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月看出来了。男人嫁给男人,不可能是好事,名声上就不好听,但不利,也是利,因为楚暮病着,命也短,对他做不了什么,楚家也不会对他过分。他反而可以巴上这个靠山,来搞她!
所以将计就计,加了料的甜汤没有喝,麻三也抓起来,去找骆妈妈,特意今天上门来闹 ——
这一回,到底是谁拿捏了谁!
再回神,林氏对上谢庭月的眼睛,那双眼睛湛亮的吓人。
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他手掌横起,慢慢比下了脖子:下次,是你的命。
第10章 我若死了,你改嫁么?
林氏心怦怦跳,头一回,她被一直瞧不上眼的庶子吓住了!
这一局完全被看穿,栽的死死,事实无可更改,她输了。可这贱种哪得来的消息,怎么会知道这一切?甜汤里的药,暗地的麻三……谁同他说的?明明之前没表现出任何异样,他应该不知道,一步步走进陷阱才对!
是她大意,手下失职,还是……她一直小看了对手,这贱种之前全部是装的?
那双眼睛冰冽湛亮,锋芒毕露——
对方甚至没有隐藏心底的杀意,她们二人,有他没她,至死方休!
林氏手脚发麻,努力梗着脖子挺着腰背,不肯认输。
你有本事,就再站高点,站稳了,别哪天楼塌了叫我逮住机会一脚踩死!
下一回,你可没这么好运了!
谢庭月根本没理会林氏的挑衅,任她被拉出去,一眼都懒的看。
他的回门大计到这里基本结束,重要的,还在以后。
避着人,谢庭月给了骆妈妈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骆妈妈微微点头。
此前顾全大局,她又的确年高体虚,生病着实是没办法的事。后宅争锋和所有争斗一样惨烈,一步落后,步步落后,林氏又是个聪明的,主母地位大大有利,故意挤开提防不让她回来,谁也没办法。但她既然能回来,能掌中馈,后宅就不会随意变天。
谢庭月相信骆妈妈的本事,有她在,也能放心弟弟的安全。
他不会放过林氏。
此人作恶颇多,且死不悔改,就冲着刚刚离开前的那个眼神,他就明白,只要不弄死她,她得到机会就会出来作妖。
人心都是偏的,他今天扮委屈讨说法,又有楚暮在侧,谢良备会向着他,但他若摆出架势,咄咄逼人必须要林氏的命,谢良备就该同情林氏了。
数年陪伴怎么可能不滋生感情,谢良备一向眼瞎心盲,断不会听他摆出证据就豁然开朗,回头是岸,且得继续瞎一阵子呢。
但感情这东西,可以培养,也可以消磨。
他会充分让林氏感受到这一点,慢慢的,好好的品尝下自己酿成的苦果。
心内思绪翻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谢良备说话,谢庭月没有注意到骆妈妈神情的片刻变化。
她在看向楚暮时,眼神不对。
很细微的变化,几乎让人察觉不到这个变化里蕴藏的情绪,若是一般人便罢,这种情况发生在一向板正克制,把规矩体统写进骨子里的骆妈妈身上,就有些微妙了。
楚暮一直捧茶浅笑,目光不离谢庭月,也不知他是没察觉到,还是察觉到了,并不在意。
……
回程路上,谢庭月朝楚暮道谢:“今日辛苦你了。”
这人身体状况相当不好,唇色到现在都还很浅缓不过来,若他是对方,不一定会愿意做这么多。
楚暮眼梢挑起,眸底荡出如春光湖色的暖:“所以我方才的表现,夫人很满意?”
他本就睫羽密长,眼线如墨画就,这一挑一笑,正常话语都能无端端撩出些许暧昧,何况这种很容易让人‘深想’的话?
谢庭月眉梢高高跳起,扯过一边毛毯头盖脸的给对方盖上去,裹紧:“不满意!你给我好好珍重你的身体!”
安分一点会死么!
楚暮仰头接受谢庭月‘粗鲁’的照顾,露出漂亮的喉结,野性有力,却也脆弱孤独:“我若死了,你改嫁么?”
谢庭月:“不。”
楚暮目光一怔,眸底有暗色潮汐起落。
“我是男人,嫁人这种事,一回就够够的了,”谢庭月瞪着楚暮,一脸凶狠,“再有下次肯定要娶,还得娶个肤白貌美,宜家宜室会照顾人的大美人!”
楚暮低低的笑:“所以我就算死了,也是你唯一的夫君。”
似乎很满足。
谢庭月继续瞪他:“丧气话说太多会败坏自己的好命格,你可长点心吧!还有张嘴闭嘴夫人什么夫人,我有名字的,你没长耳朵,还是不认识字?”
“可你就是我的夫人。”
楚暮抿着唇,头转向一边。
连笑都收了,有点小倔强。
谢庭月待要再说话,小倔强的楚暮身体也倔强了,突然咳个没完,面色潮红。
谢庭月吓着了,又是给他拍背,又是帮他递水,好半天才把那口气顺下去。
得,这是个身娇体软的,不能凶,只能哄。
“行吧,”谢庭月捏捏眉心,心说算了,“你开心就好。”
楚暮立刻笑眯眯叫了声:“夫人。”
笑容再优雅,气质再君子,也改不了你‘占了便宜还卖乖’的事实!
谢庭月也是服了。
“咦?”视线掠过窗外,谢庭月看到一道身影,青衫圆领,脖子上一圈灰鼠皮,行色匆匆,很是眼熟,“这不是那戚——戚文海么!”
楚暮:“想去见他?”
谢庭月:“那日你我成亲事忙,不合适谈事,如今得空,总要圆缓一二为好。”
对方本性如何,可为友,还是应该防着,见过聊过才知道。
“笃笃——”两声,楚暮指节敲了敲车壁,马车停了下来。
意思很清楚,想去就下车。
楚暮声音淡淡:“我一个人回去也可以。”
谢庭月察觉到,楚暮好像有些不高兴。
一如既往面带笑意,可笑未至眼底,稍稍有些……冷,还有些委屈?
谢庭月微微侧眉,定睛看楚暮。
楚暮眉眼弯弯,笑容更大,‘真诚’的表示‘我没什么’。
谢庭月怀疑自己看错了。才认识几天,了解一个陌生人哪那么容易?他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家。”
楚暮眼神可见的温柔:“好。”
谢庭月:“之后再回转找他。”
楚暮一顿,目光不经意的朝窗外瞥了一眼:“我观这位戚公子脚步匆忙,怕是有什么急事在办,为免走空,不若让人递个信,看他怎么说?”
谢庭月点头:“有道理!”
立刻让人去安排。
而这一约一回一来一往,就需要时间。
若对方真心想和这边打交道,更会慎重,约时间一定不会在今天,太仓促,显的没诚意。
于是这日谢庭月送楚暮回家后,没有再出来,照顾了夫君一整天。
……
后宅帐目交接仍在继续。
后厨,黄妈妈翘腿坐在炭炉边,懒洋洋的喝茶。
有小丫头蹲在她身边问:“妈妈,这样真的可以么?主子们不管?”
黄妈妈掐了把小丫鬟细嫩光滑的脸,笑容狡猾:“小蹄子,妈妈教你个乖,一味听话是没出路的,咱们得让人知道,这宅子,是主子们的,更是下人们的。”
一个快死的病秧子,一个冲喜的男妻,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搞你,就是主子们的意思!
谢庭月对暗里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
账目交接总是要慢一点的,这才第三天,他并不觉得异样,得了空也没催,而是转去自家布料铺,找刘远山。
无论环境如何变幻,自身强大是一切的基石。他既躲过第一波危险,好好的活下来了,接下来当然要实现更多的价值——一切从挣钱开始!
第11章 布的商机
“我观铺子近日流水一般,”谢庭月说法十分婉转,“你有什么打算?”
刘远山方脸略红,颇有些惭愧:“不敢欺瞒少爷,小人近日也在烦忧此事。今年天时好,桑蚕麻棉产量都很不错,这布匹积压……剩了不少。库里都是好料子,质量上乘,积存也只因没赶上今年的时兴花样,如今腊月将至,大家都要办年货,制新衣,小人想着不若价略降两分,薄利多销,清空库存,也能有些赚头。”
这想法不算错。布料降两分仍然有赚头,年前是旺季,什么布都能卖出去,何况他们家质量又不错?刘掌柜话很谦虚,其实只要肯踏实累这一个月,账册流水绝对不是‘薄利多销’,‘有些赚头’那么简单。
谢庭月掀袍坐在首座:“库房布料,拿几匹来给我看看。”
“是。”
刘远山没招呼伙计,亲自转去库房,选几匹抱出来,一一放在桌上:“布都是好布,换做平时小人定舍不得降价,可若再放,颜色该沉了,沉了更不好卖,砸手里就不好了……”
谢庭月根本没听到刘远山的话,布匹放在桌上的一瞬间,他眼神猛的一顿,站了起来!
蓝盈布!
桌上最中间那匹,混在一堆布里似乎没什么特点,纯色,略浅的蓝,唯一可取的大概是颜色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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