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是如何知晓我就是小翠的?”落在官府手中,自是凶多吉少了,但是即便要死,她小翠也要死个明白。
“这要归功于江小姐的全力配合了,呵呵,小翠姑娘,可能你并不知道,西月公子此前已经见过江岸芷了吧?”
“不错,在我与楼兄、陆捕头一起进入江府时,我确实已经提前见过江小姐一面了。”西月折扇轻拂,语气带有温柔之意。
“这江小姐虽然是阁中闺秀,却有着江湖女子的豪气与侠义,她不忍更多的女子遭此魔掌,便主动找上了我们,想要对这件案子施以援手。”提到江岸芷,西月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敬佩之情。
“在自己的家中都能被人毒害,若不是那江小姐运气好,恐怕此刻她早已与那寺庙里的十一位姑娘作伴去了。”楼清尘说道,同时对站在地上的小翠有些不耻,他喜欢美女没错,但是蛇蝎心肠的女人他可是最讨厌的。
“江小姐其实那日已经把大致情形复述给在下了,我们三人再次拜访江府,实际上是为了找出暗害江小姐的人!”
“可惜这些你并不知道,当江岸芷准备说出你平时的一举一动时,你特意向她的茶中放入了黄泉草,为了杀她灭口,因为你平时再小心翼翼恐怕也有疏漏的时候。由于距离较远,你不便下手,只能以指力将黄泉草的粉末弹到茶杯中,只是,你却没有想到,屏儿早年曾经跟随江岸芷学过一点武功,是以,她轻易的便察觉到她身后的声响,即便你很小心翼翼了,但是依旧没有逃过她的耳朵,屏儿当年主习的便是轻功,所以,当她听见你手指滑动的声响时特意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原本你以为落入杯中的□□实则一点不落的飘落在了地上。”
“想不到屏儿那丫头竟也是有武艺的,我在江府潜藏了大半年居然毫无察觉,看来的确是我疏忽了。”
“你不清楚的事情远不止这一件,既然你的黄泉草并没有下给江岸芷,那么你一定好奇她中毒又是怎么回事呢?”
“江小姐既然没有误服了你的黄泉草,她自然就不会中毒。”西月补充道。
“如果她真的服了黄泉草恐怕真的就去跟那十一位姑娘相见了,银鲤枝虽然能够将黄泉草显现出来,却没有任何的解毒功效,她那样说不过是按照我们事先设计好的,方便把你引出来罢了,江岸芷只是在装作中了剧毒的样子,然后在你想象她不可能醒来的时候醒过来,因为这样你一定会慌乱,马脚就很容易露出来了。然后我就在想了,能够在阁老千金的茶中下毒,并且还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恐怕只有江小姐身边的人才可以做到,屏儿与江小姐一起长大,感情一向很好,所以我只能怀疑另一个人了,那就是小翠你,事实上暗害江小姐的人的确是小翠,可惜,小翠却自尽了,这表面上是一个畏罪自杀事件,不管从哪里看都是合情合理,可是通常这样的事情都有想不通的地方,于是我跑去看了小翠的尸体,那的确是你的脸,我仔细看过了,没有易容过的痕迹,但是,我还是发现了什么,那具尸体是有喉结的,再仔细查看,果然,躺在那里的是一个男人,并不是小翠,只是我有些搞不明白,那假冒你的人为何脸会生得与你一模一样?”楼清尘一口气说完这些,开始仔细观察这小翠的表情了。
“既然你已发现,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我并不叫小翠,我的真名叫做君翡儿,你在寺庙中见到的是我的孪生哥哥君晓。”
“君?看来你是西疆绮罗教的后裔了!”君这个姓氏在中原是没有的。
“楼清尘果然见多识广,我父亲曾是二十年前教中的律法长老。”
“你们绮罗教此番来中原的目的是为了寻仇?”除了复仇楼清尘想不出还有其他理由。
“这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吧,我们的目的是那璇玑壶!”
“璇玑壶?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你们还不死心?”二十年前为盗取璇玑壶而来,造成绮罗教近乎毁灭,没想到二十年后他们又卷土重来了,这绮罗教果真是执着。
“璇玑壶只要有一天在那皇帝老儿手中,我们就一天不放弃!”
“你们的最终目的无非是盗取璇玑壶而已,为何还要残忍的杀害那么多的无辜生命?”每晚做梦都是那些姑娘们血肉模糊的身影,西月的心情很是沉重。
“很抱歉,这个我无法告诉你!”
“单凭你一人是无法将那十一个姑娘逐一杀害的,你的同伙在哪里?是不是跟你一样藏身于各位大人府中?”
“楼清尘,你认为我会告诉你这些吗,反正已经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事情一时间又陷入了僵局,楼清尘低着头在房内踱来踱去,开始思考该如何让眼前这个倔强的人开口。
“不要白费力气了,桃花宴过后,我们拿到璇玑壶便可回到西疆重振我们绮罗教了,到那时,我绮罗教将扬名天下、无所不敌。”
“看来你们早有准备了,要知道那皇宫可是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飞进去都有些费劲,你们有何把握?”不过一蛮夷之族,口气倒是不小,陆昭不屑的说道。
“我们,”“们”字其实只说出了一半,君翡儿身子一软向后倒去,西月赶忙接住了她,原来是一根飞针深深的刺进了她的眉心,针上明显涂有剧毒,君翡儿的脸色顿时黑了大半,西月赶忙点住了她的穴道,试图抑制毒性的蔓延。
“西月公子,没,没用的,绮罗教的毒向来无解,我与哥哥均未完成任务,有这么一天是早就预料到的,可惜呀,还差一个,就还差一个了。”毒性很快,君翡儿的声音越来越弱。
“还差一个什么?你快说,还差一个什么?”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她的手臂慢慢的垂了下去。
“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明明已经保守住了秘密,他们却还是不肯放过她。”看到这个年轻的姑娘眼睁睁的死在自己的怀中,西月的心中一阵难过,她不过十六七岁,寻常女子此番年纪还在父母的怀中撒娇呢,而她,却背负了如此之多的包袱与重任。
“便把你葬在这如花似锦的江南吧,那黑暗阴冷的西疆以后将与你再无任何关系,希望来生你可以按自己的心意随性而活。”江南桃林千倾,长眠于此,应该会很幸福吧。
“西月公子,楼大侠,陆捕头!”西月楼的门外传来泉水叮咚般的声音,开门一见,却是江岸芷到访。
“江姑娘?”
江岸芷已不是之前的虚弱模样,当时为了更形象的装出一个中毒颇深的女子,她特意服用了一种可以让脸色苍白、浑身直冒冷汗的药,不过看其目前唇红齿白、容光焕发,想必那药已经解了。
“江小姐,你是刚刚到的?”楼清尘问道。
“是呀,啊,这不是?小翠!”江岸芷瞧见了被西月抱在怀里的君翡儿,惊讶至极。
“没错,之前死的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哥哥,不过此事说来话长了,稍后再跟你讲也不迟!”西月向她解释到。
“嗯,没有关系,小翠她阴狠毒辣,西月公子你可有受伤?”江岸芷望向西月,眉眼间尽是脉脉含情之意。
“多谢江小姐的关心,西月很好。”西月客气的回应着,明眼人却都听出了这语气里的疏离之意,江岸芷冰雪聪明,自然也知西月此番的拒绝之意,悲伤的表情瞬间呈现在脸上。
“江小姐可曾学过暗器?”楼清尘问道。
“嗯,暗器可是我最擅长的呢,我可以用银针隔空打蚊子,而是从未失手,百发百中,怎么了?”说起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绝招,江岸芷的心情开始转好。
“噢,没什么。”会是巧合吗,楼清尘自己也不清楚。
“江小姐此番前来是?”陆昭跟江小姐打了个招呼。
“噢,我只是过来看看,眼下没事了,出来这么久,爹爹寻不到我该放心不下了,我,我要走了。”只是想见一见那个白衣如雪、风度翩翩的西月公子罢了,不过可惜,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是即便是这样,也不愿意将心底最深处的渴望放下。
佳人已渐行渐远,西月挥手示意自己的两位侍从将君翡儿的尸身弄走,房内又恢复了平静。
“明天就是桃花宴了!”陆昭开口说道。
“不错,或许这桃花宴会是一个大大的转机。”
“希望如此吧!”西月收起了他的折扇转身向二楼走去,此刻太阳正欲西沉,再糟糕的事情也不会改变他每天临窗观日落的心情。
楼清尘亦跟着他走上了楼梯,司空轩那小子留了字条给他,璇玑壶已到手,只是他还发现了一些别的事情,是以今晚,他不会出现在西月楼里了,眼下无事可做 ,陪着西月公子看日落,应该是一件不会太过无聊的事吧,楼清尘这样想着,加快了步伐紧跟西月的身后。
陆昭站在原地,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呢,城南的桂花鸭听说很不错,此时天色尚早,赶到城南正是晚饭时候,他转身离去并关上了西月楼的大门。
夕阳似血,而公子如画。