪装,神色里带上若有所思。
其实方才对云念所说的“是读书的好料子”不是温行胡诌出来的。
前世得知云念的死讯以后,温行一时心血来潮收拾了一番他的遗物,在里边发现了经史子集,期间还有些许歪歪斜斜的批注。而当时的云念地位不高,不可能有人能教他念书,所以应当是他自学时留下的。
他的见解虽然破绽百出,但在没有人教他的情况下看来,却极其难得。温行想试试看,倘若有这么一个条件,云念能走到哪一步。
若是真的学有所成,温行愿意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去参加科举,或许还能在朝堂上多一份助力。
既然今生入宫已是不可避免的了,那么他就要提前规划好一切,争取能够尽早摆脱“太子伴读”和“□□”的头衔,凭借自己的实力在朝堂的明争暗斗中存活下去。
——实际上温行是在赌,赌安隆帝是想把他作为太子的班底之一,还是纯粹地制衡温家。
温氏将军府的某个小小房间内,一份尚未成型的规划蓝图在温行的脑海中逐渐铺展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衣:(笑)摆脱孤?不存在的。
——
感谢勘温小天使的地雷,虽然迟到了好几天咳
还有感谢小欢喜的地雷~爱你们mua
第四章
次日巳时,温行静静地站在东宫前等候。
初春的早晨还带着寒意,温行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双手。
他已经站在这里等候了半个时辰,除了最初门口太监的那一句“劳烦等候片刻”以外什么都没等来。
据温行的印象,早在卯时谢衣就应当已经起床开始晨练,不可能直到现在都完全没有消息。
除非他是刻意晾着他。
东宫前的一个小太监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瞥了一眼周围后轻声说:“温公子,要不您先回去吧?小心别着凉了。”
温行轻吐一口气,浅笑道:“多谢关心,不过还是算了吧,我这个时候回去也不好交代。”
话语间甚至不见一丝埋怨,平和得不像是一个本该是任性之龄的小孩。
小太监年龄不大,但由于太子本人就很任性,时常晾着来客在门外不理。他见多了一言不合就拿他们这些看门的撒气的人,也时常碰见因为不满或尴尬而板着脸离开的人,还是头一次遇上温行这样如此温和有礼的。
尤其是他才十岁。
小太监对这个未来太子伴读的好感度提升了不少。
事实上,饶是温行此时也已经失了耐心,只是出于维护形象的本性,他才勉强忍耐到了现在。
“诶,你不是昨日那谁吗?”谢衣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
温行侧身回眸,就见换了一身白衣的谢衣站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看着他。他轻轻一笑,道:“是你呀。”
谢衣三两下跑到温行面前,装作好奇地看了眼东宫门口,顺势给那想给他行礼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随后他抬头对上温行的视线,问:“你怎么在这里呀?是来找太子哥哥玩吗?”
谢衣身后跟着的一个宫女踉跄了一下。
温行瞥了她一眼,眉头轻扬,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回答道:“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谢衣轻轻皱眉,说:“可是太子哥哥已经去御书房了呀!他们没和你说吗?”
闻言,温行瞅了一眼一旁的小太监。
小太监干笑一声,抱歉道:“是小的一时忘记了,还请温公子恕罪。”
看他的神情温行便猜测多半是谢衣不让他说的,大度地微笑着说了一句“无事”。
“左右太子哥哥也不在,要不你陪我玩吧?”谢衣突然扯住温行的一只袖子,仰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温行本想拒绝,可是看着谢衣满满的真诚,还是狠不下心来,点头答应了。
谢衣当即欢天喜地拽着他就跑——继续留在东宫门口那他的面子就可以不用要了。
皇宫里其实好逛的地方也不多,所以谢衣就带着温行直接去到了御花园的一个小亭子里聊天。
“说起来,你有志向吗?”谢衣一边拨弄着亭子旁的花,一边出声询问。
温行端坐在亭子内,对谢衣挑起的这个无聊话题不予评价,平淡地说:“还能有什么志向?也就是做个大官什么的了吧。”
谢衣撇嘴,完全不相信温行的这番说辞。“少来!还做官呢。听你昨日的话语就不像是想做官的人,只是因为现在迫不得已入宫才定的这个志向吧?”
温行依靠在石椅上笑看着谢衣,不咸不淡地说:“你倒是懂我。”
话语间隐约夹杂着些许难以察觉的怅惘。
谢衣的这几句话勾起了他埋在内心深处已久的行军梦。
“要说真正的志向吧,或许就是上一次战场。”温行将目光放在了远处,有些飘散,“我想和父亲兄长那样征战沙场,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谢衣收回了折磨花苞的手,一屁股坐到温行的身旁,疑惑地问:“可是我看你不像习过武的样子呀?”
温行垂下眼睫,略显失落。“父亲说我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身子骨弱,经受不住习武的强度,所以就不让我习武。”
直到此时,谢衣才发觉自己似乎戳到了温行的伤心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倒是温行先释怀地一笑,轻声说道:“也罢。不过是不能习武而已,文官的路子也照样能报效我北国,不是吗?”
他说得乐观,但言语中的失落是无法掩盖的。
谢衣闷声不再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他能说些什么。
而温行却以为是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他,又笑了笑,温和地说:“不过如今我也差不多已经把这个放弃掉了,当文官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担心哪一次就战死沙场了。”
说完这一句,他顿了顿,起身后才继续说:“我也差不多该回府了。就这样吧,回见。”
谢衣不好再拦他,也告了一声辞。
前前后后温行已经在皇宫里待了两个多时辰了,他离开的时候正值大臣们退朝的时间。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温行侯在了一旁,等着大臣们先行离开。
等他走出宫门的时候,他一眼就望见了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斐清。
他走过去拍了拍斐清的肩膀,好奇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呀。”斐清见到温行出来,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我今早去找你的时候,就听云念说你奉旨去东宫和太子培养感情去了。你觉得怎么样?”
温行苦笑一声,回答:“还能怎么样呢?甚至并没有见到太子的面。”
斐清蹙起眉头,“是太子故意刁难你吗?”
“也不算吧。”怎么说现在都还站在宫门口呢,温行可不敢说什么太出格的话,“你来找我有是什么事吗?我们边走边说吧。”
说完,温行就率先迈出了脚步。
斐清紧跟在他身旁,耸耸肩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来找你玩而已。”
温行笑着说:“还玩呢?你不是说你爹给你找了一位夫子吗?怎么说也该在家好好学习了吧。”
“嘿,别提了。”斐清一副扫兴的模样,“那夫子太无聊啦,开口闭口就是那什么之乎者也,还不如舞枪弄剑来得好玩儿。”
温行深知斐清不是一个学这些的料子,笑了笑,不予评价。
斐清也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忽然道:“诶,温行你听说了吗?这几日皇上又查出了一桩贪污的案子,听说犯事的已经被押在天牢里,准备抄家问斩了。”
温行敏感地捕抓到了“贪污”这个词眼——前不久他才因为这个帽子而死。除了“贪污”,他还注意到了最后的四个字,“抄家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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