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上花开 (九九小白花)

“哎哟！”小少年吓了一跳，反射性后退，却一个不稳摔了一跤。

“怎得还是如此莽撞！”楚睿嗔怪地说了一句，赶忙走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小少年拍了拍腿上的灰尘，撅撅嘴看着莫染得意的表情，指着他告状道：“师父……”

莫染盯着小少年楚楚可怜摔了一跤的样子，一阵奇怪的感觉堵在心间难受，刹那间就爆出笑声来。

“笑什么笑！”小少年愤怒不已，一个迈步上前要教训他一下，被楚睿一手拦了回去，他回头：“子曦，下次不要……”

子曦？

话一出口，楚睿瞬间像是意识到什么，惨然一笑：“抱歉，我应该先问你的名字……”

“没关系呗。”身后的人似是见不得他如此的表情，赶紧摇了摇手：“楚睿睿爱叫我啥就啥呗，子曦也好啊，楚睿睿爱叫我子曦就子曦呗……”

一旁的小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自言自语，朝楚睿低声道：“师父，他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啊？”说着，指了指脑袋。

楚睿面上的表情散去，淡淡地点了点头：“阿九，你去告诉师兄弟，往后……可不能欺负他。”

莫染掐着自己的心口，刚刚那感觉好新鲜？

为什么看见楚睿睿那个样子他心口就一种很难受的感觉？

他不喜欢，好奇怪。

以后对楚睿睿好一点好了。

浮生涯的清风寨来了个疯子的消息很快就传满了三个寨子。

面对着几个人与自己大眼瞪小眼，子曦不打算理会他们，他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楚睿睿让他在这里等一会儿，自己就自个儿忙去了，刚刚那个小子倒是带了几个人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闲的可以。

“喂，你脑子有病，为什么还上来蹭饭啊？不是给我们添麻烦吗？”

子曦微微一笑，淡淡开口：“你怎么知道我脑子有病啊？”很明显嘛？

一旁的阿九面上有些慌：“师兄！师父说了，不可以欺负子曦哥哥。”

谁欺负谁呢？

就算是个疯子，子曦还是不希望自己被欺负的。

子曦想到这里，邪魅一笑：“你是不是偷偷观察我啊？这么无聊啊？你师父知不知道你闲着没事一直观察我啊？”

眼前的少年哼了一声：“无聊！”

是很无聊……子曦想着也许可以把他的头扭下来玩儿，但是这么做的话楚睿睿可能就会生气赶他走，到时候他只能把楚睿睿掳走了，这也是一桩麻烦事啊，他还没跟楚睿睿交过手，怎么知道打得过楚睿睿大神呢？

就算打得过，还有一个拿叶子玩的大姐姐呢？

这么一想还真是麻烦，子曦很久没有想那么久的事情了，平日里他都是这么想这么做的了，一旦想着这些很是烦躁，索性就拍拍屁股走人。

“喂，我还没说完呢？”身后的少年大吼。

子曦回头瞪住他：“吵死了，想死么？”

身后的少年怔怔地看着他。

这么容易就被吓住了啊？

子曦顿时有些失去了兴趣。

他比较喜欢看那些人哭着喊着求自己放过他们……

时辰一晃又是过了好些时候，自从那次之后，清风寨里的人避他避得远远的，子曦也乐得清净。

睿端好餐点放在桌上，一旁的子曦乖巧地坐在饭桌上等着被喂食。以前都是打打杀杀的日子，子曦从来没有过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穿着干净的衣服，吃着旁人给他递来的食物。

楚睿安静地给他喂了一口饭，子曦就笑嘻嘻地盯着他。

“楚睿睿，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啊？”

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楚睿夹了一点菜塞进他嘴里，微笑：“你是我的压寨夫人。”

哦哦，是这样啊？

子曦低头趴在桌上看着他，忽然开口：“你有几个压寨夫人啊？”

几个？楚睿放下筷子狠狠地敲了他的脑袋一下：“问得真多啊？不知道食不言么？”

“那是不是只有我一个啊？”子曦挺了挺腰板子，话题却是转得飞快：“虽然我脑子不太清楚，但还是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什么的……要是你这里有什么活儿干不了的我都可以帮忙。”

“不用。”楚睿捂嘴，被他的一番话给逗笑：“我这里的压寨夫人不是这么用的。”

子曦跳了起来：“欸？不是这么用，那怎么用？”

他可没有听说卖身以后的任何步骤？捡个夫人回去不是帮忙洗衣煮饭生孩子？子曦直接略过了生孩子那个选项，毕竟他是男的嘛。这么相处下来，他发现居然是楚睿洗的衣煮的饭？不但替他洗了澡，还顺道给他喂食了？那他干点活儿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所以说为什么捡他回来当夫人啊？

这个年头路边捡个男人当夫人真的算正常吗？

就算是个疯子，子曦还是知道夫人是干嘛用的。

楚睿见他不明所以，忙微笑道：“压寨夫人当然是来……呃，压寨主的。”

压寨主啊？

子曦朝楚睿靠近了一点：“怎么压？怎么个压法？”

楚睿眼里闪过一丝错愕，连忙开口：“子曦……”

“嗯？”

子曦懵懂地盯着他的双眸，就听楚睿缓缓开口：“吃饭。”

吃饭吃饭！子曦忽然就想起自己就是来蹭饭的，赶紧抓住楚睿手中的筷子：“那你快给我喂食！”

春风夹着一点海水的咸味飘进来，峭壁上两人一前一后地站着，将屋里两人自然的互动尽收眼帘。

“师弟还真的把人捡回来了？”她身后的人笑道：“你身为倾尽堂主，还帮他去逮人了？胆子倒是不小。”

聂红菱挑眉，对身后之人的嘲讽丝毫不感兴趣：“万毒宗那里怎么样了？”

“自己的教众内乱，上面的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也没心思管这里的事情。”寻逸堂主张玢将一卷画轴递给了聂红菱：“你也真是……就算我看不惯你的作风，但也不会全然不管。”

“逍遥剑派的人倒是动作慢得很，估计是还不知道？”聂红菱接过画轴：“逍遥的老头子们前几年没有直接过来把咱们掀了已经算是看在药仙师祖的面子上的了。”

“天隐教呢？”

“那群邪教。”聂红菱闭眼：“被逍遥剑派牵制了，新派崛起动荡，如今暂时也没心思管咱们，但是三个月前伤了我倾尽堂弟子的就是他们。”

张玢微笑：“疯子，如今谁都想跟浮生涯过不去，说到底还是师弟闯下的祸事。”

“那也是被惹出来的。”聂红菱冷眼扫过张玢递给她的画轴：“师祖他老人家尽一生给浮生涯寻觅的清静，在江湖人看来，通通是笑话而已。”

浮生涯身为隐世的门派，本来应当远离江湖事，然，身不由己。

三派斗争激烈，浮生涯自从无端被卷入纷争，以往的安逸自在纷纷化作乌有，一时间江湖风云骤变、人心惶惶。

躲不过，就得主动出击。

聂红菱一只手打开了画轴，转身却将之扔进了火盆之中。

小剧场：
【子曦：求‘压寨’夫人的直译。】
【作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压着寨主然后被反压的夫人。】






第5章 浮生（三）
3.

清风堂的弟子每日早晨都会去晨练，晨练完毕就得按轮班的时间到百草间炼药，或者随着师兄们下山去济世，然而子曦睡到了日上三竿也没有人敢把他给叫起来。

阿九站在清风堂主殿一旁的偏殿，迟迟没有敲门。

原因只是因为他总觉得里头的二人不想被人打扰……

“楚睿睿，我好饿。”子曦看着铜镜里面正在给自己梳头的楚睿，很诚实的表达了自己肚子没吃早饭所以很饿的事实。

这里没有闹钟，怪他咯。

楚睿将他的长发盘好，满意地看了半响，又把铜镜接了过来，轻声道：“以后记得早起，不然我也不会给你留早饭了。”

“哦。”子曦随意地应了一声。

外头的阿九皱眉，怎么越听越奇怪……

“阿九！”楚睿像是察觉到外头的身影，忙放下梳子朝门口喊道：“你怎么在这里？师兄们呢？下山了没有？”

阿九强迫自己不去注意他师父和子曦的互动，只是呆呆地问：“师兄们准备好了，只是弟子想问，这位……子曦兄呢？”

子曦？楚睿很意外他居然问起他来，摇了摇头：“他不跟你们一起。”说着很自然地去替子曦顺了顺头发。

阿九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场景看起来极度协调，就是他一人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子曦不跟他们一起，那就不是他们的师弟了，那他和师父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九看着师父的手搁在子曦的肩头，子曦默默地把玩手里刚刚又再度拿过来端倪的铜镜，好像丝毫不在意这些，阿九觉得脑袋有点转不过来。

还是不要想了。

阿九拜别了师父，随着师兄们下山去济世了。

子曦看了看铜镜里头的自己，他以前好像好像不是长这个样子的……是这样的吗？

长长的头发？年轻了好多的模样……

楚睿将他手里的铜镜拿过来：“不是饿了？过来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