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立刻挥剑,剑光流转间又是几道血光溅出,咬着枣红马后蹄的那灰毛饿狼就已丧命剑下,而想趁苏锦不备猛扑上来的另外一只秃毛狼刚刚跃起,便成了肉串,挂在一株粗壮的树干上。
“别管马了,快走!”不停地从身后的箭囊里抽箭齐射,韦韵兰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苏锦见状,不再恋战,拖着脚步在韦韵兰的掩护下向草丛深处走去。
越来越近,待她走近韦韵兰才发现苏锦身上最深的两处伤口都在往外渗血,连身上披着的大氅都已被血浸透了。
她心里急迫,却也没乱了分寸,韦韵兰将苏锦搀起,一直手绕过自己的脖颈,扶着她快速穿过荒草从,外面有匹马拴在那里。
“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早知道我不该来救你,让你死在这里好了!”忍不住怒气,韦韵兰一边走一边骂道。
苏锦抬起嘴角笑了笑,“这时候就别责备我了,省点力气快跑吧,到了安全的地界,随你怎么骂都好......”
韦韵兰见她还有力气抬杠,心里稍稍放了下来,不再罗嗦,快步将苏锦扶到马上,剩下三只秃毛饿狼虽然追击而来想要报复,却也忌惮韦韵兰的弓箭和苏锦的利刃,未敢上前,只在远处低吼。
“你来执缰”苏锦知道自己此时体力已经不能骑马,“再跑三十里便能见到韦将军了!”
韦韵兰心中一酸,同时又恨她这般不要命地奔去前线,不管不顾,她一步跃上黑马,拉起缰绳,马便迈步飞奔起来,苏锦在她身后,紧紧地抱着韦韵兰的腰肢。
两人不是没有同乘一骑,只是现在这样急迫的处境,后面三只饿狼依旧穷追不舍,前方小道崎岖,不知这小黑马能否承受的住两人的重量。
那队黑衣斥候是李睿派出的。
他不能对赵顺恭这样的小人开启城门,却也担心他临阵倒戈,与韦成效一同攻城,便先引得两虎相争,毕竟大营被夜袭,身为主将,无论如何是无法容忍的。
李长贵做的很干净,赵顺恭以为夜袭燕辽军大营的真是神威军的斥候营做的,第二日便率一万人马在神威军大营前叫阵。
韦成效按兵不动了几日,赵顺恭越发嚣张,日夜不停地骚扰。
城内百姓早就被这几天过兵的响动弄得人心惶惶。
而皇宫内,采荷这一日并不在椒房殿里,绣心独自在窗前发呆,李芙翎前几日被人带走,送到一个先帝的嫔妃那里抚育,让绣心心中一阵不舍,却也没有法子拖延,而现在宫中进出把守的甚为严密,甚至李芙翎也不能常来椒房殿,绣心因此更为苦闷。
正在出神之际,小宫女碧月自外殿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绣心的面前,面上两行清泪,“姑娘救命!”
绣心不知发生了什么,想要扶起碧月,“怎么了?赶快起来说话!”
碧月哽咽着将事情断断续续说了出来。
原来与她一同私自挟带宫中物品的是她的哥哥,兄妹家贫,自小被送入宫中,家中还有弟妹双亲,靠两人的俸禄难以为继,便利用碧月的兄长每次出宫采办的机会,带些物件去民间偷偷卖掉,而这次因战事,宫中查抄越发严密,他夹带的物品被发现了,总管房的内侍正准备要将他正法。
“求姑娘开恩,若是姑娘能救我哥哥,奴婢愿助姑娘逃出皇宫!”碧月又向绣心拜了拜,哽声道,“求姑娘救命啊!”
绣心定了定神,思索了一下,便说,“你先起来,快带我去找总管!”
内侍所的院门前,碧月的兄长被捆在地上。总管陈德正呵斥着两外两个内侍将他带去门外处死。
“陈总管且慢,”绣心快步上前,拦住了正要带走犯人的内侍,“小女子有话说。”
陈德年岁已经不小了,在宫中阅人无数,自然有过人之处,他眯了眯眼睛,笑道,“许姑娘有何事情打发宫女来差便是,怎么亲自来了?”
“小女子此来,是请陈总管放了这内侍的。”绣心开门见山。
“此人手脚不甚干净,偷盗宫中物件,本是要被腰斩的,我让人缢死他已是看恩,姑娘想带走他,似乎...不合规则。”陈德顿了一下,心里盘算着。
碧月紧紧抓着绣心的胳膊,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浑身颤抖。
“小女子只是顾及他是初犯,平时倒也老实本分,总管何妨给他个机会?”在宫中多日,虽不能练得那舌战群儒的本事,绣心的口才倒是进步不少。
陈德默不作声,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监国殿下的人,而且一进宫便蒙恩住在椒房殿,定是以后的娘娘贵妃之类,不能为了个小小内侍而得罪了,但若是不处置,以后再出现这类事情,便难办了。
正在思索的时候,绣心又说,“公公若是不允,那我只有去找监国殿下要人了。”
陈德听到李睿的名头,不由地惊恐了起来,连声说,“奴才岂敢,请姑娘带走吧,老奴这便将这奴才的寄名迁到椒房宫。”
碧月立刻跑了过去,将自己的哥哥解开。
此人看上去和碧月有几分相像,清秀高瘦。
三人到了椒房宫的内殿,屏退了左右。
“你叫什么?”绣心问。
年轻内侍对绣心蒙头便拜,“奴才叫长生,谢姑娘活命!”
小黑马带着苏锦和韦韵兰一路狂奔,未见疲态,反而越跑越快顺畅,身后的几头饿狼早已跟不上他们的脚步,只能站在山道的巨石上对着苏锦他们怒吼,声嘶力竭。
苏锦伏在韦韵兰的背上,伤口还在流血,马上的颠簸时不时让她的伤口作痛,可苏锦只是紧咬着牙强忍一番,毕竟在她看来,能赶快朝京城而去,伤口裂开也顾不得许多。
“你的伤要不要紧?还疼吗?”驾马疾驰,韦韵兰也不忘回头问苏锦的伤势。
不知为何,苏锦心头一急,道,“骑你的马,别顾我!”
韦韵兰转过头看路,手中的鞭子更加急促,仿佛要将小黑马抽的皮开肉绽不可,苏锦知刚才的话说的重了,却也没力气解释,只是安静地伏在韦韵兰的背上,盼着快点到长安。
绣心将长生扶起来,又安慰了受惊的碧月几句,才说,“长生,我并不是怜你可怜,或因你是碧月的兄长,我才从陈总管那里救你的,你要明白!”
长生和碧月对望了一眼,说道,“姑娘的目的碧月早就告诉我了,以前我只怕这事太危险,都传等监国殿下登了基,你便是皇后娘娘,我和碧月有几条命也不够帮你逃出宫的,可是今日既然姑娘救了长生的命,那便是长生的恩人,我娘说,人贵当知恩图报,请姑娘放心,长生一定助姑娘逃出去!”
听到这话,绣心一喜,现在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不管长生和碧月是否能信任,她愿意一试,哪怕只有一点希望,她都要逃出去。
“此话可是真的?”绣心紧紧抓着长生的肩膀,大声问道。
“长生若是说谎,必不得善终!”
“我想尽早逃出宫,你可有法子?”绣心又问,仿佛已经看见了宫墙外的街道。
长生迟疑了一下,便说,“宫中采买纸张的管事是我的师傅,每次我都能借机出去,若是带上一个人,应该也不是难事......”
绣心急切地说,“那宫里都是何时出去采办物件呢?”
“两天之后,正好到了日子。”
“两天,”绣心喃喃说了句。还有两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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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评论一直刷不出,把WWW改成my也没用,没有办法回复大家%>_<%..............这半个月都在市区的公司实习,学校要求的没办法,写的太慢了,大家还是别一章一章看了,这样太辛苦了,我会尽快结文,真是对不起大家。
69、第 71 章 ...
战鼓雷响。
马蹄的阵阵踢踏声中夹杂着号角的尖锐,仿佛大地都在颤动。与燕辽军交战的第四日,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大小不等的战斗,而这次上阵的骑兵数量是以前的三四倍之多。
那日李睿派遣的人马假借神威军的名头夜袭燕辽军大营,引得赵顺恭首先动了兵,马上为将数十载,他未尝识不破驱虎吞狼的计谋,却只得借机出兵进攻。
他的补给只剩下小半了。
当初赵顺恭以为神威军攻下渭城,必能转日行进至京师外围,在韦成效强猛的攻势下,李睿必然会开城迎燕辽军入城守卫,哪知韦成效居然在渭城修整了三日才向京城行军,而此时赵顺恭已经在半路抛下大半辎重,轻装向京师驰来。
李睿若不开城,过不了几日,燕辽大营里就剩不下一颗粮食了。赵顺恭本想驱虎吞狼,没想到反而将自己陷入困顿之境,唯今之时,没有别的方法,只得一战。
赤色甲胄的燕辽骑兵宛如一袭血红的浪潮,直扑向神威军的步卒阵营,两道浪潮交接,翻涌,势同水火一般厮杀,凄厉的北风里一声接一声的怒吼和撞击接连不断,四方山林树木,飞禽走兽为之震颤。
京师外围地势平坦,本对骑兵极其有利,却不料韦成效在步卒后方设“敌”字营弓箭兵狙击,万千箭矢铺天盖地,率先冲击而来的先锋骑兵死伤惨重,尸横遍野,箭枝都设完之后,燕辽大军死伤难以计数。赵顺恭不得已又名骑兵冲击,这次九死一生才到了神威军的步卒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