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没回这里了?在苏家的日子是那么漫长,长的连自己都忘了时日,摸着昔日自己用过的物品,物是人非,怕就是这般的感叹吧。
素青将以前的首饰奁打来,取出一对碧玉耳坠来,细细地看。
敲门声传了过来,素青转头,林逸风推门进来。
这举动本来不合礼法,虽然素青已经嫁做人妇,且是他妹妹,可毕竟男女大防放在那里,丫鬟见到少爷进来,有些惊异,素青起身,“大哥有什么事情?”
看了眼丫鬟,示意她退下,林逸风将门关上,放着外面有人听去,“妹妹,那苏慎,是否对你不好?”
苦笑了一下,这哥哥,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的幸福了,在家里一直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对着突如起来的关怀,素青却不知如何是好,“他对我很好。”
眯起了眼睛,林逸风说,“你不必为他藏着掖着,我知道他从成亲到现在,几乎都住在外宅里,你们恐怕都没见过几次面,何来好不好之说?”
微微一摇头,素青道,“既然大哥你都知道,何必问呢?”
得到了妹妹肯定的答案,林逸风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怒火全被点燃了,这混蛋苏慎,骗得自己的信任,娶了素青还不到半年就在外面有了妾侍,当真不把林家放在眼里!
“我会和爹说这件事的,你先沉住气,把孩子生下来。”林逸风也知在此单独见妹妹,被人看见了不好,准备立即就走,开门时,停了下来,“你在苏府可见过......一个叫绣心的丫鬟?”
“绣心?没有,我身边的没有叫绣心的。”素青如是答道。
林逸风摇了摇头,“我怎么糊涂了,她一直跟着苏锦,你怎么可能见过。”说罢推开了门,让一直等在外面的丫鬟进去。
一直跟着苏锦?绣心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大哥的话,一直跟着么?
黄玉将易霜带回来的信件交给云颜,“一刻钟前回来的,她受了些伤,不过没有大碍,马上就让我送来了。”
云颜这才放下了些担忧,将那沾着血渍的信封拆了开来,里面只一封短笺,是她的细作写来的,看完之后,云颜将信纸紧紧捏在手心,眼中出现了杀意。
韦成效!
好你个韦成效!
韦成效原是个小小的果毅校尉,后来被楚王赏识,逐步升到神威将军,成为封疆大吏镇守泾州。
在太子设计剿杀楚王之时,曾带兵从边境连夜赶回京师,却不料晚了一步,他听闻楚王已死,痛哭直至昏厥,还因随意调兵企图包围京师而被治了谋反的罪名,幸亏当时朝中无甚武将能在北方边境抵御突厥人,乾帝忌惮边境安危,这才放了韦成效。
因此,云颜一直信任这个勇武过人的将军,却不料,探子传回信来,说韦成效正在秘密收集粮草兵器,谎报士兵人数,有造反的趋势。
苏家在北方诸州的银钱,云颜本想尽快收敛起来,为迁居北方做些准备,而全数放在了韦成效那里,现在看来,这些银子,很可能都被他用去招兵买马之用了。
气急的云颜立刻飞鸽传书给了京城的周武,命他尽快查清楚此事,若这消息是真的,那自己,还有和颜面面对小姐的在天之灵,想到此处,云颜直觉得心里痛苦万分,难以冷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食言了,这章没到四千字,这几天实验做的天昏地暗,满脑子都是电线....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状况了!谢谢各位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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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云夫人去了泾州?这是为何?”替苏锦缝补着外衫,绣心一边用剪刀裁掉多余的线头,一边问。
“处理一些生意。”苏锦回答道,显得心不在焉。
昨日云姨突然带着寒旗易霜离开,临别之际只匆匆和她见了一面,上车前耳语道,若是出了事情,别的都不要管,让雁行护着自己去并州的苏家总号,这反常的举动,可是........发生么什么?
见苏锦不怎么想答话,绣心便扯了些别的事情,“哦,听闻最近北边不太平,突厥可闹的凶。”
“她带了护卫,应该没事。”苏锦觉得这话很没底气,好似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放下了衣裳,绣心走到了苏锦身边,蹲□子来,看着她,“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的。”
扯了个笑容在脸上,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何必让关心自己的人心添负担呢,苏锦说道,“知道了,你怎么变得这般啰嗦了。”
没有理会她的挤兑,绣心眼含柔情,“别忘了,我可一直在你身边呢。”
拉过绣心的手握在手心里,苏锦说,透着严肃的意味,“绣心,其实,我有些事情一直想和你说的,但一直找不到好的时机,所以拖延至了今日,现在却不得不说了。”
换了以往,绣心肯定要纠结于那为什么不肯说的理由来。而现在只是看着苏锦,等着她开口。
深吸了一口气,苏锦一股脑地将自己的身世事无巨细的通通告诉了眼前之人,待到说完,已是口干舌燥。
绣心起初是惊讶,而后悲戚,最重泛起了心痛来,“原来是这个样子.....苦了你了。”听得她这么一说,原来的疑惑都一扫而空,更添了对苏锦的疼惜,双亲早亡,不得不隐藏性别,过了这么些年,还不能过几天清淡平安的日子。对皇族之间的斗争虽不了解,却也从史书中读过此中的血腥和残酷,可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能亲耳听到。
若不是当年楚王妃拼上性命保护自己的孩子,自己哪里还能在这屋子里和苏锦温言细语呢。
从她眼里看到了疼惜,苏锦原本心底的忐忑和些许的害怕荡然无存了,“曾经是有些苦的,现在却不了。”
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绣心笑道,“原来你也会说些个中听的话的,我还以为你只会让人滚蛋呢!”
被反过来挤兑了,苏锦撇撇嘴,小声说道,”这般爱记仇。”
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苏锦的额头,绣心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笑意吟吟地问道,“这么说来,你可是公主呢!我一介小女子,岂不是高攀了?公主殿下?”
看到绣心完全没有把自己是朝廷清剿的要犯放在心上,反而越发随性地开起自己的玩笑,而感到欣慰,不过又想到,肯跟自己一块,又怎么会是一个普通女子呢?
不理会绣心的玩闹,苏锦又严肃地说道,“我觉得那江王必来意不善,等二娘的生辰过后,我和云姨就打算不动声色地迁居北边。时日也不长了,早作准备吧。莫忘了,我这辈子也不放过你,所以你只有和我一起颠沛流离的份儿了。”
听到此话,心中泛起了甜意,绣心打趣地说,“是!公主殿下,小女子唯殿下马首是瞻,决无二言!”
扔到空中又用手接了下来,苏忠掂着比往常要沉一些的钱袋,心里乐滋滋的,管事说他做事勤勉认真,这个月的月俸多发了两成,虽然银子不多,而过些日子就是二夫人的生辰,到时候下人们也会有赏钱的,看来可以给娘和妹妹买些好吃好穿的了!
穷人家的儿女,心心念念的也就是这些。
将钱袋仔仔细细塞进了怀里,苏忠便打算回去,却听得同路的两个丫鬟窃窃私语,“最近怎么多了些生面孔?”
“说的是啊,家丁里忽然多了些人呢,改明儿我去找苏福问问去,是不是又招人了。”
“哟,开口闭口都是你的福哥哥。”
“去你的,臭丫头,看我不死烂你的嘴!”
两个丫鬟你追我赶跑开了,苏忠心里却因着这话也有了疑惑。
苏家很少辞退下人,能留在府中的都是最低三年以上的老人了,所以人员几乎都是固定的,一来二去总会认识.就是不认识,也能看个面熟,尤其在每月发月俸的时候,一大群丫鬟家丁老妈子挤在一起,好不热闹,苏忠倒也没见得有什么生面孔,都是能叫上名认得脸的。
他爹原是苏氏绸缎庄的伙计,在送货的时候出了些意外,扔下孤儿寡母走了,幸好苏老爷为人心善,让他们一家在苏家做事。算起来,苏忠虽然年龄小,可在这偌大的苏府,当真算是仆役中的老人了,连他都没见过的人,看来只有新招进来的人了。
什么时候云夫人定下的规矩都改了?不过,自老爷去了之后,这府里发生的奇怪的事情还少么!苏忠摸了摸怀中的钱袋,还是少管闲事吧,伺候好少爷才是正经事,这些事哪里轮得到自己去操心呢。
注意到这变化的还有雁行。
不仅二少爷那里多了些新进家丁,连丫鬟有的都有些不一样......摸了摸下巴,雁行觉得还是去调查一下为好,主人的安慰,不能大意。
将把脉的手收了回来,黄玉看着素青有些浮肿的眼睑,“胎象倒是正常,只是你心情郁结,这对孩子不好。”
一旁的惠儿看黄玉是个丁点大的小姑娘,说话却老气横秋犹如那长着山羊胡的老学究,不由地觉得好笑,竟真的破口笑了出来,换得被素青斥责待客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