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罚了邺成义之后,傅文玉便将此事交给了户部尚书袁江海去办。
有了邺成义的前车之鉴,袁江海这个户部尚书自接旨那日起,便可谓是提着脑袋做事了。
袁江海对户部的大事小情一概置之不理,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府邸改建上。花了一千万辆银子,耗时一年,将承王府整个拆倒重建一般大改了一遍。
可是上朝复命这天却依然心惊胆战。
众大臣安抚道:
“袁大人不必担心,此番皇上必然会满意。”
“是啊,新的荣王府我看过,真是堪比文息殿啊,哦不,依我看,比那文息殿还要奢侈三分呐。”
“那文息殿可是皇上亲自设计建造的,听说那可是一等一的华贵,外邦进贡的好东西可全都用在文息殿了。”
“这荣王府若是比文息殿还要华贵奢侈,皇上必定再挑不出错处。”
袁江海听着众人的宽慰之言,脸上陪笑,心下却依旧没底。
不过这次傅文玉很满意,还亲自去王府观赏了一番。
只是回宫之后,傅文玉便说自己头痛眩晕,周身乏力,夜夜梦魇。为此,还特别找了萨满法师进宫,做法事驱鬼驱邪。
最后定论为,荣王府,风水不善,不宜居住。
傅文玉装病这半月,日夜缠着慕容棠快活似神仙。
可怜那袁江海提心吊胆惴惴不安,整个人暴瘦三圈。
3.
此事便又成了一块烫手山芋,无人敢接。
最后,还是由邺成义与袁江海两人合力督办,重新选吉地,择吉日,动土建府。这次连施工的工匠都要一一查问生辰八字,但凡与王爷八字相冲的一概弃用。
又两年,耗费五千万两银子,荣王府总算建成了。
其实本不用这么久,只是每次经费紧张,向上要钱时,傅文玉都要考虑一两个月才批银子。两年中,有一年的时间,都是被傅文玉的思考花掉的。
众臣也领教了傅文玉的赖皮,这次便再没给他任何找理由的机会。府邸建成的那日,众人再次‘逼宫’。
这次众人不叩头也不下跪,而是退朝服摘官帽,搬出先帝遗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更是抱着大殿上的玉石柱子撞头以死相威胁,软硬兼施。
傅文玉孤军奋战,这一次是彻底的穷途末路、无计可施。
众臣连慕容棠的出宫吉日都选好了,半月后,正月十一,黄道吉日天赐良辰,宜出行宜迁居,万事皆宜,上上大吉。
4.
正月初九,花神芳诞。
傅文玉带着慕容棠出宫去了花神庙,拜花神。
慕容棠道:“你一面修佛窟,一面拜花神,如此心智不专,怕是佛、道两家都不会领你的情吧。”
傅文玉笑道:“行两家善事,难道不该有双倍福德吗?”
慕容棠道:“你这个人,还真是贪心不足。”
傅文玉拉住慕容棠的手,叹道:“我的确很贪心,得到了你却还是不知满足,总在妄想长久、妄想下辈子。”说着捧起慕容棠的脸,深情一吻,道:“明明我已将你独占,为何我心中依然不能满足,还是想要更多更多?”
慕容棠有些慌,推开他道:“这里可是大街上,万一被人看到又要惹是非了。”
傅文玉闻言,拉着慕容棠躲进了花神庙,焚香的香味迎面扑来。庙中空无一人,只有一尊两丈高的花神像端立在庙宇中央。神像下的巨大长形香炉中,却插满了燃半的香。
傅文玉抱住慕容棠吻的缠缠绵绵。
慕容棠的脸唰的一下,登时涨的通红,拒绝道:“别——”
傅文玉却成心与他作对一般,非但不放开,反而抱得更紧、吻的更深了。但见慕容棠并不配合,于是停下,说道:“是你主动吻到让我满意,还是让我自己吻你到满意为止,棠儿自己选。”
慕容棠红着一张脸,窘迫道:“你都不知道羞耻的吗?”
傅文玉道:“亲吻一下就要感到羞耻吗?那我们那么多的日日夜夜,岂非是赔上全天下人的羞耻都不够?”
傅文玉低头抵在慕容棠的额头上,两人鼻尖擦着鼻尖,在浓郁的焚香气味当中,傅文玉还是闻到了慕容棠脸颊上的淡淡花香味。傅文玉喉结轻动,咽了一口,问道:“棠儿选择好了吗?”
若是让他自己吻到满意,以他的性格,怕是要没完没了了。
慕容棠决定还是自己吻他一下好了。
只是看着傅文玉近在咫尺的双唇时,慕容棠的心跳忽而慌乱起来,不知为何骤然间会感到一阵紧张,索性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仰起脸吻了上去。
傅文玉依旧是吻到心满意足才松开。慕容棠隐隐觉着自己似乎又被他骗了。
慕容棠放眼环顾庙宇内外,疑惑道:“怎么都没人,香火还如此旺盛?”
傅文玉笑而不语,走到神像后,端出一个盒子走到慕容棠身前。
慕容棠掀开盖在盒子上的红布一看,盒中是两身大红的喜服。
慕容棠一愣。
傅文玉放下盒子,为慕容棠宽衣。
慕容棠拉住他的手,问道:“做什么?”
傅文玉拿开他的手,脱下他的衣衫,为他穿上那身喜服。
傅文玉时常为慕容棠宽衣更衣,细致周到,只不过这一次,一件一件穿的更加细致周到。
最后为他披上外衣时,看着已经长到自己下颌高的慕容棠,傅文玉笑道:“穿喜服自然是要拜天地。”说着,自己也换上那身喜服,仔细整理妥当。
慕容棠打趣道:“北秦的皇家习俗,难道是先洞房,再拜堂?”
傅文玉道:“错。我都是直接洞房,不拜堂的。”
傅文玉拉着慕容棠走到花神像下,见地上的两个四方蒲团歪斜着,便弯身将它们摆的正正当当,说道:“大婚的时候,一切事宜都要细致妥当,这样,姻缘才会和顺美满。”
慕容棠道:“嗯嗯,成过亲的人果然不一样,懂的真多。他日我再成亲时,也一定记得。”
傅文玉认真道:“不会再有下一次的。王爷的婚事都是天子作主。而我是不会给棠儿赐婚的。棠儿不必再想。”
慕容棠只是那么一说,自己从来都没有过要成亲。
慕容棠道:“你求姻缘为何拜花神?而不是月老?”
傅文玉道:“月老牵的红线,有福有孽。这花神不一样,只结良缘。”
傅文玉拉着慕容棠跪下,笑着对花神像祈愿道:“弟子傅文玉,找到了一生所爱之人。愿花神怜惜,保佑我二人今生白首、来世偕老。生生世世,不失不忘、相依相伴。”说完,看着慕容棠问道:“棠儿愿意吗?”
慕容棠也看着他,问道:“还可以说不愿意的吗?”
听到这个不算回答的回答,傅文玉的眼中明显的暗淡了一霎,却随即转过脸,望着神像朗声道:“一拜天。”而后便恭恭敬敬的叩拜下去。
傅文玉保持着叩拜的姿势一直没有起身。
一直到在余光中看到了慕容棠叩拜的身影,才起身。
傅文玉接着道:“二拜地。”话音落,两人一同弯身一拜。
傅文玉转过身,面对着慕容棠,道:“夫妻对拜。”
慕容棠也学着傅文玉转身,与他相对,最后深深一拜。
傅文玉起身后,在慕容棠唇上轻快的啄了一口,满意的笑道:“礼成。你我今后就是夫妻了。”
慕容棠见他虽是在笑,眼中却是藏不住的哀伤,更多的是不舍,于是逗他道:“哦?原来此前的几年都是不作数的。”
傅文玉道:“当然做数。”
傅文玉拿起盒子中的一条红绳手链,环在慕容棠的右手腕上。而后让慕容棠将另一条手链环自己的左手腕上。
慕容棠习惯用右手,傅文玉将红绳系在他右手腕,是希望他可以时时看见,时时想起自己。
傅文玉执起慕容棠的手,看着两人手腕上一样的红绳手链,说道:“只是拜过天地之后,棠儿便不能再反悔了。有这满天神佛为我作证,不论今后棠儿走到哪里,都是我的爱人,是我的人。”
慕容棠根本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更不信前世今生之言,但是见他满含期待又如此认真,不忍心再挖苦嘲讽,转而宽慰道:“我只是出宫独自住,王府就在长安城内,我其实并没有离开,只是不能再与你朝夕相对了而已。”
傅文玉勉强弯了弯嘴角淡淡一笑,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抱住慕容棠。
两人分开前的那一夜也是如此。
没有亲吻、没有欢爱,甚至没有只言片语,傅文玉就只是这样静静的抱着慕容棠,抱了一整夜。
亥时,早朝的时刻,慕容棠朦胧醒来时,见自己依然在傅文玉怀中,只觉一阵冰凉水滴滑落在自己额头上,沿着额头滑进耳边鬓发里。
慕容棠抬头去看,却被傅文玉一手按住头搂在怀里。
只听傅文玉极力克制的抽噎了一声。不知他是醒了许久还是一夜未睡。
慕容棠也抱住了他。
分别在即,这便是自己与他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夜晚。
从此,宫墙内外,一个人间,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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