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前后,谢庭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的决定,可能影响了很多事,很多是他并不希望发生的。
掌心一暖,是楚暮握了过来。
谢庭月回头,楚暮冲他微笑,下巴微微抬起,示意他看陇青复。
楚暮可能只是提醒他不要分神,可当他看到陇青复的表情,眼底的疯狂,谢庭月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这样的人,只要有想法冒出头,只要能行动,就不会放弃。
上辈子禾元奇没动,不代表陇青复最后也没动得了,只是很多事情他并不知道。
谢庭月注意力回来,紧紧盯着陇青复:“今日外面那一出,禾家商行来了贵人,带着银箱……也是你安排的吧?想调开我?”
“是啊,原以为你看重生意,定会急的回去,谁知你竟然那么稳……为什么不听话!”陇青复盯着谢庭月,突然发脾气,“只要我耍点手段,别的人都会乖乖照着我想的路走,我能骗过所有人,为什么你就不行! ”
“你们这些下贱的庶子,小娼妇,不就应该这么低眉顺眼,看着我这样的人眼色活?让你们怎么活你们就得怎么活,不让你们死,再难受再了无生趣都得给我笑!为什么你偏偏不一样,遇到你,我的事就全变了!”
陇青复眼梢都泛红了,跟个疯子一样,别说谢庭星,在场很多汉子都有点怵。
这人……怕是有疯病吧!
“我已成功开头,眼看着要成功,结果你一出现,不知道和戚萤飞说了什么,她就变了!会笑了,会打扮自己了,竟然还敢出门了!你让她喜欢你?凭什么!凭什么我辛辛苦苦找的人,费尽心思做的局,你要抢了去!”
谢庭月皱眉,表情渐渐变的严肃。
他看到过很多相似的例子。
同在世间为人,我们希望自己良善,希望遇到的都是良善之人,可事实总是那么遗憾。
太多心底黑暗的人,为了一己私欲,以折磨他人为乐。而这世间,男人体格占优势,最容易欺负的,就是女人。为了让女人听话,让她们逆来顺受,通常的做法是——多打几顿就乖了。
打断她们的傲骨,折断她们的心气,让她们明白谁掌握着权力,让她们求救无门,只能依赖自己……
世间多少怨偶,又有几对会合离?
反正到哪里都是磨日子,谁家都一样,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忍忍就过去了……这些话不仅是看热闹的人说,娘家说,久了连自己都信了。
可这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以为你是谁?底下多长那一两肉是镶金的,高人一等,女人活该被你欺负,欺负的不爽还是别人的错?”
谢庭月生气了:“我呸!”
“是,大家出身不同,拥有的东西不一样,你就是富有有地位,别人就是矮你一截,可大家拥有的未来可能性是一样的!姑娘没嫁人也是家里的宝,宠着爱着长大的,凭什么给你这样的禽兽作践?没你这样的垃圾,她们可能会有明灿烂的未来,成为书法大家,绣技创新新一派,一代女商传奇,开拓出不一样的成就空间,结果还没发芽,就被你给毁了?”
“我们这些理当参与盛事的男人们都没遗憾骂你呢,你还有脸叫嚣,谁给你的勇气?哦,我忘了,你这样的垃圾,根本算不上男人,自也不知道什么叫男儿之勇,我今天就替你爹教教你!”
谢庭月教训弟弟惯了,弟弟又是个嘴巴快的熊货,时常有些歪理,常年斗智斗勇,练就一身技能,别的不说,但凡他想说话骂人的时候,保准又快又有气势,叫人插嘴都插不上!
“男儿当俯仰天地,肩扛乾坤,敌人来了知道拿起刀去拼护住家人,和平年代知道努力赚钱给家人更好的生活,做所有的选择都问心无愧,不怕后背亮给对手,也要拥抱家人。你娘给你多生一块肉,是希望你做个男子汉,撑起一个家,成就一番功业,不是让你仗着这个欺负女人的!”
陇青复气的手指发抖:“你——”
“你什么你?”谢庭月抱着胳膊,一脸嘲讽,“就你这样的怂货,胆子比你下面那坨肉还小,真有本事别欺负女人啊!呵呵,净化,驯养,你怎么不找一个恶贯满盈的江洋大盗来搞啊!”
谢庭月开始怀疑,栽在陇青复手里的小姑娘不只一个。
小姑娘没有错,错的是这些恶人!
陇青复被骂的面红耳赤,想回骂却呛了口气,咳的肺都要出来了,还是没能成功骂回去。
他想说他没有错,女人生来不就是被男人用的,他想说你懂什么,少装君子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想说他下面那块肉一点也不小!
可惜都没说出来。
没第一时间回嘴,就像是默认了,气势陡然没了。
对方看向他的目光充满鄙视,下人们看他的目光开始奇怪,陇青复双目赤红,几欲呕血。
谢庭月:“禾元奇是不是你杀的?”
他感觉陇青复状态不对,这问题再不问怕要晚了!
“呵呵……”
陇青复突然单手捂脸,笑出了声:“我为什么要杀他?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我就是要杀人,也该杀了你!”
他指着谢庭月,眸底全是疯狂恨意。
这样子,仿佛谢庭月和他有血海深仇。
谢庭月十分不理解,不管前生还是今世,他并没有与对方有半点牵连,仇恨何来?
“陶沐殊!你让我死不瞑目,我要杀了你!”
喊话不够,人还真掏了刀子,冲了上来。
当然有秦平在场,不会让他近谢庭月的身。
谢庭月眯了眼,陶沐殊是谁?
楚暮也很意外,同谢庭月快速对视一眼,二人眸底思绪相同。
这件事从头到尾透着古怪,戚萤飞或许是陇青复自己看中,可陇青复计划里,似乎前前后后都和谢庭月有关,连熊弟弟都看出来,担心陇青复是不是冲着他哥,这事就相当微妙了。
眼下陇青复突然喊出陶沐殊这个名字,就是答案了。
他把谢庭月认成了陶沐殊。
这个名字闻所未闻,谢庭月心内有疑,干脆顺着话就问了出来:“我怎么让你死不瞑目了?你——又是谁?”
陇青复:“你抢了梦槐! 她就是我的命,我的希望,我的一切,可你抢了她,你把她带走了,把我的命带走了!我苟延残喘,也就小孙子给我一点安慰,可我心死如灰,连小孙子我都不想要了……我想她来接我,你却霸占着她不让走!”
谢庭月和楚暮对视一眼,小孙子?
陇青复以为自己是谁?按照生活圈子推测——
楚暮低声和谢庭月说:“他的祖父,前些年过世了。”
所以这陇青复扮演的是自己祖父?那陶沐殊是抢走他祖父心上人的人?谢庭月倒霉的成了陶沐殊?
眼下境况,陇青复这人脑子有病是一定的了。
而且发起病来特别疯,力气也奇大,下人们想办法拉都拉不住。
谢庭月头一回见识这种场面,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楚暮察觉到,握住了他的手。
这个动作好像刺激到了陇青复,他突然阴阴冷笑,指着楚暮:“你也一样!当我不知道你是谁?呵,落地凤凰不如鸡,再高贵也要被欺负死!你的病没治,等死吧,那蓝盈草,你永远搞不到的! ”
楚暮眼瞳顿住。
这个人……知道他是谁?
谢庭月的重点则放在了最后,这意思似乎是——蓝盈草可以治楚暮的命!
陇青复这么肯定,绝对是从哪里听到过这样的话,也笃定蓝盈草的珍贵与稀缺程度,楚暮弄不到。
但他们刚刚就不小捡漏了一支啊!而今就在楚暮怀里!
谢庭月陡然充满希望,看向楚暮的眼神似乎在发光。
不用死,楚暮有救了!
楚暮却很谨慎,眉梢微挑,似乎在问:你相信他的话?
谢庭月想一想,也是,陇青复明显在发病,说出的话真的是正确信息么?
没准也是眼瞎,把楚暮看成了别的谁也不一定。
得再试探。
“装疯卖傻谁不会?”谢庭月笑声嘲讽,“我说你该不会是说不过我,心内羞愧,又不好意思承认,才想蒙混过关?你说他的病没治,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么就瞎说?”
陇青复呼吸急促,鼻孔都张大了:“这个病痨鬼谁不认识,不就是楚家没用的大少楚暮!”
认识楚暮,就不是祖父辈的人了。
谢庭月眯眼:“你呢,又叫什么名字?”
“老子站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陇青复!”
谢庭月:……
这是又转回来了?
不是被抢了爱人的祖父了?
“你——”
谢庭月不信邪,待要再说话,突然被人打断。
“舍弟无礼,惊扰各位了!”
陇家下人恭敬引领,远处走来一个人。
竹青长衫,身材高大,唇角天生带笑,给人感觉亲切有加,一点也不疏远:“在下陇青临,给各位道扰——”
大约知道弟弟闯了祸,手拱的格外诚恳,腰弯的格外低。
谢庭月看向楚暮,抖了抖眉:陇青复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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